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所谓断后
明军士卒身上的胸甲和脑袋上戴着的飞碟盔不是摆设。
在相隔百米的距离之下，对于清军鸟枪打出来的弹丸还是有着相当不错的防护能力的。
除非是实在倒楣的，被弹丸命中了没有遮挡的要害，否则的话，明军这边的阵亡率并不高。
见清军还击，明军并不慌乱。
只是有条不紊的继续按照训练场上的训练来进行应对。
第一排的火枪手在开火之后原地站定，给火枪装填。
第二排从第一排队列中间的缝隙穿过，向前迈了几步，然后原地站定，扣动扳机。
又是一阵枪声响起，当即，对面的清军前排又是倒下去了一大片。
紧接着，第二排火枪手原地站定，给火枪装填，第三排火枪手上前去，打出第三次齐射。
啪！啪啪！
啪啪啪！
清脆的枪声响彻了战场。
明军使用叠进法交替前进射击，对清军造成了连绵不断的火力打击。
面对明军的火力投送，对面的清军也是着手还击。
但很不幸的是，清军的鸟枪手平常时候缺乏训练，上了战场慌乱之中根本做不出正确的应对。
面对明军的齐射，清军几乎所有人都是在滥射。
虽然远远看去，清军的鸟枪手打枪打的很热闹。
战场上硝烟弥漫，枪声不绝。
但是，一看对面明军的伤亡就知道，清军上下是在做无用功。
隔着百来米还滥射的鸟枪，很难对明军造成有效杀伤。
轰的一声，一名清军士卒扣动扳机的同时，手中的鸟枪炸了膛。
瞬间，这名清军士卒满脸漆黑，污血横流，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四周其余清军士卒见此，一个个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惊惧的表情。
看着手中鸟枪的眼神，也是逐渐惊慌了起来，装填的动作也是下意识的放缓。
督战的督战队见此一幕，为了防止这名士兵的惨叫扰乱军心，毫不留情的挥刀劈砍了下去。
噗呲一声，鲜血飚射！
一颗人头就此抛飞了出去。
但是，杀人却是并不能挽回清军低落的士气。
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因为鸟枪炸膛而受伤，剩下的人在给鸟枪状态时，心里不可能不犯嘀咕。
但是，清军这边射击的速度虽然放缓了，可明军那边却是并不会放缓。
明军所使用的14式燧发枪的可靠性还是有保障的！
炸膛的事情虽然不敢保证绝对不会发生。
但朱靖敢保证，如果有哪只火枪炸膛了的话，经手这只火枪的相关工匠以及检验人员，全部都要吃皇粮。
嗯，牢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皇粮不是吗？
在这种严格的追责制度下，明军的14式燧发枪的可靠性还是有保障的。
是故，明军的火枪射击并没有停下。
随着双方之间的距离拉近，明军齐射的杀伤效果越来越明显。
清军前排士卒的伤亡数字正在不断的增加！
随着明军不断的向前压去，明明占据兵力优势的清军竟然开始缓缓后撤。
清军原本就不算严整的阵列，开始越发送松散了起来。
忽然就在这时候，战场上再次响起了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
潘大柱率领明军骑兵，在摧破清军骑兵之后，再次反身杀入了战场。
骑兵奔驰驱策，马蹄声隆隆。
明军的骑兵组成了一只锋利的箭头，径直向着清军的侧翼杀去。
炮兵开火进行火力掩护，步兵正面压上，骑兵凭借优秀的机动性袭扰敌人侧翼，配合步兵完成正面战场上的突破。
明军的步骑炮协同作战水准相当的不错！
最起码，杭州清军是跟不上明军的作战节奏的。
明军的骑兵冒着枪零弹雨，冲至了清军侧翼。
但是，他们却是并没有立即对清军的阵列发起冲锋，而是从马鞍旁掏出一枚枚手榴弹。
在将手榴弹点燃之后，向着清军的阵列投掷而去。
一枚枚手榴弹划破空气，落入了清军的阵列之中。
旋即，爆炸声响起，清军阵列中被炸开一团团火光。
残肢断臂飞舞的到处都是！
血腥味和硝烟味融合在一起，相当的刺鼻。
被手榴弹炸了一轮，清军的侧翼士气彻底崩溃了。
整个阵列都变的一团糟！
只是，还不等清军做出应对，选择逃跑或是迎战。
明军的骑兵呼啸着冲杀了过来！
只不过，这次冲杀过来的，并非是机动性优秀的轻骑兵。
而是人马具装的具装重骑！
重骑兵的马蹄将大地踏的隆隆作响。
明军骑兵列出一个标准的墙式冲锋阵列，前后三排，一排压一排，层层叠叠向着清军阵列冲杀而来。
明军骑兵手中的马枪被端平，一只只枪头闪烁着寒光，组成了一片密集的长枪林。
清军的阵列见此一幕，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是瞬间惊恐到扭曲。
“骑兵！明贼骑兵冲上来了！”
“跑啊，快跑啊，再不跑要被明贼的骑兵给踩死了！”
“……”
数不清的清军士卒士气崩溃，丢盔弃甲的转身就跑。
使得清军侧翼的阵列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就这样，眨眼的功夫，明军的重骑便凿穿了乱成一锅粥的敌阵。
开始撵着清军的溃兵，继续扩大战果。
锋利的马枪弯刀，从背后攻击，给正在逃跑的清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杀！”
“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
“……”
在明军骑兵冲垮清军侧翼的同时，明军的步兵于正面战场也是发起了刺刀冲锋。
刺耳的冲锋号声响彻整个战场！
明军士卒端着刺刀，大声喊杀着发起了刺刀冲锋。
在双方交兵之前，一枚枚手榴弹被投掷了出去，落在了清军的阵列之中。
爆炸声响起的瞬间，清军便被炸了个七荤八素。
原本就松散的阵列上，被手榴弹炸出一个个缺口。
不等清军增兵填补，明军士卒便端着上了刺刀的火枪，直接从这些被手榴弹炸出的缺口中，灌入了敌阵。
双方前线刚刚交兵，清军便开始崩溃后撤。
面对明军那明晃晃的刺刀林，清军上下根本没人敢反击。
督战队想要督战，挽回战局，但转瞬间便被溃兵潮所淹没。
被无数人给踩踏成了肉泥！
督战队这东西，在战斗相持的时候负责督战还行，真要是遇到兵败如山倒的情况，督战队压根没办法改变局势。
因为，溃兵实在是太多了！
这些溃兵虽然不敢直面明军的进攻，但是，谁要是敢阻止他们逃生，那他们肯定是会和对方拼命。
黑压压数不清的溃兵拼起命来，压根不是几十几百人的督战队能够挡得住的。
塞思阿骑在马背上，看着战场上那堪称是兵败如山倒的战局，脸上的表情满是绝望之色。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三万对七万，优势在我啊！”
“我大清怎么会输的这么……这么快？！”
塞思阿不是没想到大清会输，他是没想到大清这一仗会输的这么快。
在他看来，明贼就算是再怎么的能打，可大清这边毕竟是有兵力优势的。
兵力数量是明贼的两倍还多。
即使战局再怎么不利，勉强维持杭州这边局势应该也不成问题！
毕竟就算是七万头猪，明军想杀完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但是塞思阿不懂的是，人不是猪。
人打不过是会逃跑，逃不掉是会投降的，甚至还是成建制的投降。
七万人杀起来，还真就比杀七万头猪容易的多。
“大将军，战局败坏若斯，已然不可挽回，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快下令撤兵吧！”
“只要我军能撤回杭州城内，保住杭州不失，那就还有机会……”
吴昌实一把拽住塞思阿的马缰，想要拽着塞思阿往杭州城撤去。
塞思阿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全线溃败的战局，痛苦的一捂脸，开口说道。
“绿营断后，八旗先撤，尽快有序返回杭州城……”
塞思阿为了保证杭州八旗的安全，下令让绿营兵来负责断后。
但问题是，绿营兵已经被打崩了，士气崩溃之下，他们连直面明军的勇气都没有，这还怎么断后？
面对如同潮水般涌上来的明军，接到断后命令的绿营兵干脆连跑都不跑了，直接往地上一跪，选择了投降。
塞思阿不是让他们断后吗？
他们通过投降，来逼迫明军不得不停止追击，而是花费时间着手接收战俘，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断后不是吗？
打没打另说，你就说他们挡没挡住明军的追击，这后断没断了吧！
塞思阿带着杭州八旗撤回了杭州城内，为了防止明军对清军溃兵衔尾追击，直入杭州城。
塞思阿在杭州八旗都回城之后，也不顾城外还有绿营溃兵没进城，便下令关闭了杭州城门。
咚的一声，杭州城门处的千斤闸落下，拥挤在城门附近，企图进城的清军绿营兵直接被砸死了数人。
一名清军士卒被千斤闸给砸在了腰身上，直接被重达数千斤的千斤闸给腰斩成了两段。
他腰腹部被砸中的位置，连皮肉带骨头，都变成了肉泥。
但是，他虽然被千斤闸腰斩，但却是一时未死。
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与哀嚎，让人听了不免兔死狐悲。
如此举动，惹得杭州城外那些还未进城的清军溃兵一阵骂娘。
“他妈的，哪个狗杂种下令放的千斤闸啊！”
“老子还没进城，老子还没进城啊！娘希匹！”
“你妈的，差点砸死老子你知道吗？开城门，快开城门，让我等入城啊！”
“……”
但是，听着城外那些溃兵的谩骂，杭州城头却是一片安静。
根本没人回应！
至于说千斤闸，自然也没人会打开了。
眼看着自己等人被关在了城外，这些浙江绿营的绿营兵瞬间便都炸了。
“娘希匹，老子在战场上为了大清出生入死，大清就是这么对我们的？仗还没打完呢，就给我们关在城外了？”
“开门啊，你他妈的开门啊！哪个妓女养的狗杂种下令关的城门，老子一定要弄死你！”
“去他妈的，既然大清不要我等了，那我等便反了，反了！投大明去！”
“……”
恼怒之下，甚至有人挥刀劈砍起了杭州城门处的千斤闸。
企图要破城而入！
在城外的绿营兵的攻击下，杭州城门的千斤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摇摇欲坠了起来。
千斤闸甚至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木料扭曲声。
城头的吴昌实见此一幕，开口劝说道。
“将军大人，这明贼追兵被我军的断后部队给……挡住了，距离杭州城门还远，请您下令打开千斤闸，放我军将士入城吧！”
吴昌实是浙江绿营的提督，现在被关在城外的可都是他的兵，他没办法不上心。
塞思阿闻言，却是冷着脸说道。
“吴提督，注意言辞！”
“你听听城外的这些乱兵都在说什么？他们都要去投明贼了，本将军如何还能将他们放进城来？”
吴昌实见此，忍不住开口解释道。
“将军大人，这话只是将士们被关在城外，一时激愤才有此妄语，他们只是抱怨而已，绝非真心的。”
“还请将军大人三思，放将士们进城吧！”
塞思阿听了这话，却是忍不住蹙眉道。
“你的意思，是怪我咯？”
语罢，塞思阿便不再理会吴昌实，而是转头对自己的亲兵说道。
“对城外喊话，让城外那些乱兵立即停止冲击杭州城门，转身迎击明贼。”
“否则的话，杀无赦！”
吩咐完自己的亲兵喊话，塞思阿又接着吩咐道。
“传令给守城部队，让他们做好杀敌的准备，若城外乱兵再敢攻击杭州城，便放箭放枪，尽数打杀了那些乱兵。”
塞思阿的命令尽显冷酷本色。
压根不管城外的那些绿营兵也是清军的一员，刚刚还为了大清而殊死奋战过！
塞思阿的命令下达之后，杭州城头响起了一阵喊话声。
“将军大人有令，城外各部立即停止攻击杭州城门，转身迎击明贼，否则杀无赦！”
“将军大人有令，城外各部立即停止攻击杭州城门，转身迎击明贼，否则杀无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