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includetheeleventh
“你们……到底聊了些什么啊。”从商陆回来之后,蒲薤白就觉得这人情绪不对,看起来像是在生气,但好像有没有真的在气什么。
商陆没有直白地回答,只是支支吾吾地说着“没什么”:“就聊了聊邓红的事儿。”
“怎么聊邓红的事儿还能聊成这样,看你像是着急上火的。”
“别说那个了,你怎么也起床了啊。”
“有点儿饿了,你不饿吗。”
“……饿。”
昨晚的跨年大餐还没怎么吃,哥俩儿一个站在微波炉前,一个站在灶台前,分别加热着饭菜。
“新年有几天假期?”蒲薤白看着微波炉里面的橙色灯光,假装无意地提问。
商陆“嗯”了一阵,回忆着自己的行程:“明天就有工作了,会忙一阵子。”
其实这次电影之后,很多制片人都指名商陆,一时之间他也是收到了不少剧本。好像趁着火的时候再多赚点儿钱这个就像是行业习惯一样,商陆看着那些商业企划,实在是不屑于接。
常山似乎也不想让他接,觉得拍那些东西实在掉价。
“有得是流量明星啊,机会给他们呗。”常山说得腰不酸腿不疼,但商陆却不得不在意那样会不会得罪哪个他还不太了解的大佬。
于是协调之下,商陆决定要半年的清闲时间,对外说是因为自己大四毕业季要好好准备答辩,实则要部署自己的娱乐圈专用数据库,细细地研究各位大佬的背景和影响力。
“忙过这阵之后,差不多从春节前开始吧,就没什么工作了,我要准备答辩了。”商陆回身搂住蒲薤白的腰,用鼻子蹭了蹭对方的耳垂,“我们可以天天窝在家里。”
“那是什么糜烂的生活,想想就觉得颓废,准备答辩的话你该去学校啊。”蒲薤白却相当“不给面子”,用胳膊肘戳着商陆的肋骨。
怎么搞的,一个小时前还是趴在自己身上摸着自己胳膊上的肌肉呢,一个小时之后怎么又冷淡下来了呢。
这就没个保温的功能吗……
商陆难过地鼓着嘴,皱着眉,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我明天就要忙了,从现在开始到明天还有十几个小时,就不能跟我再腻乎一下吗。”
蒲薤白抬手捏着商陆的脸,把他鼓起来的脸颊按了下去:“冷静下来想想,你还有好多正事没做,就连你吴头儿都只要有工作的时候要优先工作,怎么你就没这个自觉呢。”
微波炉“叮”的一声响起,蒲薤白松开商陆,伸手就要去把微波炉里的碗取出来。
加热时间过长,碗即便是边缘都已经变得很烫,没有任何心里准备的蒲薤白在端起碗之后被烫得差点儿喊出声,手像是被电到了一样向后缩回来。
碗险些打翻,里面的汤撒出来了些许。
“洒出来了,快快,纸……”蒲薤白完全没关心自己的手指头,只是紧张地看着那马上就要滴落在地的汤汤水水。
商陆却没有听话地拿来纸巾,而是握着蒲薤白的手腕,把他硬是拽到水池边,开水龙头帮他用冰水冲着手指。“你还真是不怕疼啊。”商陆皱着个眉,仔细看着对方指尖有没有变红的倾向。
“哪有那么夸张,”蒲薤白笑着戳了戳商陆的肩膀,“这种程度烫不出毛病。”
商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大惊小怪,要知道曾经他自己就算是被水果刀削下去一块儿肉,也是眉毛都不带皱一下的。可现在只是看着蒲薤白被稍微烫了一下,就已经是胆战心惊。
这说真的,会让人觉得自己很矫情吧。
商陆震惊于自己的变化,并且不觉得这是一种值得赞赏的变化。
加热好的饭菜被摆上了桌,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天儿,吃光了面前所有的食物。洗碗这种工作,一般都是不忙的那个人来做,都不忙的时候通常都会合作处理。
洗干净了锅碗瓢盆,再整齐地摆放在橱柜里,还要好好擦一擦灶台和洗手池,一切都是整整齐齐一干二净的时候,他们才会心满意足地离开厨房,双双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面前墙上的壁画愣神兼消食。
说起来这套房子,还是半年前的那场“蒲薤白gv风波”稍稍平息了些之后,两个人一起租的。曾经蒲薤白以个人名义租的那套房子,因为发生了命案,商陆也不想再让他继续住下去了。
搬走的那天蒲薤白心情惆怅,他说尽管在这里发生了无法逆转的悲剧,但和商陆的关系有所进展、也都是发生在这件屋子里的。
那里有两个人一起坐过的沙发,在那个沙发上,有两个人正经八本的初吻。就连第一份交往协议,也是在那个沙发上签署的。
那里还有两个人一起睡过的床,虽然在床上从来都没有干过什么,但蒲薤白一直记得商陆第一次在自己家留宿的时候,那个欠揍的样表情和语气。
更不要说那套房子的阳台了,很大很宽敞的露天阳台,因为商陆说在上面烧烤一定很爽,所以蒲薤白特意买了烧烤的架子,但一次都还没用过。
还有商陆第一次给蒲薤白做饭的厨房,第一次一起吃饭的餐桌,第一次一起洗澡的浴室……
奇妙的是,一个让自己如此痛苦过的地方,细细想来,居然也有很多值得让自己怀念的事情。蒲薤白怀抱着这种复杂的心情,给房东一笔巨额的赔偿费,然后搬出了那里。
离开那里之后要去哪里呢?
两个人也是有过各种商讨的。
蒲薤白名下有一套房产,那是他的养父留给他的遗产,虽然多少年都没有住过人,但去打扫一次之后,感觉也还不错。
商陆不反对住在那里,反正他大脑神经很粗,觉得房子这种东西并不是沉重记忆的载体,一点儿不觉得那房子里承载着蒲薤白多少悲伤和遗憾。
可蒲薤白却不愿意住进去,事到如今他都觉得那里是属于他的养父的,养父不在了,那么那套房子也该跟着养父一起沉睡下去。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了找房之旅,开始这个“旅程”的时候,两个人银行账户里的存款都很感人。蒲薤白的钱都拿去赔给房东,而商陆的钱基本上都拿去捐款了。哥俩儿两袖清风,在这京城里,根本找不到什么像样的房子。
商陆也想过要不要去找常山他们求救来着,但再这么从人家那里拿好处的话,将来很有可能就还不回来了。至于有钱的粉丝的救援,那就更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在商陆看来就是涉及到道德问题。
“也不一定非要是很好的房子啊,房子嘛,遮风挡雨就够了。”有了蒲薤白这句话,两个人找房的标准降了又降,最后挑中这个筒子楼。
理由也很简单,只是因为这套房子地点相对偏僻,而且是在顶层,没有邻居,可以极好的保护隐私。
老房子了,房型也是几十年前最经典的两室一厅的偏单,进门走廊正对着尽头的厕所和浴室,两边就是三间十来平的屋子。厨房和餐厅是一体的,都在进门右手边。
第一次来看房的时候商陆推开门就差点儿放弃了这套,因为过于破旧,墙皮都掉下来了,厨房也是布满油渍,看上去破烂不堪、惨不忍睹。
直白地说,商陆觉得蒲薤白整个人的气场都和这老房子完全不符。
要不然干脆就继续找银行贷款呢?
商陆的信用卡额度是六十万,为了买车已经刷爆了,而在这北京想要租到既能保证隐私又很像样的高级公寓的话,算上管理费怎么说每个月也要三万左右。
他终于明白那些没有良心的艺人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想要赚钱了。
为了更好的活着,大家都是为了更舒适的生活吧。
“好好装修一下的话感觉也不错。”就在商陆陷入沉思的时候,蒲薤白一个人默不作声地跟着房东溜达着看了看每一个房间,最后回到玄关走廊朝商陆笑着说。
穿着最简单的白色t恤和没什么版型可言的牛仔裤的蒲薤白,在商陆看来就像是自身正在发着光一样。他就站在满是瘢痕的墙壁之下,微微一笑而已,商陆就觉得这整套房子都被他“治愈”了。
装修也没有请人来帮忙,商陆规划着每间屋子的用处,上午采光最好的房间是卧室,下午采光最好的房间是书房。所有的墙壁重新刷浆再贴上墙纸,厨房也彻底翻修了一遍。
材料几乎都是在淘宝上海淘的,虽然用商陆自己搭的搜索系统来寻找最经济实惠的材料实在有点儿大材小用,但商陆还是乐在其中。
或者他会自己去跑五金店,跟店长聊天聊地就只为了砍价而已。这套房子收拾好的时候,前前后后算在一起也不过才花了几万块。
司半夏似乎对于商陆这种“抠门儿”的行为非常的不满意,在她的口中,蒲薤白简直就是为了爱情而委屈自己出嫁的傻子,至于商陆,就是拱了自己白菜的猪。
“你那么大本事都没法让我家薤白住上好房子!你还有脸说会好好照顾他?”搬进新家第一天,司半夏和吴英泽前来庆祝。司半夏喝了两口酒之后就开始控制不住脾气,指着商陆的鼻子破口大骂,最后甚至真的开始戳商陆的鼻子。
但说着说着,她自己也哭了,哭着摇头说:“说你有什么用呢,好歹你还有个本事,我们连本事都没有了。商陆,你选择良心,选择道德,那就意味着要远离富裕啊。你要薤白跟着你吃一辈子苦吗。”
商陆心里百感交集,但蒲薤白却当场大笑拍着桌子:“什么叫吃苦啊,这房子不是装修得很好嘛!至少比夏姐你们的新房要宽敞好多倍啊。”
这一句话成功让司半夏转移了注意力,她发愁地拖着脑袋:“人家跳槽都是越跳工资越高,我们倒好,越跳越回去了。我工资,从我大学开始,我工资就没有这么低过。现在国家盯得也不严了啊,干嘛还要这么压着我们的工资,有什么必要吗。”
“本来娱乐圈的工作就没有那么高的价值,虽然也有价值,但是没有那么高。”商陆说得非常理性,尽管这番话也影响到了自己的生活水平,但他还是打算把他的理念贯彻到底,“既然说将来要把娱乐圈整治得和一般职业没有区别,那现在我们就该以身作则。”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那些好看的人进娱乐圈,就是为了赚钱的啊。有多少是真的以艺术为目标的呢……你这样,让大家发现这圈子没钱可赚,谁还来啊。”司半夏趴在桌子上,声音都是带着哭腔。
商陆歪头表示不理解,“这圈子本来就不需要那么多的人,从顶流到十八线,明星数都数不过来,没必要啊根本就。”
“莫名其妙,没必要是什么意思啊,哪个国家还不是明星数都数不过来的。你瞧不起娱乐圈的话,你就退圈啊,干嘛还来当搅屎棍!”司半夏怒拍桌子。
狭小的餐厅受不得司半夏三番五次地拍桌子,在吴英泽制止他的妻子之前,蒲薤白先伸手拉住了司半夏的手腕:“夏姐,你怎么又喝多了啊。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对脑子也不好。”
于是搬家第一天的“两家聚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第二天赵问荆和常山也来凑了热闹,两位大佬像模像样地转了一圈儿,最后坐在三人座的沙发上翘起腿,环视着客厅。
“不愧是理科生装修的房子啊,”常山笑着吐槽,“有种程序员单身公寓的感觉。”
“程序员公寓是没问题,但也不是单身啊。”商陆很不乐意,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抱着双臂。
赵问荆听完也笑了一声,“不过也挺好,这样我给你们带的礼物可能就不多余了。”
端来茶水和点心的蒲薤白半蹲在茶几旁边,一听赵总这话,连忙抬起头:“还带了礼物吗,没必要这么破费……”
“反正我也是借花献佛,”赵问荆抬手指着常山身旁立着的长70x50厘米的盒子,“老常。”
常山非常顺从地帮赵问荆拿了过来:“你这带的是什么啊。”
“拆开看看。”赵问荆眼神示意他把礼物递给商陆。
商陆谢过,非常随便地撕开了礼物的包装,旁边的蒲薤白看得是心惊胆战,一个劲儿的说“你小心一点儿不要撕的破破烂烂的啊”。
礼物暴露在空气中之后,商陆和蒲薤白同时倒吸了口气。
那是一副冬日森林油画,整体看是蓝色基调,枯枝上挂着积雪,阳光突破了云雾,照亮了画中的森林不说,甚至还一同照亮了房间。
“这是……”商陆察觉到这油画价格不菲。
“别人拍卖下来送我的。”赵问荆摆了摆手,“我家没地方挂,送你们当装饰。对了这油画有名字来着,是叫什么?”
常山端起茶杯晃了晃,“《寒春》。”
那幅《寒春》如今就挂在客厅的墙壁上,他们没有买电视,只是在厅里安装了幕布和投影仪。往日把幕布收起来的话,墙壁就空荡荡的,这画正好弥补了墙上的余白。
不知道蒲薤白在看到这画的时候,是在想些什么呢。
商陆侧过头,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蒲薤白的短发,“想什么呢。”
“元旦之后是除夕,年后就是立春了。”蒲薤白长叹口气,“所谓的寒春,就是指我们的现在吧。”
这话仔细一品,还暗指他们抽象的社会处境。
想来半年前看房子的时候,就有不少房东忌讳他们两个男人同居,尤其是那些看过新闻的房东,就更不愿意租房子给他们了。
商陆相信这世界上有得是支持他们的人,更相信这世界上也有得是反感他们的人。
“寒春再寒也是春。”商陆搂住蒲薤白的脖子,吻了吻他的耳垂。
蒲薤白叹了口气,“春……是体现在哪儿了呢。”
“薤白,我有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希望你可以严肃地回答我。”
蒲薤白侧过头和商陆对视,头这么一偏,鼻子差点蹭上商陆的鼻子。但是蒲薤白没有躲远,反而凑过去蹭了蹭:“嗯。”
“和我在一起这半年,你觉得开心吗?”
“当然。”蒲薤白笑着答。
“那你正式一点儿回答我吧。”
蒲薤白和商陆唇贴着唇,“和你在一起这半年,我觉得非常开心。”
“我也一样,”商陆顺势咬了咬他的嘴唇,“下一个问题。在发现很多人反感我们之间的关系时,你后悔吗?”
蒲薤白轻摇着头:“即便是后悔,也只是后悔没能早点儿和你在一起。”
“我也是,”商陆用力把蒲薤白抱起来放在自己大腿上,“那你说,我们那么开心,又从不后悔,为什么不能把我们现在的关系当作春天呢。”
蒲薤白双手搭在商陆肩膀上,在听到商陆这句话之后,亲吻的动作停了下来。
“是春天啊,对我来说,和你相遇的一年半……我终于感受到了人生中的春天是什么滋味。”
蒲薤白笑出声,“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土味情话啊,微博卸载了吧,你学习能力太强,看到什么都想要用一用的,我可招架不来。”
“什么叫土味情话?”商陆看蒲薤白虽然笑着调侃自己、但耳朵却红透了的样子,就知道他又是在口是心非。
“就是……过于老土的情话?”
“我说的不是情话,”商陆扳正他的脸,“是实话。”
蒲薤白抿着嘴,脸颊也开始发红。
“难道你不是吗?如果要你用四季来形容和我一块儿生活的日子,你会用什么季节来形容?”
“……天。”蒲薤白趴在商陆肩膀上,小声念叨。
“什么?是什么啊,我没听清。”
“春天!”蒲薤白捶着商陆的后背,“春天,是春天行了吧,是春天你满意了?”
商陆已经可以完全分清楚蒲薤白发脾气到底是真的生气还是因为害羞了,他笑着抚弄蒲薤白的背,头埋在对方胸前,“寒春的春,体现在这里,还不够吗。”
耳边是蒲薤白轻微的喘声,光是听着,商陆的内心就已经被填满了。
“商陆,”蒲薤白抱着商陆的头,轻轻抓着他的头发,“……谢谢。”
“谢……谢我的什么呢,谢我刚刚对寒春的解读?”
“呵,哈哈哈,”蒲薤白笑着昂起头,“我该说你是浪漫还是不浪漫啊。”
“什么啊,干嘛突然说谢谢。”
“谢谢你满不在意地公开我们的关系,谢谢你不惜抛下工作赶回来陪我跨年,”蒲薤白满眼都只有商陆一个人,“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你这道谢……有点儿沉重啊,是不是以前你也说过类似的话来着?”
“每年一次,这算是年终总结一样的年初道谢?”
“年终总结啊,说起来我还真的写了。”
“什么……?”
“年终总结啊。”
“什么总结?什么年终总结?工作的?”
“工作的总结我早就给公司的人展开了,”商陆说着,抱着蒲薤白从沙发上直接站起来,然后就这么抱着对方走去书房,把蒲薤白放在书桌上,拿起平板,“是我们之间的交往的总结。”
蒲薤白的表情可以说是十分精彩了,微微蹙起的眉头下、一双眼睛充斥着茫然,他上下嘴唇开合了几回,一边歪头一边“嗯”地提出疑问。
商陆虔诚地双手递上平板,蒲薤白看着屏幕上白纸黑字写着“第一年交往总结”,茫然的感觉越来越深了。
上面明确地写着他们一起做过的情侣会做的事,还有那些没来得及做的事。写着需要改进的地方,也写着来年的目标。
当蒲薤白看到上面写着“上床目标进度100”的时候,迅速锁屏把平板扣放在一边:“咳,怎么你……怎么你搞得对象都这么学术啊。”
“我很喜欢写这种东西。”商陆不知道蒲薤白在害羞什么,他明明写的非常客观,“而且一边回忆一边写下来,好像我们一起经历的事情又再次回味了一下。不过就是这半年你为了考研,我为了拍戏,所以也没什么太多空闲。因此今年的目标就是做更多情侣会做的事,约会啊、约会什么的。”
“……我们都住在一起了还要约会吗?”
“不要小看这种□□啊,我看过书的,这是会增进两个人的关系。”
“我真的好奇你到底都会看什么类型的书啊。”蒲薤白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声,“不过也对,说起来我确实有个想要跟你一起去的地方。”
“游乐园吗?”
“你怎么知道!?”
“你和我说过啊,在医院,你之前受伤清醒过来之后跟我说的。”
“你这人记性也未免太……唉,也对,也对,我早该习惯了。”蒲薤白点点头,“是啊,想去游乐园。如今来说就是欢乐谷了吧。”
“好啊,我们找个人少的时候去吧。”
“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人少啊。”
“这就交给我吧。”商陆亲着蒲薤白的脑门儿,“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蒲薤白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回去:“你呢,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商陆心中狂喜:“我想和你一起去看升旗,还有国家博物馆和国家图书馆。对了还有,天津还有很多好玩儿的地方,上次没来得及逛呢,想带你去小白楼,感觉你的气质特别适合那里。还有国外也不错啊,日本啊法国啊意大利,上次去德国光顾着拍戏,也没跟你一块儿去那些二战遗址。”
蒲薤白晃了晃商陆的手臂,“好啊,我们都提上日程吧。”
商陆兴奋地搂住蒲薤白,“那我们过两天就去看升旗吧,找个气温不是很低的日子。”
“好,”蒲薤白拍着商陆的背,“然后……我们就去天津吧。”
商陆肩膀稍稍僵硬了一些。
“回你家,见你的父母和家人,”蒲薤白语重心长道,“半年了你都没怎么和家人联系过。”
“我经常跟商洋在微信上聊天。”商洋是他弟弟,亲弟弟,按理说和亲弟弟交流不该存在心理障碍,但商陆总觉得一段时间不聊天的话,弟弟也像是陌生了不少。
“上次聊天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就,前不久。”
“前不久是多久?”
商陆像是做错了事一样,突然心虚:“两个月前?”
“商陆,他们是你的家人,”蒲薤白捏了捏商陆的脖子,“我不想你背上不孝的名分,也不想你……将来留什么遗憾。”
商陆发自内心地长叹口气,“我知道了。”
气温回暖的日子始终没有等来,工作接着工作的度过一天又一天,转眼就到了年前。
第二次带着蒲薤白回家过年了,但心情和上一次完全不同,商陆和蒲薤白去采购年货的时候,叹气的频率都高了不少。“去年商洋好歹还过来问我回不回家过年,今年他来都没来。”
“商洋今年是高二吗?”
“是啊。”
“会不会是因为还没有放寒假。”蒲薤白看商陆站在棒棒糖的货价前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极了得不到糖吃的小屁孩儿。
“按理说昨天就放假了。”商陆抱起那个半个身子高的棒棒糖罐子,“我们买这个回……”
“不买,放下。”蒲薤白严厉地斥责着,“我们又不是开小卖部的。”
商陆耷拉着脑袋,扫兴地把罐子放回去:“小气。”
“好了好了,我们去买烤鸡?嗯?一会儿再给你买两个牛肉卷,好不好。”蒲薤白揪着商陆的袖子,让他远离棒棒糖货架。
“再买两块儿黑毛和牛吧,回家煎着吃。”商陆一听吃的,双眼放光地跟在蒲薤白身后,推着购物车讨好一样地问。
“家里没有迷迭香了啊,也不知道在这儿买得到买不到。”
“有黑胡椒就够了。”
蒲薤白觉得如果商陆有尾巴,那现在一定摇得特别欢:“好——那晚上就吃黑椒牛排。”
大型超市里人贴人,明明哪里都遍布着一股焦虑感,但商陆和蒲薤白却觉得只要两个人对视一眼,焦虑和不安就会一扫而光。
商陆想着年后要尽早回来到赵问荆家里去拜年,这一次要好好感谢那位大佬送给自己那幅《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