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拼命的八旗
刘器埋头继续向前冲去。
一会儿的功夫，他身上又接连中了几箭。
胸前，头盔上，更是响起一阵铛铛声。
那是鸟枪打出的铁砂轰中他的所发出的动静！
幸而，清军所用的鸟枪杀伤力不足，打出的铁砂并不能破甲。
刘器埋头冲至寨墙下，他靠在寨墙上，全身上下都传来一阵乏力感，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
刘器将背在背上的炸药包固定在了寨墙上，然后掏出火折子，点燃火绳，然后转身就跑。
他还没来得及逃出去多远。
只听得身后传来轰的一声轰鸣，旋即便是气浪翻涌，刘器的身体再次被掀翻，抛飞了出去。
口齿间有鲜血渗出！
躺在地上，只剩下胸膛还在微微起伏。
与此同时，清军寨墙上接连响起了一阵阵爆炸的轰鸣。
烟尘冲霄，火光四射，崩碎的木片和沙土飞散的到处都是。
在硝烟被风儿吹散之后，清军的寨墙显露了出来。
其高大坚固的寨墙上，被炸药包撕开了好几个缺口。
并连带着产生了大面积的坍塌！
下一瞬间，还不等清军派兵堵住或是尝试修复缺口，只听得一阵刺耳的冲锋号声响起。
旋即，明军向着寨墙缺口发起了猛攻。
“杀！”
“杀鞑子，复大明！”
“收复南京，大明万胜！”
“……”
刺耳的冲锋号声，震耳欲聋的战鼓，以及宏亮的喊杀声响彻了整个战场。
明军攻势如潮，向着寨墙上被炸开的缺口涌去。
“大明万胜！”
无数人都在振臂高呼。
现在的明军士气真的非常的高昂。
如同浩荡洪流般，席卷着杀入了清军营内。
“顶住！顶住，一定要顶住！”
“儿郎们，为了大清，杀啊！”
“让这些明贼见识见识咱们八旗天兵的厉害，都上啊，别给祖宗丢脸。”
“……”
江宁八旗的八旗兵中虽然有想要投降大明保命的怂包软蛋，但却也不乏愿意为了大清而尽忠的勇士。
面对蜂拥冲杀上来的明军，清军的八旗兵也是顶了上去。
双方厮杀在了一起！
瞬间，便如同两道浪头迎面相撞，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溅射出的却不是水花，而是鲜血和生命。
双方士卒于前线舍命的拼杀着。
何桂再次带人冲到了第一线，身披重甲的他，带着自己的亲卫担任起了大军的先锋。
“杀啊！”
“弟兄们，打下南京，分田分地了！”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大明万胜！”
“……”
何桂勇猛的表现极大的鼓舞了明军本就振奋的士气。
明军和清军不同，作为一支刚刚建立不久，且还处于上升期间的军队，积弊相对有限，整体气氛都是昂扬向上的。
经常会有军官带队冲锋的事情发生。
而军官带队冲锋，也确实是能振奋士气。
何桂带队从炸药包炸出来的缺口中涌入了清军大营之内。
第一时间，便见几名八旗兵持刀杀来。
双方迎面相撞，刀剑所向，只见不断的有人倒地。
一杆锋利的长枪迎面刺来，何桂侧身躲闪，枪头擦着他的胸口捅了过去。
幸而他身上穿着重甲，否则，这一枪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何桂手臂发力，用腋下夹住了那杆刺向自己的长枪，然后用力向后拽去。
那名清军八旗兵被拽的一个趔趄，差点直接扑倒在地。
何桂身边的几名亲兵见此，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长枪也扎向了对方。
这名清军八旗兵尚且来不及反应，就被好几根长枪给扎成了刺猬。
身体颤抖着倒在地上。
但是令何桂没想到的是，这名八旗兵表现的相当英勇。
身体被长枪刺穿，却仍在坚持战斗，咬牙抓住了刺穿自己身体的长枪，为身后的同伴创造了战斗机会。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便有两名何桂的亲兵由于抽枪不及，被长枪扎中。
方山大营内的战场上，随处可见同明军奋勇拼杀，甚至是同归于尽的清军八旗兵。
经常有八旗兵即使身受重伤，也要同明军厮杀，甚至是同明军以命换命。
一名清军八旗兵被砍掉了手臂，大步上前用那只独臂抱住明军士卒，任由同伴的长枪将自己和敌人一起捅穿。
一名八旗兵丢掉了手中的武器，干脆扑上前去，用拳头，用牙齿，用脑袋，拼尽一切，只为杀死敌人。
甚至还有八旗兵抱着炸药包，舍身撞入了明军阵列之中，然后点燃火绳。
轰的一声爆炸声响起，火光冲霄，烟雾弥漫，残肢断臂漫天飞舞。
场景触目惊心！
随着越来越多的八旗兵涌上前来拼命，方山的战局陷入了焦灼之中。
明军这边伤亡也是逐渐出现！
厮杀越发惨烈。
但即便如此，战场上占据上风的也依旧是明军。
与此同时，随着方山和宝华镇两方面的战局越来越激烈，清军逐渐落入下风。
舒赫德也只能是下令给牛首山方面的清军守军，让他们去增援方山战局。
在舒赫德看来，与其看着方山战局逐渐败坏，不如让察泰带兵和增援，万一能扳回一局呢。
反正，若是方山失陷，那牛首山也迟早不保。
不若搏一把！
只是，察泰才刚刚发兵。
清军的援兵刚下牛首山，便见负责牵制牛首山的刘明佑所部对牛首山发起了进攻。
使得牛首山方面只能派遣少量部队去增援方山。
而清军的援兵在行至半路之后，也是毫无意外的遭遇了明军的伏兵。
常顺穿着重甲，扛着火枪，随军准备去增援方山战事。
他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忌惮。
常顺并非是江宁八旗的一员，他出生自关外，乃是西山健锐营的一员。
随着都统察泰南下参与南方战事，先是长沙大败一场，又是岳州那一场触目惊心的大败。
常顺现在看到明军都有点打怵，但是没办法，军令都下来了，他就算是再打怵，也只能顶上去。
只是，常顺虽然打怵，但他手底下临时补充过来的江宁八旗出身的八旗兵，对于明贼却是并不害怕。
反而是为了保家卫国，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要和明贼拼命。
常顺对此是真的无法理解，这些江宁八旗的家伙，是真的不怕死吗？
一行人行至半路，忽然，常顺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变。
地平线尽头传来一阵隆隆的巨响，随即便是烟尘弥漫。
常顺见此一幕，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变。
因为他能判断的出，这是有大量的骑兵奔驰所产生的声势。
而这时候，能出现在战场周边的，只可能是明贼的骑兵！
他的视线尽头忽的出现了一面大旗，红旗招展，数不清的骑兵飞驰而来。
雄健的战马奔驰驱策，踏的地面都在抖动。
常顺见此一幕，确定拉胯心中的猜想，脸上的表情一阵扭曲，心下大恐。
下意识的就想要拔马逃走！
但就在这时候，中军方向忽的有军令传来，命令他们原地结阵，准备抵御明贼骑兵冲击。
常顺见此，也只得按下自己心中的小心思，下令自己的部下结阵。
很快，明贼的骑兵便奔驰而来。
但令常顺感到奇怪的是，明贼骑兵在奔驰到清军阵前几百米之后，就降低了马速。
只是远远的在清军阵列外几百米的距离上游曳，并没有直接冲杀上来。
常顺骑在马背上，见此一幕，却是非但没有送口气，反而脸色更为凝重了。
因为他知道，明贼骑兵没冲上来，绝非是因为畏战怯战，很大概率是有别的谋划。
而这对清军来说，可绝不算什么好事了！
“明贼骑兵距离这么近驻马，而不是冲上来，看来是畏战怯战了。”
一名江宁八旗出身的军官开口说道。
表情中满是不屑和鄙夷，在他看来明贼的成色其实也就这样。
能有那战无不胜的声名，绝对是被夸大了的！
这不，面对他们这严整的步兵阵列，明贼骑兵不是照样也不敢往上冲吗？
这和大清的骑兵又有什么分别？！
常顺闻言，却是面色凝重的摇头反驳道。
“绝非如此！”
“明贼骑兵之骁勇彪悍，我曾经在战场上是亲眼见识过的，他们绝非畏战怯战之师。”
在长沙一战中，明军骑兵可是直接冲杀过索伦兵所列成的重步兵阵列的。
那一场战斗，常顺虽然未亲身经历，但光是从那一战之后，骄傲至极，每战争先的索伦兵直接躺平摆烂，开始在战场上公然划水。
就能看的出来，那一战究竟有多惨烈。
从长沙之战算起，如今也不过才几个月时间而已。
常顺不相信明军会堕落的这么快！
我八旗天兵堕落了算快的了吧？
可那也是入关后，过了几年好日子才彻底堕落了的。
刚入关的那几年，八旗天兵的战斗力保持的还是不错的。
一只精锐部队，就算是再怎么摆烂躺平，几个月也不可能败坏成什么样。
战场上的气氛越来越沉凝，明军的骑兵在清军的骑兵阵列四周奔驰驱策，有意的挤压着清军的生存空间。
清军无奈之下，只能不断的收缩阵型。
想要借此来抵挡明军骑兵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