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清军内讧
喊话声很宏亮，城外的清军各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但是，听到喊话内容的清军各部很快便感到了怒火中烧。
“他妈的，狗日的鞑子真不是个东西！”
“娘希匹，娘希匹，不让老子进城也就算了，还要让老子继续去送死，给你们当炮灰？你们特么看老子是傻子吗？”
“去你妈的狗鞑子，老子不干了，反了！反了！！”
“……”
清军士卒们愤怒的大吼，一个个的脸上都满是怒容。
被关外杭州城外的清军中的参将常康见此一幕，召集了自己的属下，开口说道。
“今日我等被大清抛弃，丢在了杭州城外做炮灰！”
“这便算是把我等给逼上绝路了！”
“既然大清做的出初一，那就别怪我等做十五！”
一名属下见此，面露疑虑，开口询问道。
“常大人，您的意思是？”
四周众人听闻此言，也是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常康这位上官。
常康见此，深吸一口气道。
“既然这大清不给我等活路！”
“那我等便反了，投大明去！”
众人闻言，纷纷表示了赞同。
怎么说呢，那可是大明啊，他们这些绿营兵的老东家。
他们对于投降大明的这件事情，是真的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见众人表示赞同，常康开口补充道。
“既然我等下定了决心要投大明，那就不能没个投名状！”
“若是没有投名状，我等即便是投了大明，最多也就是能保住一条性命，荣华富贵是别想了。”
“可若是我等能在投降前立下一个投名状，那等投过去之后，定能继续得到大明的重用！”
语罢，他便将手指指向了杭州城，表情严肃且郑重的开口说道。
“而这杭州城，便是摆在我等面前的投名状！”
“弟兄们，干不干！”
四周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说道。
“干！”
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很坚定。
常康见此，开口说道。
“既然下定了决心，那大家伙儿便都去和各自的属下通通气……”
……
眼见城门外汇聚的乱兵非但没有要各自散去的意思，还汇聚的越来越多。
塞思阿也是下定了决心，一咬牙说道。
“传令下去，给本将军放箭，乱箭射死那些该死的乱兵……”
塞思阿的命令下达，下一瞬间，杭州城头响起了一阵弓弦颤响声。
旋即便是一阵阵的箭矢破空声！
一枚枚箭矢向着城外汇聚着的清军乱兵射去。
噗呲！噗呲！
一时间，从天而降的箭矢不断的命中扎堆挤在城门外的清军士卒。
箭矢贯穿皮肉的声音不断的响起。
“啊……”
“救命啊！”
“快跑，快跑啊，城上放箭了！”
“去你妈的狗鞑子，不让老子进城，逼着老子去做炮灰也就算了，还他娘的拿箭射老子，老子和你们拼了！”
“……”
不少清军士卒都是被愤怒支配了情绪，开始对着城头放箭的杭州八旗兵展开还击。
有人弯弓搭箭向城头抛射箭矢，有人举枪就射，瞄准城头探出头来的清军扣动了扳机。
一时间，大明这边还没出手，杭州城上城下便打的一片热闹。
弓弦颤响声，鸟枪射击声，惨叫和哀嚎声不绝。
……
远处，明军的阵地上。
刘明佑和张虎也是都注意到了杭州城那边的动静。
看着杭州城外清军内讧的那一幕，两人脸上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懵逼。
“这……这清军好好的怎么内讧了？”
张虎摸着下巴，表情若有所思。
一旁的刘明佑也是同样的表情，但他还是开口说道。
“传令前线，让我军将士放缓攻势，且待清军内讧！”
他有些好奇，清军的内讧究竟能打成什么样子。
……
虽然明军的攻势放缓了，但清军的内讧却是没有放缓的意思。
战斗还在继续，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伴随着一阵阵的喊杀声，被关在城外的清军中，常康带人站出来，振臂高呼道。
“如今局势！”
“进矣死，退矣死，纵反何妨？！”
他提前安排的托儿见此，纷纷开口回应。
“反了！”
“反了！”
“反清复明，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
很快，气氛便被他们炒的火热。
选择的反正的这一部分浙江绿营开始向着杭州城发起了进攻。
他们虽然没有攻城器械，但却有无数前赴后继的士兵。
不多时，杭州外城的千斤闸便被拆毁。
人都是从众的，随着时间的流逝，选择反正的绿营兵开始越来越多。
渐渐的，那些被关在城外的绿营兵，基本上都选择了反正。
数不清的绿营兵舍身撞击，撞向了千斤闸后的城门。
咚咚的闷响声不断的响起，杭州外城那包铁的城门被撞击的嘎吱作响。
门闩弯曲，几乎要被折断！
“攻！”
“攻啊！”
“打下杭州城！给大明交个投名状了！”
“……”
杭州城头的杭州八旗见此，只能是拼死作战，不断的对着城下弯弓搭箭进行还击。
但是，杭州八旗的人数对比起城外乌泱泱的浙江绿营来，就实在是太少了。
再加上浙江绿营都上了头，不顾生死的拼杀，一时间，杭州城竟然有陷落的趋势。
箭矢，弹丸，滚木石，从杭州城头如雨而落。
清军的内讧越发激烈，伤亡也是越发明显。
喊杀声，惨叫声不断的响起。
甚至开始杭州八旗使用火炮瞄准杭州城外的浙江绿营，点燃火绳，并开火射击。
轰轰的炮击声中，浙江绿营的伤亡数字不断的攀升着。
终于，浙江绿营实在扛不住伤亡了，开始向后撤去。
在撤到安全距离之后，被关在城外的浙江绿营中的将领纷纷选择派出使者，前去同明军接触，企图为自己投诚大明争取一个好的待遇。
一时间，杭州城外的战局告一段落，明清双方都选择了停火。
……
杭州城头！
望着城外那乌央乌央争着抢着投降明贼的浙江绿营，塞思阿的心中相当的难受。
他感觉大清和自己都遭遇到了背叛！
大清养士百四十年，所得的便是这样的结果吗？
愤怒，憋屈，委屈的情绪，不断的在他的心中酝酿。
最后，都变成了怨恨！
塞思阿忍不住怨恨底下的将领们，战局败坏，你们就不能为了大清而尽忠战死吗？
忍不住怨恨那些被他关外杭州城外的浙江绿营，虽然你们被抛弃了，但你们就不能为了大清战到最后一刻吗？
很明显，即便是杭州的战局到了眼下这种情况，塞思阿依旧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在他看来，自己怎么会错呢？
要错也是别人的错！
一旁的吴昌实和苏明盛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无奈。
他们现在对塞思阿真的是无力吐槽！
虽然在江宁决战之后，对大清来说，浙江战局败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是，浙江这么大块地盘，明军想要一口吃下也不容易。
如果浙江的地方主官统筹得当，节节抵抗，浙江这边坚持抗争个大半年也是有希望的。
而现在，浙江局势崩盘的这么快，塞思阿这位杭州将军，绝对是功不可没的。
但凡塞思阿骚操作少一点，浙江的局势都绝对要比现在好得多。
“将军大人，战局败坏若斯，杭州已然是不可守了！”
“还请将军大人下令，撤离杭州城，退往金华，或是干脆准备和福建方面合兵一处，退守福建吧！”
吴昌实开口建议道。
在他看来，浙江绿营大批量投敌，杭州危在旦夕，目前浙江的战局已经能够算是彻底崩了，没办法挽回了。
整个东南地区，唯一有希望能够挡得住明贼兵锋的，也就只有号称八山一水一分田，地形较为复杂的福建了。
对现在的杭州清军来说，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趁着现在撤离杭州城，保存大清在东南一带的有生力量，退守福建。
以求福建方面可以坚持更长的时间！
但塞思阿闻言，却是直接摆手拒绝道。
“不可！”
“杭州城乃浙江一省首府，我等若是弃守杭州，岂不是将浙江一省拱手让与明贼吗？”
“此事休要再提！”
语罢，塞思阿的犟种之魂再次觉醒，开口说道。
“杭州防务被本将军经营日久，堪称是固若金汤，钱粮皆备，即使被围城，坚持个一年半载相比也不成问题。”
“而兵法有云，面对坚城，十则攻之！”
“也就是说，敌军要有十倍的兵力，才能来进攻坚城！”
“而现在明贼的兵力，决计没有我杭州守军的十倍之数，杭州城还可以守！”
吴昌实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
但很快他便放弃了。
因为他意识到了，眼前这家伙可是个犟种来着。
自己劝说他，他也不会听的。
既然如此，那自己还费这口舌做什么？
一旁的苏明盛闻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绝望。
就凭当前的浙江局势，如果不是他不想背一个贰臣的骂名，早就投降大明了！
塞思阿听到了苏明盛的叹气，下一瞬间便将目光看向了他，那眼神仿佛是在问。
我说的有问题吗？你有意见？！
苏明盛见此，也只能是违心的说了一句。
“将军大人英明！下官佩服！”
塞思阿见此，这才满意的颔首。
他就说嘛，自己怎么会错呢？
看，这不苏明盛这个浙江巡抚也赞同自己的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