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口吞掉
接下来几天，钟瑖在公司的日子越来越难熬，刘总走人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大家对他离职的原因各有猜测。接着，欧阳总也要走的消息，也不知道被谁说漏了。老板和老板的老板都走人了，公司的人开始躁动，钟瑖只能装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那只是正常的人事变动。对项目公司没有任何影响。钟瑖素日口碑和人望还不错，大家看他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也就暂时安静下来。可钟瑖知道，要是上面再不给个准信，这种局面维持不了多久。
租的房子也出了事，前两天暴雨，墙面漏水了，地板都被泡了。钟瑖打电话给房东，房东手机一直关机，而且上次打过去的房租又被退回来了。钟瑖不明所以，只好直接找物业简单处理了一下。
唯一的好消息又是来自宋静，她说医生告诉她，有种最新研制的靶向药，正好可以治疗宋静妈妈的病，和化疗双管齐下的话，年前就能把病情稳定住。她妈妈崩了好几天的脸，这几天终于有了笑模样，还说等病好出了院，一定要请钟瑖过去做客。
钟瑖知道那种药肯定价格不菲，问宋静，她却说她爸爸愿意支付这笔钱。
钟瑖知道宋静在说谎，那个男人要是愿意负责，宋静开始也不会急成那样。又逼问了宋静，知道她要把家里房子抵押了，贷款给妈妈看病。他心疼这个命运多舛又懂事的女孩，坚持帮她把二十万的药费给付了。
上面似乎终于想起了心神不定的钟瑖，招他过去述职。钟瑖忐忑不安的跑到总公司，陈总接待了他。陈总带来一个好消息，上面已经正式任命他为项目公司的总经理。而且陈总也接替了欧阳总的位子，以后他就是钟瑖的顶头上司。陈总暗示，作为老上级加学长，他以后肯定会对钟瑖多多照顾。还给他灌了不少诸如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之类的鸡汤，画了创业板上市，一朝走上人生巅峰的大饼。但说起总公司对项目公司的具体打算，陈总却语焉不详，而且可绝口不提他和alpha公司高层见面的事。
钟瑖装作闲聊的样子，试探道：“前段时间在alpha认识的那个经纬投资的老张，突然打我电话，向我打听收购alpha的事怎么没动静了？我说收购一家公司，又不是菜市场买菜，哪有那么快的。他好像对这件事挺关注的，说过几天再联系。他要再来你电话，我该怎么回答他？”
“你就继续这么说好了，我和你说实话，最近我们管理层再大调整，”说着，陈总向紧闭的门瞄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咱们老板有退二线的想法，要让出ceo的位子，而且好像有几个候选人，现在管理层都在关注这件事，谁还有心思考虑收购alpha的事。估计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才会继续处理吧。经纬的人再打你电话，你就说我们在研究好了。”
钟瑖自然点头说是。见陈总再无沟通的意思，钟瑖遂告辞离去。
离开陈总办公室，钟瑖来到隔壁写字楼顶楼的咖啡厅。钟瑖来之前，给钱助理打过一个电话，说要来述职。钱助理让他事情办完了到那个咖啡厅等他，他有事要告诉钟瑖。
钟瑖来到咖啡厅，给自己点了杯咖啡和一块蛋糕，和陈总斗心眼，消耗堪比一场自由搏击。蛋糕吃完，钱助理就到了。他给自己点了一杯冰美式，先和钟瑖东拉西扯，聊了些有的没的。然后突然问钟瑖：“你和陈总很熟吗？”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在他手下做过几个月，虽说他是我学长，可我们毕竟差了好多个层级，接触不算多。后来他去深圳了，我们就没联系了。”
“陈总去深圳，带走了不少人，你怎么没跟着你的学长一起过去？”
“跟着去？”钟瑖狐疑着看着钱助理：“我为什么跟着去？我一毕业就到了北京，几年下来，多少积累些人脉，去了深圳，不是又要重新开始？再说了，分公司再好，机会也不会比总公司多呀。”
“哦，那你认识郭华吗？”
“郭华？哦，想起来了，郭总监，他是我当时的上司，人不错，说话办事都很爽气，他不是跟陈总去深圳了吗？怎么了？你到底想说说什么？”
“前两天和咱们公司法务一起吃饭，他告诉我，郭华在和公司打官司。”
“为什么？”
“具体他没说，只是说，陈总到了深圳以后，成立了几家二级公司，有些不太合规的业务，就放到二级公司做。郭华是其中一家公司的法人。后来出了点事，二级公司被查了，郭华还惹上了官司。陈总非但没帮郭华，还把他开了。郭华也是个有心人，保留了很多证据。他请了律师，申请劳动仲裁。那个律师把一部分证据放到了网上，舆论对我们很不利。”
“公司打算怎么办？”
“现在非常时期，你知道吧，管理层要改组，公司现在就怕出丑闻。上面已经让公关部想办法把事情压下来。郭华那边，估计会他给一笔钱，让他撤诉。不管郭华撤不撤诉，这件事闹这么大，他以后都很难在这个圈里混了。”钱助理挑了挑眉毛，“那个法务还说，陈总做事喜欢打擦边球，他主政深圳后，那里一直非不断，打了好几场官司。出了事，他又喜欢甩锅。下面对他意见不小。但他业绩好，又会讨大老板喜欢，所以上面非但没怪他，还让他顶替了欧阳总的位子。”
钱助理喝了口咖啡润润喉咙，又道：“公司那些个封疆大吏，都把我们总裁办的助理当跑腿的，从不正眼看我们，只有陈总，每次见了我们，都很客气的打招呼。所以我对他印象一直不错，没想到，人不可貌相，他竟然这么阴险，以前我还让你多亲近他，现在看来，应该提防他才对。”
钟瑖听得后背直发凉，都说在外面做事，最怕遇到猪队友。可职场还有比猪队友更可怕的人，就是狼上司。猪队友让你做不成事，狼上司逼着你拼命做事，等事成了，再一口把你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