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便叫我瞧瞧你斩去的业障!
金蝉呆愣愣站在原地不动弹。
因为自他出世以来,便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他的心里徘回不断,始终未曾消散。
“取代唐三藏。”
只有这短短五个字,并不多。
似乎这才是他得以诞生于三界的意义。
但是以往他并没有意识到这简简单单五个字代表了什么,只是下意识认为,应该是要让自己取代了唐三藏的身份,以此前往西天取经,修成正果。
可经过刚才“唐三藏”这一番言语点拨,叫他清楚的意识到原来这是要让自己彻底代替唐三藏,而并非只是去西天取经。
用最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金蝉与三藏三界之中只能有一个。
或者说金蝉都没有存在必要,只有活下来的才是唐三藏。
这才是他此番能够以金蝉遗褪化形的真正因果所在。
为什么?
金蝉看似想通了,但其实并没有。
因为他只是忽然之间明白了自己需要如何做,却始终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嘶——
正当他以此纠结之时,脑中忽如千针穿刺一般疼痛,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刻意阻止他继续往下深想。
等他睁开双目的时候,便是脑门上已满是虚汗,只是原本炯亮的双眸,此时却显得有些混作失神。
现在的局面是四对一,此地不可久留——
金蝉心中莫名又出现了这样一个念头,下一刻他便纵身一跃,想要就此逃遁。
奈何法海的注意力一直没有松懈过,一双法眼时刻注视在他的身上,他那边儿身形刚动,人才到了半空,这里法海便已经第一时间出手。
“法师哪里去。”
法海脚下步伐微踩,其身形便如幻影跃迁,瞬形之间便拦在了金蝉面前。
露面容易,想走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不能走?”金蝉皱起了眉,他没有想到对方会直接将自己拦住。
因看见师父动手,大圣、小白龙与六耳这三位弟子,也跟着师父一齐行动,另分了三个方位,封锁其遁形之路。
大圣一双火眼耀着金光;六耳也把自己的六只耳朵显出来,不断摆动;小白龙则是趁机分析这妖僧金蝉的核心气息
跑?
往什么地方跑?
能跑得出去么?
若是今日之前,金蝉绝不会相信跟孙悟空或是唐三藏见面会是这般凶险之事,否则他一定不会如此轻易便露出行踪。
亦或是,此前在被孙悟空认出身份的时候,就不该一时手痒跟他纠缠,以至于竟然将唐三藏拖至现场,造成如今眼前这般局面。
但是他心中还有底气,因此并不见慌张。
“法师手上沾了诸多业障,贫僧自然遇上了,自不能视而不见。”
“你要为这些贪官污吏出头?”
“阿弥陀佛。”法海念了一声佛号,沉声道:“法师既修佛法,便知万灵生有所命,起能轻毁之,何况是三百多条人命。”…“呵呵呵呵。”金蝉也笑了:“贫僧是在除恶,正如法师一般,是为杀生斩业。难道只准法师你杀生,却不许小僧行道么?”
(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法海与金蝉对视一处,语气愈发凝重:“贫僧只见你斩人,并未见你斩业。”
“哼。”金蝉冷哼一声:“任凭你言之,你怎断我未曾斩业?”
“无量劫佛!”
法海念了一个以往从来未曾念过的法号,引动了一身业障——
在金蝉眼中,但见漫天凶煞血海,将此地瞬间覆盖。原本还是一位得道高僧的唐三藏,此刻就好似那天外邪佛,身上不见半点金光,尽是些沉沉死气那恐怖的业障几乎要凝结成实质,处处皆听是哀嚎,眼中全然一片地狱景象——
而在这地狱之中,却只有被金光与黑气同时包裹着的一道身影,那身影正是三藏法师的形貌,此刻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与金蝉对视一处,而后便有一道大佛真言自他心中响起——
世尊地藏曰: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贫僧只言:生做滚滚红尘中,劫灭无间只一人。
轰!
“你以为贫僧斩去的业障,都在何处?”
明明是平视,此刻的法海却好似高千万丈的巨佛,那金蝉便如同当年如来佛祖手中的猴儿一般——
“你既学贫僧杀生斩业”那声音似含隐怒,“便叫我瞧瞧你斩去的业障!”
轰轰轰!
雷音似在金蝉脑中炸响,震得他心神翻涌,久久不能平息。
好不容易借助不知何人埋藏在自己灵魂深处的真言勉强挣脱,却早就失去了与三藏法师动手的勇气到此刻他才知道,双方真正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不仅仅是法力与佛法上的差距,更重要的是双方的境界,几乎云泥之别。
既然如此我诞生的意义又究竟是什么?
而三界只能有一个唐三藏我如何能取代得了他?
我似乎完全没有化形的必要。
“不,不能就此放弃。”关键时刻,还是那股神秘的力量将他的心志唤醒“不能再跟他纠缠下去了,得先想个法子遁走。”
这其实都只是一个对视之间发生的时候,三位弟子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瞧见这位被师父拦住去路的妖僧金蝉,忽然身形颤抖,便直接自云头跌落。
噗通——
只是师徒几个任由他的身体向下跌落,都没有要过去接一接的意图。
啪。
金蝉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法海以佛法催动一双法眼,向着四周探查;大圣也以同样以火眼金睛观瞧周围小白龙施展追踪术,六耳也罢六只六耳不停的摆动
可片刻之后,四人无奈对视一眼,落于地面,将金蝉的身体围在中间。
大圣用手中的金箍棒捅了捅,道:“师父原来这才三界最是正宗的金蝉脱壳之神通,弟子刚才见他脱壳而去之后,真身似乎眨眼便消失在原地,弟子一直瞧着他也没见到破绽,更寻不到他的真身去向。”
小白龙也道:“师父,他的气味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完全没有连续。”
六耳一样凝眉摇头,“师父,弟子也听不到他的动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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