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上司召见
陈瑜笑道:“就算是给dusk找了个童养媳吧,两只猫也算青梅竹马了。对了,给这个小猫起名字了吗?”
钟瑖想了想,“警官猫上黑下白,天将黄昏,叫dusk,这只是纯白的,晨曦启明,就叫morning。”
陈瑜轻轻叫了几声morning,““挺好听的,挺适合母猫的,dusk和morning,一个黄昏,一个清晨,还挺搭的。”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陈瑜说听课没意思透了,领导找借口都出去了,听部门里几个消息灵通人士说,都是被一些做生意的朋友接出去玩了,美其名曰熟悉当地风土。那个险些流产的女的和她老公也坐高铁回北京了,本来两人是想坐飞机早点回去的,可医生说,孕妇身体弱,飞机可能有危险,这才托人买了两张高铁的商务票回去的。“你说奇怪吧,好多地方商务票都买不掉,这里到奇怪,二等座好买,一等座、商务座,反而不好买。还有啊,领导不在,吃住标准都下滑了,饭难吃不说,还吃不饱,更不允许到外面吃或者吃外卖,有个号称喝凉水都长肉的大姐,到这里几天,竟然瘦了五斤。她说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又说起钟瑖的新房子,陈瑜对这个满是绿植的新家充满好奇,她说她们周四回北京,领导说他们都累了,周五要是没特别的事,就不用到单位了。陈瑜准备周四晚上直接飞上海,这样就能在和钟瑖住三个晚上了。
钟瑖听着嘿嘿直笑,半个多月没见,钟瑖还真是想陈瑜了。
放下电话,钟瑖正想着中午吃什么,门铃又响了,钟瑖过去开门,又是那个叫晓梁的小男孩,他手里托着一个盘子,见到钟瑖,把盘子往前一递:“这是我妈让我给你的,她亲手做的起司蛋糕,说谢谢你收养小猫。”
这些倒把钟瑖搞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刚才对那位美女邻居的态度可不太友好。他赶忙接过盘子,又拿来几包陈同送的杭州点心递给小男孩:“帮我谢谢你妈妈,这是叔叔在杭州买的点心,也送给你,还要进来看看小猫吗?”
小男孩犹豫了下,“不看了,妈妈在家等我,我要马上出去英语课了。”说着,接过钟瑖递过来的点心,礼貌地道了声谢,一蹦一跳回去了。
钟瑖尝了一口蛋糕,味道不错,料下的很足,奶香四溢,还带着一丝果香,却不是很甜,不过热量肯定高。dusk闻到味道,也喵喵叫着过来蹭钟瑖,钟瑖试着挖了一勺给它,没想到dusk竟然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了,还喵喵叫着想要。钟瑖不确定人吃的东西,猫好不好消化,就没再给它。
吃了这块热量炸弹,中午饭就可以不吃了,钟瑖想着要不要在附近走走,熟悉熟悉新环境,顺便买点日用品,电话来了,是他上午还念叨的姜总。
钟瑖忙接了电话:“姜总,有什么指示?”
“钟瑖呀,听说你带着手下去阿里参观去了,有什么收获呀?”
果然,下面干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上面,钟瑖自然把他和陈同的关系,还有去阿里看到的一五一十都向姜总做了汇报。姜总似乎兴趣并不在此,听完也没说什么,直接问道:“中午有什么安排没?没有我们一起吃个饭?”
立在街头打电话,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老派吴音:“新剥鸡头米,啊要啦?”苏城郊区有些地方,语言没被普通话污染,腔调比城里人更软糯,只是这人声调太尖利,像只被掐住喉咙的雄鸡。
苏城街头,一向有老妇挑担沿街叫卖,春夏多是时鲜花果,到了秋天,换成老菱芡实,芡实就是鸡头米。她们多在旅游区附近转悠,有的为了招揽生意,还特意穿上蓝土布裙衫,戴着土布包头,专做外地游客生意。
我心思在电话上,也没转头看,只是冲她摆了摆手。
没想到,那人非但没走,反而抓住我的袖口,还挺用力:“刚刚新剥格,倷真个勿要买点尝尝?”
我有些奇怪,苏城人文雅,小贩也不像外面人那么跳脱,虽然不乏用小道具小手段骗钱的主,可妇人大街上强拉硬拽做生意的,我还第一次碰到。
一回头,吓了一跳,原来不是妇人,竟是个比我还高壮的黑脸汉子,见我回头,仍不撒手,指尖还在我衣袖摩挲,嘴里尖声尖气不停啰嗦。
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忙挣开,见那人还要上前拉扯,只好急走几步,跑到马路对面。
回头看,见那黑脸汉子手搭在一青年男子肩头,又在搭讪。我心里一阵恶寒,掉头跑开了。
年岁长,体重以几何基数长。
开始锻炼,每天跑四十分钟,再撸半小时哑铃。俩月下来,份量一斤没减。倒是把小肚子减下来了,腰也细了两寸,胸跟着也降了一个cup,由以前的b降到了a——上帝保佑,我不是女人。
现在赤膊照镜子,上半身再也不像个装满面粉,肿胀窝囊的面袋,开始显出些许棱角线条了。
新问题又出现了,我的两腋和大腿根开始刺疼,开始没在意,没想到越跑越疼。一照镜子,那些部位磨得犀牛皮般粗糙,有些地方都破了。
突然想起,很多夜跑的人都穿着芭蕾衫般紧身的运动衣裤。开始还以为他们为了显示浮凸,勾引小姑娘,现在想来,是为了避免摩擦。
干什么都有窍门,不知道,就要吃苦头,我赶忙淘换了一身。
不知道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博友里如果有熟悉跑步的大神,请指教指教我这菜鸟。
想到一个小故事。某老九动乱时被发配到新疆,每天干的活儿就是挖坑,把挖出的土填到不远处的沟里。一年后,那条沟被填满了,再挖开,用挖的土,填去年刨的坑。
劳改队有再多人,也不愁没活干。挖坑填沟,再挖沟填坑,年年岁岁无穷匮也,不亦乐乎。
那老九到时正好盛夏,他惊奇地发现,所有挖坑的人都赤裸裸一丝不挂,就那么晃悠悠,颤巍巍地吊着干活,如同一群操着锹镐的裸猿。开始以为那些人舍不得衣服,怕磨坏了,他虽然也没带几套衣服,但自持斯文,衣裤脱掉,内裤死活保留着。
潜意识里,他不无向那些裸汉和管教示威的意思:哪怕堕落到劳改挖坑的地步,也要保留最后的体面尊严。
旁边人见了,只是冷笑,并不多言。
一个星期后,内裤和皮肤摩擦的地方开始发红溃烂,又过几了天,整个腹股沟都磨破了,汗浇在上面,钻心般疼。这时候,有狱友偷偷告诉他,所有人开始都不肯光着,没几天,就不的不在脸面和jb间做个选择——磨的时间长了,那玩意儿会烂,又缺医少药,弄不好就废了。
大家都选择保jb而放弃脸面。每次来了新人,老人们也不提醒,而是暗自打量,甚至背地里打赌,看新人能坚持多久。
老九知道原委后,不再挣扎,脱了内裤,和大家一样,赤着卵挖土填坑。
我当时还笑那些人软蛋,布料磨能有多疼,那么轻易地把最后的遮羞布也解了。
轮到自己了,才知道,什么叫真jb疼。
粪土万户侯做个键盘侠很容易,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却很难,有些事,没经历过,根本想象不出里边的艰辛。
以后对人对事要存敬畏之心,少轻浮刻薄地耍嘴皮子。
有个网友写过自己梦,很绮丽诡异,我最近的梦,平淡多了,大部分是职场的事。有真实重现,也有虚构。真实的部分,开心的,还是那么开心,不开心的,也一点也没随着时间消逝而变淡。虚构的部分,都是我平时不敢或羞于诉之于口的,如果梦真能显示一个人的潜意识或者说本质,那我其实是个胸无大志,睚眦必报,挺没趣的人。
小部分和一套房子相关。很奇怪,从买现在住的这套房开始,我就开始做这个梦,断断续续,好多年了。房子的外立面和位置经常变,有时在摩天大楼里,有时就是一套普通的多层住宅,还有一次,是个民国风的小院儿。可里面的装修,十来年了,都没变。
房子有两进,一进就是普通房间,打开一个暗门,穿过一道走廊,就会来到一套装修很别致的房子。不是我平时喜欢的风格,白壁黑砖,泛白的免漆原木家具,有点北欧风。
这套房子在我梦里不断完善,一桌一椅,一床一凳,就在一个又一个梦里被添置,可惜,醒来后,房子里的一切,都记不清了。能回忆起来的,就是我每次进那房子,都是一个人,而且,心情安宁喜乐。
现在住的这套房子,里面也发生过一些小故事,有的荒诞,有的迷乱,有的狼狈,有的开心,更多的是平淡。
夏日溯石写过《我是猫》,以一只猫的视角写一间大院子里发生的悲欢离合。如果房子会写文章,写一篇《我是xx小区x幢xxx》,把它的见闻忠实地记录下来,传到云端供人观赏,估计很多人会羞愧到不知所措吧。
如果梦也可以被记录下来,传到心理学家那儿,加以分析,估计多数人都会变得玲珑剔透,一丝不挂。渴望的,害怕的,厌恶的,喜爱的,都纤毫毕露,也挺可怕的。
有个亲戚家里出了点事,我发微信去慰问。血缘上,我们关系挺近,可物理距离挺远,成年后,见面不多,只是逢年过节发个短信互致下问候。
亲戚情绪还好,只是说,到了中年,压力陡增,白发垂髫,都要扛在肩上,有点累,不知道还要撑多久。
老婆见过那亲戚一面,说感觉她似乎操心太多事,很累的样子。被老婆一说,我也回忆起来,她从小就心细如发,总是自觉不自觉地照顾或者说讨好别人,而她本人存在感很弱,一大家子聚会,她总能让自己隐身。
她从小就是我的“别人家的孩子”,老妈训我,总拿她做例子。还说小时候本来想拿我和她交换,只是老爸反对,才没换成。所以,小时候我一直不太喜欢她。
长大后,才意识到,她真的比我懂事太多,我和她相比就是一纨绔。如果当初真把我们对换了,老妈有个贴心的小棉袄,她有个疼她的妈,两人应该都会幸福很多吧。
而我,如果到了她的环境,凭我的惫懒劲,我行我素,插科打诨,或许会活地比她自如吧。
她想要我身上的关心关注,我想要她身上的自由自在,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如果当初真换了,我现在梦里那间房子,或许会满满登登,全是人吧。
谁知道呢?
天热,怕去菜场。现在已经有冷藏配送柜,头天晚上下单,第二天就能送到小区门口的冷藏柜里,下班直接取就行了。天猫京东也有生鲜卖,冷链配送,隔天直接送到家。这些都适合我这样的懒鬼。实在不行,一礼拜去超市一次,荤菜买齐,素的就在门口便利店拿点。
可老妈就喜欢去菜场,劝她好几回了,天热地滑,万一有个闪失就麻烦了。家对面就有个超市,新鲜干净,价格也不贵,可老妈就是不喜欢,宁可每天一大早大挤公交,跑菜场。
到了菜场,不忙进,先到菜场外的小摊逛逛。摆摊的都是附近的农民,菜更新鲜,也比菜场便宜。有时候还能买点儿菜场里没有的时鲜野味儿。稻田里摸的泥鳅、田鸡;河岸挖的螺蛳;水荡里捞的水八仙;湖里钓的野生鲫鱼—-这鲫鱼要当心,野生倒是野生,可不一定是湖里的,多是护城河里钓的,吃起来有股柴油味。
老妈说这两天六月黄上市了,菜场门口全是卖小螃蟹的老头老太太。所谓六月黄,就是阴历六月左右捞起的,刚脱了三次壳的螃蟹,一二两左右,雄螃蟹居多。蟹农为了防备各种天灾人祸损耗,一般都加倍投放蟹苗,长到了阴历六月,如果风调雨顺,螃蟹数量就超标了。空间不够,螃蟹生长不开,还容易生病。蟹农就会把超量的螃蟹捞出来,先赚点小钱,也给大家尝个新鲜。
六月黄鲜嫩,可没什么肉,蒸着吃实在没什么吃头,我们这儿一般做面拖蟹或年糕炒蟹,苏北喜欢做醉蟹。有些讲究的,煮熟了拆蟹粉蟹黄,做蟹粉小笼和蟹粉狮子头。
说到蟹粉狮子头,几年前,当时的同事请我们到家里吃他老婆亲手做的蟹粉狮子头。到他家一看,桌上摆着了四五个清爽的小菜,和一个奇大无比的砂锅。揭开砂锅,香味差点熏我一跟头。小孩拳头大的狮子头,我连吞了四个,恨不得把汤都喝了,厚脸皮如我,吃到后来,都觉得不好意思。
嫂子见我们吃得香,开心的不得了。还热情地给我们介绍这蟹粉狮子头的做法:买了五六斤六月黄,煮熟,手动把蟹粉蟹黄都拆出来,然后把一个去皮的猪蹄子,用刀斩成石榴米状,合着蟹粉、姜葱调料,捏成肉圆,在鸡汤里慢火煮上三四个小时,出锅前汤里放点香菇鲜笋和青菜,就可以吃了。
我心里盘算了下,这么一锅狮子头,从拆粉斩肉到煮熟出锅,起码要一天时间。手艺先不说,光这份耐心,就让人佩服。那同事虽年逾不惑,可玉面长身,风流倜傥,女人缘极好。而他老婆是个极不起眼的人,我们有些八卦同事经常在背后嘀咕,他怎么栽在她手里了?
这锅狮子头吃完,我们就全明白了,果然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
要不是怕同事揍我,我都想挖他的墙角了。
老妈也买了两斤六月黄,懒得摆弄,直接清蒸了,尝着味道很寡淡。
吃着吃着,突然想到我那同事,自从我离开那公司,有六七年没见面了。
想他老婆的蟹粉狮子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