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
谢宣说休息一会就好,但是到下午,肚子却没来由地疼了起来,孟意凡不知道具体有多疼,不过她看谢宣的脸色苍白地很,而且满头都大滴大滴地冒着冷汗。
“大师兄,你是不是吃坏了肚子?不对呀,我的肚子却不痛。”
孟意凡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但是谢宣紧紧握着她的手,好像是不让她去哪里似的。
“小师妹、小师妹……”她听到谢宣低低地叫她。
“我在呢大师兄,我没走。”谢宣的手还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你是不是不想我去找大夫?”她真诚地请求道,“咱们的钱虽然不多,但大夫还是得找呀,要不然我跟城主说,让他想办法?”
“小师妹……小师妹……”谢宣将她的手纂地更紧了,都开始有些疼了。
“我知道了,我不去找他,想来他还醉着呢,找到了也叫不醒。”
“这样吧,我去给你买点药来吃,我就说你肚子疼,脸色还白,头上还冒冷汗,这样说伙计应该知道要拿什么药,你说好不好?”
谢宣嘴巴一张一合,好像说了什么,可孟意凡没听清。
“你刚才说什么?”
她侧耳过去听,可谢宣却猛地起身,一下子呕了出来,正呕在她身上。孟意凡“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师兄离死不远了。
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将手抽出来,然后奔到了廊上,正好被一个人拦住。
“咦,哪里来的臭要饭的?”
“你身上?难道你刚从猪圈里滚了一遍?离我们远点。”
“香兰,不可无礼。”
“你怎么啦?”
难得碰到一个好人,孟意凡便将她当成是救命稻草一般,“我大师兄,他、他快死啦!”
“你大师兄?他在哪里?”
先头被称为香兰的人道:“小姐,咱们别多管闲事,你忘了老爷子说过生死有命了?”
“可是爷爷也教我,医者仁心。”
“孩子,你快带我去你大师兄那,没准我能救他。”
“你是大夫?”孟意凡猛地止住了哭泣。
“是。”
“小孩,你可走大运了,这位是百草丘之主——药王——的孙女。”
孟意凡不知道药王是谁,但听起来似乎是个厉害的大夫。于是她一把抓住了那个孙女,将她往大师兄的房间带。
“咦,你敢用这么脏的手抓我家小姐,赶快松开!”
香兰打她的手背,但她不松。好在穿过廊角就是大师兄的房间,否则那个叫香兰的一定会生生拍肿她的手背。
“你大师兄住这里?”香兰道,“不早说。”
“小姐当心。”许是闻到了房间里的味道,香兰护在前面。
“原来是他吐在了你身上,”香兰对着孟意凡没好气道,“你那么臭,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叫花呢。”
“你大师兄没事,看他这副样子,应该是受了风寒。”
“小妹妹,人命关天的事你也敢瞎说,你大师兄没死也给你咒死了。”
小姐没发话,香兰倒是连珠炮似的快要说完了。她说那么多话,孟意凡只听进去了一句:大师兄没事。
“他不会死?”
“他这是连日疲劳致使风寒入侵,另外……”白芷看了一眼呕吐物,“食物过于油腻,不能克化,还有就是一下子吃得太多了,有些积食。”
“喏,”香兰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药箱,“这是治风寒的药,这是治积食的药。风寒药一日吃三次,可以每餐吃一次,一次两粒,积食药也是每天三次,一次一粒。风寒药要一直吃七天,七天后视情况再定。积食药只需吃两三天。还有,这段时间切忌大鱼大肉,每餐每顿清粥小菜即可。”
这次她们说的一大堆,孟意凡倒是全部记住了。
“七天后,我大师兄要是还没好该怎么办?”
“你放心,我们小姐看诊,保管你药到病除。”香兰没好气道。
“七天后我会再来复诊,你如果不放心,我就住隔壁,随时可以来找我。”
孟意凡见主仆二人走了,于是赶紧打开药瓶,从黑瓶里倒出两颗,又从白瓶里倒出一颗,然后撬开师兄的嘴,把药丸塞了进去。
做完这些她才想到自己身上、地上、还有师兄的身上都是吐出来的中午的吃食。
于是又赶紧打水浸湿毛巾,给师兄擦脸,把身上的脏东西抹走,顺便给自己也整理了一下,最后才把地上擦干净。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累得不行,这时候又听见大师兄好像在叫她,于是她走近,这才发现大师兄没有叫她,吃过药后,大师兄看起来好了不少。
孟意凡还心心念念着那个叫香兰的丫头管自己叫小叫花的事情,于是便找到一个城堡里的仆人,“给我准备些热水,”她说,“我要洗澡。”
“你要洗澡,关我什么事?”那人说,“热水就在厨房里,你自己去打吧。”
孟意凡莫名觉得很委屈,正想哭,却忽地明白了:哭是最没用的事情。
她快步奔到谢宣房间里面,从他的怀里摸出钱袋。她这才发现她们已经没有多少钱了——一共只剩十三个银币,而她今天吃早饭就用掉一个。
孟意凡跑到门口,随便招呼了一个正在干活的仆人,那人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我想洗澡。”孟意凡说,并给了她一个银币。
那人笑了笑,“等着。”
她用另外一个银币让另外一个人给大师兄擦了身子,并换了衣裳。那两人全程笑眯眯地,再没有给她任何脸色。
她总是想自己何时能长大,总向妈或者大师兄求证自己是否长高,但这次,不需要任何人肯定,她知道自己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