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把晚晚抬下山
“笑笑,你怎么才来。”
王烟雨看到王笑笑,一脸委屈,非常生气地吼了一句,
“你想害死我啊。”
“小姑——我——”
王烟雨作为王太傅的嫡出小女儿,一向在府里,是千娇百贵的。
全府都宠着这位小祖宗。
至于王笑笑,她只不过是大房王长岭的妾所生的庶出女儿。
何况,不但她娘在太傅府里地位低下。
她爹王长岭因为不是如今王母所生,大房在太傅府,自然是比不上二房的。
要不是王太傅和老祖宗,规矩严。放在别的府上,当家主母是继母,大房人生活得更惨。
纵是在这样有规矩的太傅府,由于嫡庶有别。
王笑笑母女两的地位是相当低的。
以前,她们见了王烟雨,那就只有低头让路的份。
现在,被王烟雨这么一吼,王笑笑习惯性地陪笑。
“你什么你?我全身都疼,腿脚发软,哪里走得回去。”
“小姑,我背你下山。”
王笑笑陪笑着说,
“我先把孟乐姐姐解下来。”
王笑笑解开王孟乐,王孟乐才悠悠醒转来。一看到王笑笑,抱住她就哭。
哭得王烟雨直皱眉,
“别哭了,也不看这是在哪里。我们还得赶紧下山呢。”
不说王家那边几位闹得欢,只说这边叶染青抱着苏米宝走过去。
苏米宝让叶染青把她放下。
叶染青给那些女子解开绳子。然后再让精神好的,再去帮别的女人解开绳子。
陆清池一直都很冷静。
她甚至在叶染青给她解开绳子的时候,向叶染青行了一个礼,
“谢过七婶。”
叶染青顿了一下,扯了一下嘴角,想给个笑脸,却没笑出来。转身去解别人了。
“大嫂,你醒醒。”
陆清池跑到山洞角落,解开了一个女人。
这女人头发散乱,衣衫破烂,被绑在一根木头架子上,人已经昏迷过去了。
解下来后,陆清池抱着她,连唤多声,都没有醒来。
苏米宝却听得心头一震。
大嫂?
能被陆清池叫大嫂的人,在三房除了方觉夏,就只有夏瓶儿了。
苏米宝瞅了一眼山洞另一边,坐在地上,没有被绑着的夏瓶儿。她除了神情疲惫些,衣裳和头发都是这山洞里女人里,少有的干净整理。
那被叫大嫂,昏迷的人,就只有方觉夏了。
苏米宝迈着小短腿,向山洞那边走去。
“给她喝。”
虽然大家一路走来,都知道镇国公府嫡小姐的神通。
但苏米宝还是不想在这些女人面前,暴露太多。
毕竟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
她可不愿意成为这些女人嘴里的谈资。
她一翻手,手心里出现一瓶药水。
转手塞到叶染青手掌里。
叶染青明白,这是米宝宝给的好东西。这东西米宝宝说过,好像叫什么葡萄糖水。能给人补充能量。
叶染青打开瓶盖,直接用衣衫掩着,扶起方觉夏灌了下去。
然后再给她点了几个穴道。
方觉夏立马悠悠转醒。
一睁眼看到面前的几个熟悉的面孔,眼圈一红,想说什么,嗓子沙哑地厉害,只说出一个字,
“谢——”
“大嫂,你别说话了。七婶和宝妹妹来救我们了。”
宝妹妹?
苏米宝怔了一下,才反映过来,陆清池嘴里的宝妹妹,叫的是她。
因为她叫苏米宝,家里人都叫她米宝宝。但三房的人,却不会叫她米宝宝。自然是叫她苏米宝。
按辈份,陆清池是姐,她是妹,所以叫她宝妹妹,一点也没错。
只不过,她听着总觉得怪怪的。
像是在叫《红楼梦》梦里的宝姐姐一样。
“淮儿——”
方觉夏终是嘶哑着嗓子说出了儿子的名字,然后用渴望的目光,死死盯着叶染青和苏米宝。
唯恐听到坏消息。
她被土匪抓来的时候,虽然是她引走了土匪,掩护了儿子。
可谁知道,那群天杀的土匪,有没有发现儿子。
如果儿子真被土匪发现了,方觉夏不敢往下想了。
自从被抓,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如在火上煎熬。
不是因为害怕自己的悲惨遭遇,而是害怕儿子会不会已经死去。
她甚至不敢闭眼,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儿子被土匪揪出来,然后土匪的马从儿子的小身子上驶过……
要不是担心儿子,她早就撞柱自杀了。何苦活着受辱。
“他好着呢。就是子淮求我们来救你。他是一个好孩子,一个孝顺的孩子。为了他,你也得好好活着。”
叶染青向来不屑管这些事。
苏米宝惊讶地扭头看向七婶。
这还是七婶第一次,对别人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还是这样劝人的话。
真是当了妈,女人就不一样了。
“我不会的,七婶。再苦再难,我也不会想不开的。夫君已经不在了。我会好好养大子淮。”
方觉夏的眼神渐渐从无神,变得清明,又变得坚定。
她不干净了又如何?
她余生又不再嫁人了。
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
流放路上困难重重,没了爹,再没了她这个亲娘。儿子是绝不可能活着走到流放地的。
就是有幸走到流放地。
那样苦寒的北地,他一个六岁的孩子,要如何活下去呢?
“大嫂。”
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挪过来,紧紧依在方觉夏身边。好像方觉夏是她的主心骨一般。
“刘妹妹。李妹妹呢?”
苏米宝听到方觉夏问话,这才认出,这个似乎被吓破胆的女人,竟然是苏家三房苏成良的妾刘氏。
她记得苏成良还有一个妾叫李氏。
这两人竟然全被抓来了。
“死了,她死了。还有陆晚晚,也死了。”
刘氏身体有些止不住地抖。
听到这里,苏米宝才顺着刘氏的目光,看向山洞另一边,已经被从木架上解下来的陆晚晚,躺在地上。
陆香莲正给她整理着头发和衣裳。
陆香莲少有的安静,仿佛这山洞里所有人都不存在了。只有她和她的女儿在一起。
“陆香莲,你不会要把陆晚晚背下山吧?”
一直沉默坐在一边的夏瓶儿开口了。
“当然得背下山去。这山里多可怕。晚晚胆子小,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晚上她会害怕的。”
陆香莲疼得有些魔道了。
“谁能——”
只说了两个字,夏瓶儿突然住了口。
她刚想说谁能背一个死人下山,我们自己都走不到山下。难不成,你还想让来救人的男人背你闺女下山?
话说到这里,她心头一阵悲凉,
“陆香莲,你一个人背不动。我帮你抬她下山。”
苏米宝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夏瓶儿,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夏瓶儿向人释放善意。
真是太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