第24章 大雨
爱诺儿是被饥饿唤醒的，两点睡的她，一大早闻到了早餐的香味，略微有些睡眠不足的她。
一出门，就看到陈铭正在揉面做包子。
发好的白面包裹炖的软烂的猪蹄膀，排列整齐摆满了满桌子的包子。
爱诺儿脸颊抽了抽:“你这是通宵了？那么早包那么多包子。”
陈铭打着个哈欠，手里的动作飞快，看到爱诺儿才停下了动作。
他走到一旁，洗干净手，转身走到一旁的炉子前拉出了烤盘，上面是已经蒸好的包子。
陈铭很自然的拍了拍手:“洗手刷牙，过来吃早餐吧。”
爱诺儿很古怪的看了一眼陈铭，然后很自觉的去洗手间清洁。
陈铭靠在餐桌，略微瘫软身体，伸手抓起了包子，一张口咬了下去。
长时间熬煮的卤汤随着面皮流进嘴里，让他清醒了两分。
浓郁的香味在嘴里回荡，让他犯困的精神清醒了许多。
温暖美味的食物永远可以填满肉体，包括饥饿感还有精神疲惫。
几分钟后，爱诺儿入座，伸着脖子看了一圈包子:“什么馅的？”
陈铭一个包子下肚，舔了舔指尖残留的汁液:“豆沙，肘子，韭菜豆腐粉丝。”
爱诺儿拿起一个包子掰开，看到里面的豆沙，大口咬了下去。
包子吞咽下肚，爱诺儿桌子下的脚踢了一下陈铭:“你今天要干什么？先说，你不能出去接委托，药师说过你需要休息。”
陈铭用脚揉了揉自己被踢的位置:“今天在家陪你追剧。”
爱诺儿眼睛亮了亮:“弄点炸鸡或者其他的东西下剧。”
陈铭思考了一下，既然都休息了何必自己做，直接出去买点还轻松一点。
又转念一想，干脆点，点个外卖算了。
于是随手把问题丢给爱诺儿:“订外卖，你选，顺路把午餐也给选了吧。”
陈铭又拿起一个包子，开口慢慢的吃了起来。
爱诺儿眼前一亮，虽然陈铭的手艺不错，可是外卖就是有着某些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又是一个包子下肚，她都开始向往自己下一顿能吃什么好东西了。
披萨，火锅，烧烤，炸鸡套餐。
想想都流口水。
爱诺儿啃着包子，哼着小调，开始翻着最近的热播新剧。
陈铭起身去往厨房拿出一个大碗红油辣子，和一桶新鲜磨出来的豆浆。
给爱诺儿添了一杯豆浆之后，陈铭拿起一个猪脚包，沾了沾红油大口吃了起来。
红油浸满了半个包子的每个缝隙，一口下去全是热辣的油脂，伴随着酱卤过的肥嫩猪蹄。
大写的满足。
爱诺儿看了一眼陈铭的吃法，撇了撇嘴，她能吃辣，但是不多，只能吃一点，不可能像他这样包子泡辣油。
但是看着陈铭那一副满足的样子。
她又犹豫了。
最后好奇心压抑不住的她，还是伸出了手，撕了一块沾了沾红油。
那强烈的冲击在爱诺儿放进嘴里的一瞬间爆开，那种感觉就好像没有意识的腐化者正在攻击防御完整的大厦。
炽烈而痛苦。
捧起温热的豆浆大口下肚，压住了那份辣椒的残暴。
“哈哈哈。”
陈铭没有良心的笑了起来，差点就让他笑得腹肌抽痛。
爱诺儿没有丝毫犹豫又是一脚踢了过去。
陈铭抱着脚嗷嗷叫唤两声，爱诺儿这才心理平衡下来。
陈铭继续吃着包子，爱诺儿这才想起什么:“你怎么今天起那么早？”
陈铭疲惫全无，大脑清醒了起来。
他看着爱诺儿:“早上4点，科威夫特叫我起床吃瓜。”
“黑崎家进攻黑廷斯酒店了。”
“相当的高调，恐怕整个整个黑市现在都还在搜索黑崎家没能逃走的敢死队。”
说着陈铭打开了投影，一份刚完稿的新闻头条弹了出来。
《这是第五次世界大战？还是黑崎家想要争夺黑市的地盘？》
浮夸的标题只有两个主角是正确的，其他没一个字是对的，但是配图却清清楚楚。
火焰里是十几辆报废的汽车。
上面印有黑崎重工的商业标识。
就停在黑市那熟悉的门口。
爱诺儿扫了一眼，眼睛里莹白色的光亮起，手指开始快速点动。
几分钟后。
大致了解情况的爱诺儿，眉头皱了皱。
提出了一个深入灵魂的问题。
“这是吃撑了？”
陈铭下意识点头，然后开始解释:“还是为了那块芯片。”
“我也没想到为了一块芯片，黑崎家竟然舍得正面冲击黑廷斯酒店。”
“这是彻底跟克烈夫曼闹翻了。”
陈铭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不理解:“用了一堆的人命去试探黑廷斯的酒店安保系统。”
“甚至从内部安排了一场偷袭，结果遇上了科威夫特那个杀星。”
“作为尖兵的那个小犬，他门都没摸到，就被干掉了。”
说着陈铭把科威夫特分享过来的录像发到投影，快速播放。
爱诺儿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跟随着录像，仔细的看着里面充满暴力的情节。
录像结束。
爱诺儿揉了揉眉心。
“麻烦了。”
陈铭吃包子的动作一顿，有些诧异。
爱诺儿则是把录像往后拉了拉，在某个位置按下了暂停。
陈铭很好奇的看了过去，然后猛的瞳孔一缩。
他看到了一个特殊的接口装置，就在小犬耳后的位置。
那是人偶的接口。
只有人偶才会植入的接口。
人偶分为两种，一种是被禁止淘汰的人类植入束缚型人偶。
另一种是现在的机械类人仿真人偶。
人偶正如其名，人型的玩偶。
可是在人偶系统被开发出来的时候，被用于真人的身体之上。
一种夺走他人尊严意志的系统。
被植入系统的人，会成为类似于玩具一样的存在，完全被系统控制者操控，失去尊严，失去意志。
完完全全的玩具。
虽然已经被联合会议禁止这类系统的存在，可是那么好用的东西，怎么会真的断绝，在阴暗的地方，还是有很多人被套上了枷锁。
在樱岛红灯区，做皮肉生意接客的女人十个有八个是植入了人偶系统的，都被背后的人死死的控制了。
甚至有一段时间，敌对势力俘获敌人，都会把那人带去做人偶系统，植入之后什么秘密都能够挖出来，甚至可以让他背上炸弹，去当敢死队。
现在正规的人偶都是用仿真的肉体，由智能ai控制的机械肉体。
系统制作而成的，只能进行最简单的命令指令，不会思考，但是也拥有真人百分之八十的能力。
填满了市面上九成九的服务业的工作份额，最后那一小部分是贫民窟还有最底层苟延残喘的倒霉鬼。
而小犬的身上竟然有一个人偶接口，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一种荒谬的感觉席上心头。
小犬没死。
这很可能是一具被操控的肉体。
这个可怕的答案一旦浮现，就不可抑制的浮现。
陈铭抖了抖，摆脱了那可怕的想法。
为什么小犬会那么干脆的拿出身体进行了自爆？
之前他自杀的那层违和感瞬间消失。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并不是想要玉碎，证明自己对黑崎家的忠诚，而是他不在意这具身体。
这具身体的死亡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
想到这，陈铭连忙打开了通讯系统，找到大胡子的私人通讯打了出去。
几分钟后，大胡子略微有些迷糊的声音传了过来。
“boy，怎么了？我这里正在开庆功宴，庆祝这场胜利，你要不要过来啊，很热闹，都是穿着热辣的年轻妹子。”
陈铭很明显感觉到某人的目光，脸颊抽了抽，直接提问:“你那对小犬的肉体检查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大胡子似乎在喝酒，然后顿了一下，才回答:“怎么了？一个死掉的家伙，哪有party重要？你真的不过来？我的party绝对是整个黎明城最棒的。”
陈铭揉了揉眉心，把录像的截图发给了大胡子。
几秒钟后，大胡子似乎清醒了很多:“等我十秒钟。”
在陈铭默数到7的时候，大胡子愤怒的咆哮响了起来:“他们怎么敢？”
陈铭心下一沉，果然是那样。
通话那头大胡子那无法压抑的怒火肆意发散:“等我几分钟，有些事情需要调查，但是你猜对了，那个肉体，是一个被植入了人偶系统的倒霉鬼。”
“被全人类禁止的生物系统竟然被他们搬上了台面，这是对全人类的背叛。”
“如果我没有猜错。我大概知道了，黑崎家想要干什么了。”
通话被人挂断。
陈铭把手机最后半个包子大口咬下，胃口褪去了大半，而大胡子那若有所指的事情，让他眉头皱得更深。
一股子大雨将至的感觉。
爱诺儿则是叹了一口:“如果我没有猜错，恐怕就是那样的答案。”
“闯进黑廷斯内部的那个人，恐怕并不是小犬本人，应该是用了一个人进行身体改造以后，利用人偶系统操控的倒霉蛋。”
陈铭眯了眯眼睛，然后摇了摇头:“不对劲。”
“人偶系统的控制是有时间差问题存在的，当初之所以，这个系统被人淘汰，那就是操控的并不适合远程控制的问题，完全不适用与战争。”
“即使是一个深浅者，进行神经同调控制也会有差不多1s的时间差。”
“如同人去操控这个时间差甚至能达到5~7秒不等，完全不可能利用与战争体系，他刚才动作很明显没有那么严重延时。”
陈铭把录像回调，停在电梯打开的那一幕，小犬在看到科威夫特的那个瞬间。
身体下意识的颤抖。
“小犬他不是深浅者，而且这个下意识反应并不像有所延迟的样子。”
“这并不符合人偶系统的控制情况。”
“更像是……”
陈铭沉默了，爱诺儿则是跟上了他的思绪:“身体夺取。”
“那个叫做小犬的家伙，利用人偶系统，夺取了别人的身体。”
“就像我们一样。”
陈铭的手下意识颤了一下。
瞳孔放大，然后又收缩。
良久的沉默。
陈铭摇了摇头，让后想到什么，对爱诺儿说到:“帮我查一下科威夫特的私人电话。”
爱诺儿眼睛动了动，然后摇了摇头:“不用了。”
陈铭的终端下一刻，响了起来，陈铭眼睛转了转，知道了对面是谁。
毫无犹豫接通了通话。
科威夫特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好啊，陈铭。”
陈铭瞳孔一缩，两天不见，他已经被人查了一个干干净净。
科威夫特继续说道:“我刚才看到大胡子突然变得脸黑，然后直接离开了，发生了什么事。”
陈铭顿了顿，叹了一口气:“麻烦了，哈迪斯。”
电话那头的科威夫特很明显变得严肃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陈铭把那张截图发给了科威夫特。
科威夫特是个聪明人，看到了那个人偶端口之后，虽然可能没有思考那么多，但是隐约也有了某些猜测。
陈铭继续给他解释:“人偶系统你知道的，那具肉体很大概率并不是那个小犬的原装肉体，所以他是利用了人偶系统控制了那具肉体。”
“你在他的战斗之中，有没有感觉到古怪的地方？没有对吧，他的动作都很流畅，但是并没有使用太多的古武术的技巧。”
“有没有可能，他不是不用，而是不能用。”
“古武术除了有肉体的约束和战斗发力的经验，还有最关键的脉络，通过特殊脉络开络之后的才能使用的技法。”
“而那些技法必须要长时间利用源质洗礼身体的特殊脉络达到开络之后才能使用。”
“那么他的表现就正常了。”
“他对那具身体进行了入侵。”
“就像……”
陈铭在关键的地方停下了，但是科威夫特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就像我们一样。
科威夫特目光冷了冷。
“放心，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陈铭不知道科威夫特所指的很快是多快，但是这样的回答确实让他安心了很多。
科威夫特似乎犹豫了一下:“我去大胡子那里看看，如果有后续，我会偷摸和你联系。”
通话挂断，陈铭有些无奈。
说句实话，他并不想和那个所谓的归乡组织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种情况让科威夫特这样的人物在内部帮他调查才是最好的。
他并不想在这种很明显混杂很多大事件的事件里面插手。
太过于危险。
隐约之中他能感觉到，这件事情后面的复杂程度。
肯定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能够插手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感觉，有一只手推着他，让他逐渐靠近那危险的深渊。
就在陈铭还皱着眉头思考的时候，房子的门铃被人摁响。
陈铭看了一眼爱诺儿，下意识开口:“你这就订了外卖？”
爱诺儿疯狂摇头。
随后桌子上的投影切换成了门口的摄像头视角。
陈铭目光触及，身体一僵，然后下意识跳起，手按在了背后的匕首之上。
镜头之中，黑崎玲子穿着一身黑色的樱岛和服，扇子挡住了半张脸，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透过录像似乎在盯着陈铭。
“你好啊，寂静桑，我来找你谈生意了，谈一下上次我们不欢而散的那笔生意。”
陈铭的脸色阴沉的好像在贫民区下水道里的从来不曾清理过得淤泥。
如果说黑崎玲子的出现只是让他的恐惧心理提升到了峰值。
那么现在黑崎玲子身后的中年男人就让他的恐惧再度提高了两个档次，达到了从所未有的高度。
手心还有背后下意识的汗液排出让他快速冷静，心跳的加速鼓动让他快速进入了战斗状态。
“爱诺儿，现在立刻躲起来，然后给科威夫特或者大胡子打电话求助。”
爱诺儿听话的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公寓里面那个境界炮台降下，对准了大门。
陈铭穿上了自己的大衣，手里抓好了自己的匕首，他走向玄关，把一直藏在玄关里面的两个手雷塞进大衣的口袋里面。
如果有必要，他也要进行自爆了。
不因为其他，只因为门外的那个人有这样的身份地位。
一张所有人都要认识的脸。
黑崎家最强的士兵。
黑崎家的看门犬。
猎犬部队的总队长。
黑犬。
名声可以和科威夫特排在同一档的男人。
真正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