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酒桌八卦
钟瑖知道,他今天算是过了谭主任这一关,而且,从今天起,他算是正式融入了姜总的朋友圈。正事聊完了,接下来自然是朋友们喝酒聊天,众人开始说起周围的酒色财气故事,总公司两人虽然职级不高,但所处位置人在中枢,自然知道不少八卦,诸如方总之前一年换两三个助理,每个助理都和他发生过玫瑰色的故事,可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那些前助理竟然都觉得他是个好情人,更没人去投诉。只是ada上任后,已经在这个位置坐了快两年,而且方总对他越来越言听计从,或许真的是一物降一物。还有人事部王经理,是姜总的小师妹,婚前也曾和姜总暧昧过,到底成没成事,谁也说不准。姜总自然笑眯眯否认,“师妹是真的,暧昧绝对没有,我是那种喜欢吃窝边草的人吗?”
钟瑖其实想听听邓总和韩董的八卦,还有那个总经办的种种传闻是不是真的。可在座的都是人精,说些不相关人的八卦佐酒没问题,彼此调侃下子虚乌有的绯闻,也只是逗乐。但谁也不会傻到当众编排顶头上司。这要是被人捅出去了,是要丢饭碗的。两位处长也说了身边的八卦,男处长说他们一位上司,平时做事谨小慎微,不苟言笑,大家都以为他是个正派人,没想到,某天去市里开会,上午开的好好地,本来安排好下午要他汇报工作,结果中午吃过饭竟然不见了,遍寻不着,打手机也不接,众人非常着急,却一点头绪也没有。到了晚上,才从派出所传来消息,会场旁边一间酒店报警,说中午有人租了一间钟点房,过了时间也没人来退房,酒店打了房间电话,也没人接,以为人已经走了,于是派清洁工进去整理,没想到一开门,那位仁兄全身赤裸死在床上。
案子很快就破了,原来那位仁兄竟然趁着开会的空档,开了房间把情人叫来,为了能有个良好的表现,竟然一口气吞了三片蓝色药丸,可能想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极乐,结果乐极生悲,一下爽上天了。那个情人也是同单位的,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两人都有家庭,晚上不便出来厮混,于是都是趁着午休出来,或在车上,或领导在单位旁租的公寓成其好事。这次因为女的出差一周,回来后两人迫不及待想见面,于是在会场旁边酒店开了一钟点房。没想到竟然演出一幕牡丹花下死,将军马上风的好戏。等女的发觉不对,男的早已归西。女人怕事情暴露,自己会身败名裂,于是穿上衣服溜了。只是,现在的酒店恨不得每一个角落都装上摄像头,她又怎么能逃掉。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那女的手机云笔记上,记录了他们每一次欢好,还给每次交欢打分,如果这次打分过低,就会要求男的下次改进,男的可能怕被差评,才会郑重其事准备好蓝色药丸。粗略一数,他们勾搭上一年,竟然交欢三百多次,就连女的月事来了两人也不肯罢休。
众人这才想起,这位上司推说减肥,中午已经就很久没去食堂吃饭,每到吃饭时间,就以健身的名义去旁边的河滨公园独自散步。而女的说自己娘家就在附近,午饭回家去吃。一年时间,竟然没人发现。
男处长在酒桌上叹服这两人真是晃荡半生,身体仍然是少年,瘾头如此大,保密工作还做的如此完美。要不是男的心脏实在消受不了美人恩,罢了工,众人还都被蒙在鼓里。
女处长却诡异一笑,“那是你们粗心,没留意,我可早发现了,不止我一人,还有行政处的小张,宣传处的王姐,都看出来了。”
“怎么可能,”男的有些吃惊,“我的办公室和小郑相邻,我都没看出来,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书房里有圈椅、沙发、罗汉床,可最近喜欢靠着个樟木板箱,半蜷着腿,坐地上。古代管这叫箕坐,据说这么坐很失礼,古人讲规矩,即使自己一个人,也要正襟危坐。
丈母娘骂我坐没坐相, 没给儿子树个好榜样。我其实是想告诉儿子,内外有别,在外面,当然要有所约束,哪怕再不耐,也要装装样子。衣冠禽兽在以前其实是个褒义词,大臣的官服上,都绣着虎豹鸟雀,能穿件禽兽衣冠的,都是大人物,所以哪怕那身衣服再厚重麻烦,也要披着,官架子再繁缛,也要端着。现在没那么多讲究了,但你要想在社会上混,衣貌仪态,还是要讲究点。
可回到家你要再端着,就是自己折磨自己了。自己不舒服不说,家人也会觉得隔膜。《那一年我们追过的女孩》里,男主角高中了,在家还全裸着。我没他那么大胆,但婚前自己一人住时,夏天也喜欢赤条条的,那个feel,真的很爽。
坐地下的感觉也很爽,阁楼铺的竹地板,比实木地板冷硬,好在我胖,臀部肉多,也不觉得膈。樟木箱是当初买家具时,在小店的旮旯里翻出来的。那家店买了好几次东西,和老板混得挺熟,每次去,都很不见外地四处寻摸,看有什么好玩意。那板箱没安铜活儿,甚至没油漆打磨,就是一毛胚。老板说这箱子是他跑到东阳收货时,在一老木匠家淘的。这箱子是老木匠过年在家猫冬时,闲得没事做着玩的,本来是想留给自己用的。箱子正面雕双龙戏珠,侧面是喜鹊登枝,意头都挺好。最难得的是,顶板是一块整板,花纹非常漂亮。
我觉得好玩,就买了。本来要是能细细打磨一下,再烫层蜡,效果会更好。可我懒,就找了点核桃油,随意涂在上面,稍作保护。有懂行的朋友说,油一涂,就把木头的气孔堵上了,不好。时间长了,顶板翘出条缝,我这才发现,原来顶板没用榫头固定,而是用枪钉打的。现代人越来越会偷懒,顶板做个榫卯,能费多少时间?家里有个老妈从老家带来的板箱,看着笨笨的,没我这个精致,可所有连接都用燕尾榫仔细卯牢,一百多年了,一丝缝也没有。
手艺是有传承的,除了具体技术,匠人精神也要靠老师傅一代一代教,老底子徒弟要敢做个顶板没做榫卯的箱子,估计会被师傅揍的吧?可现在,哪还讲什么规矩,挣钱第一!
缝越来越大,钉都钉不住,樟木的木性大,容易变形,所以一般不做大件,做樟木箱也是裁成小板拼,四角还要用铜角子固定。我这顶板是整板,估计是木匠见一米宽的板子难得,没舍得裁,就整个装上了,结果就有了这个开口笑的箱子。
还好箱子里没什么东西,当初买它回来的时候,老婆正好怀孕。樟木活血化瘀,可能会导致流产,所以没敢放卧室,直接摆我书房了。要当初真放衣服了,现在还得折腾。
一个夏天我都靠着箱子坐,写东西时,时不时飘来股淡淡的樟木香,很提神。我刚才就坐在地上靠着箱子,看完了郭德纲给自己的辩护词,这篇文章六千多字的文章看完,第一个感觉是老郭的文笔真不错。从老郭的相声和微博中看得出,他是读过些书的,特别是古书,肚子里墨水不少。可自古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都是读书人,老郭这个读书人要说自己不欺暗室,估计也没人相信。不过话说回来,名利场打滚的人,不管读没读过书,有几个不是伤痕累累,遍身痛脚的,谁负谁,谁欺谁,恐怕连当事人自己都捋不清楚。
与小曹图穷匕见不同,老郭写得有些云山雾罩,总想搭个宗师的架子,言语也多有保留,没小曹那么直露。毕竟是洗脚上岸的人,他没必要撕扯得那么难看,把还赤着脚的小曹逼急了,不知还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江湖多风险,虽说现在不会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可相声市场不大,不可能同时容下郭曹二人。师徒情份和江湖规矩都是虚的。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明枪暗箭,争的都是真金白银。
昨天看格力董明珠专访,董大姐说自己亲大哥因为拿不到货,居然手写长信,宣布断绝兄妹关系,其余恼她恨她的人,不知凡几。我欲乘风而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登高自然能看到大好风光,只是高处的风雨雷电,没个铁石心肠,金铜身躯,还真应付不来。
这么想想,自己能没心没肺、歪七扭八坐在地上喝茶写字儿,未必不是福气。
接了个小活儿,有点小想法。
以高层指令为方向,利益为纽带,可以打造一条漫长的营销链条,这条链条的每个单位,只接触自己的上下两端,几乎没人能全部掌握这个链条,但靠着明确的指令和足够的利益,就能保证这个链条的通畅和高效。
链条上绑着的,是人,而不是机器和单位,人与人的了解和信任,胜过任何制度设计和考察机制。
经验很重要,对事,对人,对人性的了解,不是一年两年可以形成的。
很多时候,合适的人比合适的事更重要。选对了人,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态度有时比专业能力更重要。
能用成品或模块化的东西,就别去要手工制品,手工质量起伏太大,没法把握。
对人要深入了解,待人要宽容,做事要想到前面。你如果想让一个平素懒散的人五点就起床干活,要么承诺他足够的好处,要么四点半就打电话叫他。而不是事后痛骂他一顿或者抱怨人性不可信任。
如果碰到一人可以不计较利益,不用督促就帮助你,这个人可以当好朋友、拍档,一定要好好珍惜。
网络时代,营销链条被缩短,渠道更短,效率更高,这是好事。可这也无形中减少了人与人接触的机会。人人对话,变成了人机对话,这不符合人性,所以人会本能地设计一些看似全无用处的环节,来制造接触的机会。
这是一个机会。
小时候,看过一篇鸡汤文,核心意思是青年不要怕,一根筋地往前冲就是;中年不要悔,别老左顾右盼,瞻前顾后。归纳成一句话:少想那些没用的。
2b青年欢乐才多。
一直不明白儒家干嘛推崇慎独,独有什么可慎的,年岁渐长,慢慢明白,人毕竟是群居动物,需要陪伴。群体中,人与人彼此摩擦又彼此激励,彼此规范又彼此遮掩,彼此温暖又彼此战斗,行为思绪被约束在一个大致正常的范围。混在人堆中,接踵摩肩,肢体相接,肌肤相亲,虽然有时觉得烦,但有了陪伴,多少就有了安全感。一个人,很轻松,但离群带来的接触和支撑得减少,信息和沟通得缺乏,以及随之而来的孤独感,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安全感,心思就会不稳。就会胡思乱想,会产生外人看来莫名的怨憎。
所谓慎独,其实就是佛家所说的戒定慧,是一种对自己的把握,让自己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不至于迷失。
一般人没这道行,所以即使不情愿,也要回到人群,侧身于滚滚人潮,借助潮流的力量,推动自己。
找人喝酒去了。
我小时候,电视台就三五个,节目更少的可怜,白天基本上没什么可看的。寒暑假在家,除了和院子里的伙伴胡跑疯玩,唯一的消遣就是就是听广播,要是能听到一段新相声或评书,一整天都会很兴奋。
当时相声评书在我们这群小孩心里的地位,远超现在的美剧英剧。然后,玩的东西多了,电视、电脑、网络,谁也没耐烦再去听那打只老虎能说个三四天的评书和半天才抖个包袱的相声。
当郭德纲异军突起,扛着相声的大旗,重新回归到主流视线,我惊诧莫名: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学相声,说相声,以相声为生的人?
刚开始不太喜欢郭德纲的相声,太生猛暴戾,色彩太丰富,语言又太世俗,有点像网上的小段子。我觉得,不管你再草根,再“非著名”,既然在台面上表演,语言上,内容上多少要讲究点。
后来有次工作上受了点气,无处发泄,在网上找了个郭德纲的段子,好像是讲“于谦的爸爸王老爷子的事”,全篇都是下三路的屎尿屁。这些三俗对治疗委屈郁闷非常有效,哈哈大笑几声,所有难言的腌臜龌蹉,都像排泄物那样被一排了之,feeling倍儿爽!
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但多数人碍于形象,不能像村妇般泼辣辣骂将出去。可就那么淤积在心里,实在不舒服。看一个五短身材,猥琐怪诞的胖子,在那儿混不吝地吹胡子瞪眼,肆无忌惮地调戏搭档,讥讽同行,痛骂社会不公。难免会产生共鸣和投射,心有戚戚焉之余,自然对这个胖子高看一眼。
我有病,你有药吗?有!郭德纲就是一剂舒肝败火,开胸顺气的良药。类似的药还有毛片,黄段子,yy小说。既然是药,谁又会嫌它格调不高,品味低俗呢?
所以郭德纲才能火,大火。
人火了,就会变换,先换房换车换老婆,然后换形象换派头。这几年郭德纲再也不提非主流、非著名之类的调调,开始广收徒众,要开宗立派,成为相声界的一代宗师。
郭大宗师开山门的第一件事竟是清除叛徒,不仅要把他们逐出师门,还要收回字号,一副赶尽杀绝的架势,派头十足。可惜郭大宗师晚生了几百年,没遇上天地君师亲的好时候。所谓的叛徒非但没成丧家之犬,惊弓之鸟,反而祭出一篇六千字雄文,讲事实摆道理之余,还把郭大佬成名之前欺师灭祖,贪财好色的腔调给爆了出来。
郭天师辛辛苦苦十几年,形象一夜回到解放前,好不容易树立起的宗师范儿,一下子坍塌了半边。
得意勿猖狂,得饶人处且饶人,自己走阳关道,多少给别人留条独木桥走。人在江湖,难免有丢乖露怯的时候,把人逼急了,把你的猴屁股狐狸尾巴一股脑揪出来,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