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调查
朱元璋对于皇权有一种痴迷的追求，这种追求几乎形成了一种病态，他希望自己手中的权力无限扩大，其他的人只用听从他的命令行事。
如果不是一个人的精力有限的话，朱元璋希望自己一个人便可以管理全国，甚至连官员都不需要。
对于权利的追求，几乎是每一个皇帝所共有的一个特性。
好在朱元璋还是有几个相信的人的，将自己的权利进行了合理的分配。
同时，朱元璋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明白权力分散的危害，也知道独断专权的危害。
在马皇后和太子的建议之下，一直处于一个较为稳定的和平状态。
朱元璋极其的厌恶贪腐，同时他讨厌别人欺瞒自己。
一旦这两种罪名坐实，你没有丹书铁券，或者是没有马皇后太子的保护，极有可能原地升天。
对于特务机构，朱元璋向来是防范且使用，他防范别人拥有特务机构，自己却使用特务机构。他认为，这是皇帝所专属的权利，对于别人使用这种特务机构挖掘情报或者掌控官员和百姓的行为，是对他皇权和威严的极大挑衅，他是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可能的。
朱林之所以有暗卫，无非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就是朱元璋知道朱林拥有暗卫，而且朱元璋也允许了暗卫的存在。
因为朱元璋不相信官员，同时也会对锦衣卫抱有怀疑的可能。
所以他也需要一枚制衡锦衣卫的棋子，手中让两枚棋子趋于平衡，让他们相互监督，相互提防。
这就是明朝后期的人发现了锦衣卫不再对自己绝对忠心，因此建立了东厂。
发现东厂虽然压制了锦衣卫，但是东厂对自己也不忠心于是建立了西厂，最后又建立了内厂，一环套一环，导致锦衣卫类似的特务机构成了明朝的一大特色。
明朝有三大特色，宦官当道，特务横飞，言官乱舞，怎么这三座大山的压迫之下，导致明朝后期的势力错综复杂，如同一团乱麻，给朝廷造成了严重的负担。
当然，这都是后话，最重要的是朱元璋允许朱林有特务机构，朱林的特务机构证件齐全，属于合法。
但是如今出现了一种非法的特务机构，这就令朱元璋警惕了起来，而且这个非法的特务机构居然阻止了合法的特务机构执法，那么这个机构的性质是什么？幕后主使是谁？便要彻查到底。
朱元璋一声令下，锦衣卫指挥毛骧和暗卫统领有手下的暗探，还有特务密密麻麻的撒了下去，当即封锁了整个应天府，确保这些人不会外逃，然后动用一切能够动用的消息开始调查那些身份隐秘，身世存疑的人。
特务和间谍的身份往往是被人修饰过的，他们的真实身份一般会被隐藏或者销毁，销毁的可能性极高，所以必然会有人创造假的身份。
创造的假的身份一定有很多刻意的人为痕迹，经过特殊人员的鉴定，极有可能调查出来。
想要在应天府不被锦衣卫和暗卫察觉的情况下，让一个大活人消失还是极其困难的。
随着朱元璋的命令发出，夜中潜藏的激流终于难以继续，平静无数的浪花开始翻涌起来。
众多的罪恶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仅仅过了三天，便有一百多个身份存疑的人被抓了出来，但是他们绝大部分已经服毒自尽，剩下的一部分人熬不过酷刑已经死了，还有一部分人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信息，但只是一些零碎的无效信息。
只得到了一个组织的名字影阁。
朱元璋看着这几天汇报来的，结果脸色变得铁青，他没有想到自己手下养了这么一群酒囊饭袋。调查一个组织，居然只得到了一个名字。
“毛骧，你确定就你这样的工作能力，能够在锦衣卫这个指挥使干多久？如果你觉得自己干不了的话，就把位置让出来。”
“臣有罪，还请皇上宽限一些时日，臣一定殚精竭虑的调查。”毛骧急忙的跪地求饶，不是他不尽心，实在是通过户籍身份的方法进行筛查，那是在大海捞针。
有的人的户籍造假十分明显，查到了之后也不一定是影卫，但有的人的身份隐藏的很隐秘，编写他们身份的人显然是有一定的文化底蕴的，如需调查费时费力。
“去找那个和尚呀，救走那个和尚的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辈，如果找到那个和尚，通过和尚追捕到影阁的高层，那不就可以了。”朱元璋说。
“没有找到，应天府之中确实没有找到那个和尚的消息。”
“怎么样？布下天罗地网还要我教你们吗？给我一家一户挨个搜查。但如果趁着搜查中饱私囊敲诈勒索，有一个我杀一个。”
“属下告退。”
搜查又过了五日依旧没有结果。
“属下一定按照您的吩咐，挨家挨户进行搜查，每搜查一个地方，便会对那里进行标记和封锁，绝对不会有新的人过去。”
“能搜查的地方也都搜查了，那些公侯的府邸里暗中隐藏的人也及时的进行了监控，都是一无所获。”
“按你的说法，那真的奇怪了，难道这个叫道衍的和尚能够飞天遁地？”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迫在眉睫的事。”
“汉王殿下押送着辛隅和一群高丽王族贵族要不了几天就要进京了，到时候文武百官还有皇上一定要出城迎接，那时候情况混乱，我担忧影阁的人到时候作乱。”
“汉王回京的那天，安保和守卫的工作就交给你们锦衣卫全权负责，如果再遇到这种危险的情况，你就自尽吧。”
“臣定然不负所托。”
紫金山汉王府旁边的朱圈，燕王朱棣被圈禁的地方。
夜幕降临，朱棣让王妃张氏带着儿子朱高炽前去休息，自己则是去了书房。
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朱棣转动后面的一个花瓶，只见墙壁上出现了一道暗门，然后朱棣拿起火烛，小心的进入暗门之后，从内部再合上机关向着下面走去。
隧道十分狭窄，几乎是只能容忍单人的通过，在油灯的照射之下，总算是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一路向下，几十步向旁边一拐，进入到一个侧门，侧门之内是一个房间，在经过这个房间，再进入一道暗门是一间密室。
密室中摆放着一张床，一个书桌，一盏油灯以及一个书架，还有一个人影在里面。
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原本面向墙壁的人影转过身来，露出一抹微笑。
“贫僧道衍见过燕王殿下。”
“道衍大师好久不见，这些日子委屈你了，让你住在这囹圄之地，要不了多久便可以让您出去了。”燕王朱棣说。
“燕王殿下说哪里的话，虽然这里四处无光只有一盏油灯作伴，但是有如此之多的图书可以供我阅读，也是很不错的，起码不会感受到孤独，如果不是您在旁边接应，恐怕我就被锦衣卫抓回去了。
影阁真正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燕王朱棣，他这些年也没有闲着，在地下挖掘隧道，在外面培植势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脱困的心思从来没有熄灭过。
朱棣虽然被圈禁，但它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被削爵。
也就是说，他的身份还是一个王爷，他每年依旧有着自己的愤怒，只要有钱可以办很多的事，这些年不断的向皇上上书诉苦，想要改善自己的环境，叫工匠来修整扩建朱圈。
以此为机会，掩护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同时联系到自己妻子张氏的娘家，原户部尚书张旭的儿子张楚，密谋了不少的事宜。
“你我是合作关系，保护你是应该的，只不过我的影阁还是被父皇发现了，他已经让锦衣卫和暗卫开始大肆的进行调查，我已经有不少的人被抓了出来，好在他们都对我绝对的忠诚才没有泄露出重要的线索。”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大师大师，您的材质绝顶，身负屠龙之术，为何会看中我一个身陷嶙峋被圈禁的废物皇子呢？”
“自古良禽择木而栖。如果您直接投效其他的皇子，或者直接投效太子和汉王，那么直接是一飞冲天呀，为什么会选择我？”朱棣不明白。
“因为在我的眼中，您才是能够成就帝王之位的那一个人，并不是所有的皇帝都要顺位继承，顺位继承的皇帝也不一定全都英明。”
“我有寻龙望气之术，你是乾隆在冤暗含九五之术，日后只要有时间一定可以以一飞冲天。”
“在这个世上最痛苦的就是有一门绝世技艺却无法施展，我身怀屠龙之术自当要改天换日，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顺势而为，谁都会做，只有逆天改命，方为千古谋士，我愿意助殿下绝地翻盘荣登大宝。”
“呵呵…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分得清的，不说我父皇的实权是多么的大火，大哥的威望又是多么的隆重，就凭老五的武功军功，还有兵权，便可以死死的压制其他的藩王，而他坚定不移的支持大哥，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能够获得喘息之机。”
“就算我这些年听从了你的建议，悄悄的培养自己的势力，将手一步一步的深入到南方，这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燕王殿下，莫要灰心，有机会自然要抓住，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要知道没有做好准备，机会到了面前也是难以把握的。”
“你要知道，只要有足够多的官员为我们所用，我们才能化腐朽为神奇。”
和平年代，政权是可以压制军权的。战乱年代军权才是至高无上的。
“想要培养自己的亲信是何其的困难，朝堂之上培养亲信的方法最直接的便是门生，也就是通过科举的办法，选拔人才提前的投资，然后让他们进士为自己办事。”
“还有一种办法就是结交，结交有心甘情愿的，也有被迫威胁了，我们双管齐下，结交了很多学子官员，老衲这双眼睛发现几个稀世之才，还是很容易。”
“这些人虽然有治世之能，但没有做官之前，只是普通人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做官呢？”
“官位这种东西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别人不走，其他的官员怎么补充？”
“我们早在数年之前做准备，只有官场上大清洗的时候空下了很多的官位，才能将我们的人安插进去，之前的胡惟庸案我们推波助澜。”
“我们预判，洪武皇帝的性格一定会大开杀戒，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被汉王和太子全力的控制了下来，导致我们的人并没有安插几个。”
“如今，我们仔细经营南方绕过了汉王的势力，无意发现了浙西的贪墨案件，涉及了不少的官员，而且这些官员和之前的狐狸幽暗多多少少也有重合，数罪并罚，这次肯定会牵广极大，最重要的是，我们要从中推波助澜，将这件事情的影响扩大牵连进去，更多无辜的官员，然后暗插我们的官员。”
“这确实是一个好的办法。”
“还好您算我臆测，得知南方的汉王势力很少，我们仔细的建议南方才能有如此好的机会。”
“汉王殿下的努力经营北方，对于南方的势力却有疏忽，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威势太大，要避嫌，如果经营南方，而南方距离应天太近，更是经济繁华之地。”
“那么，汉王极有可能会被皇上担心他的权柄过重，遭受到皇权的打压，甚至是被御史参奏，他可能要造反。”
“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上，那就难以去除，所以他这些年刻意绕过南方，放弃南方的财富，虽然他所建立的大明商会掌控了大名三成以上的经济，准确来说是，几乎是北方的所有经济。但是南方的经济他几乎毫不染指，这也是他不能用经济掌控全国的原因。”
“这正是汉王的聪明之处，他知道，如果自己吃相太难看，夺取了其他人的财路的话，那么其他人一定会更强烈的反击他，只是做到了领先，而并没有赌死所有人的路，才能一直保持着优势，凌驾于众人之上，不是他不能掌控全国的经济，而是他可以，但他不能这么做。”
“痴迷于金钱，却不沉醉于金钱的人才是很可怕的。”
“一锅肉，如果自己吃肉喝汤，把好处全占，那么其他的人一定会围攻这个独占好处的人，如果一个人吃肉，其他的人喝汤，其他的人虽然有微词，但是很难对吃肉的人造成威胁，如果这个人愿意把肉和汤分享给别人的话，那他的地位几乎是稳固的，因为没有人愿意去打破可以获利的固有规则。”
“同样的，生活在盛世的百姓不可能造反，因为他们有饭吃，有家庭，只有活不下去的百姓，而且是大多数百姓活不下去的时候，他们才会选择造反，以命为赌注重新获得土地。”
“要不了多久，汉王就会前去就藩，只要等到洪武皇帝将权力移交给太子太子仁德，您未必没有出去的可能，所以我们现在只要进行折服，年轻就是您最大的资本，只要您等到太子登基，您就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为了保证太子根基的稳固，到时候汉王一定会去封地就藩，主要没有汉王这座大山压在您的头顶，其他的人很难对您构成威胁，到时候您就可以在朝堂上培植势力。”
“最重要的是，我观面相，看到太子和太孙都不是长寿之人，所以未必没有机会，要知道三国时期，司马懿就是凭借着长寿的这个秘诀，不光熬死了诸葛亮，甚至熬死了曹操，曹丕曹睿这三个皇帝啊。”
“好，我熬，我忍，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朱棣坚强的发誓。
夜幕之下，一道黑影骑着马，带着十几个随从趁着无人发现之时，悄悄的进城，原本这个时间城门是无法打开的，但是有圣旨，所以外面的人成功的进入其中。
奉旨回京的人并没有过多的停留直扑皇宫皇宫的守卫，看到首领之后，也当即放行朱林连夜来到了奉天殿。
回来的人正是朱林，他奉朱元璋的密旨火速在押送俘虏的队伍之前回京，因为现在情况有些危急复杂，需要朱林早早回来主持大局，等解决完一些事情之后便会离开，从后面缓慢的押送俘虏的队伍共同回京。
“拜见父皇。”
“老五回来了，这一路上，风尘仆仆，感觉如何？”
“这一路上，酒足饭饱倒是没有受什么苦，说实话都没有打过这么轻松的仗，敌人直接反叛投降，臣服于我大明，老李真的是又菜又爱玩，没有那个实力，却在那里当跳梁小丑，直接被李成桂反推回去破城，他甚至连自尽的勇气都没有，便成为了我军的俘虏，因此把他押回来受审。”
“很好。”
“可是在你离开这段时间，京城内并不太平，我发现除了我们锦衣卫和暗卫以外，还有一个人有特务机构。”
“这个特务机构名为影阁，隐藏的十分之深，大肆的追查才发现了一百多个零零散散的边缘人员，并没有得到有效的信息，这对于大明来说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不稳定因素，我们必须要予以拔除才行。”
“毛骧对于间谍和特务工作上显然没有你熟练，因此提前让你入京，希望你能够快速的解决这个问题，或者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等你押送俘虏的队伍回来的时候，城门大开万人空巷，场景定然是混乱的，无以复加，到时候那些人想要转移某个人或者是逃跑，搞破坏一定会造成巨大的难以挽回的损失，所以需要提前的进行寻找。”
“儿臣明白。”
“一般情况下，间谍特务组织都是隐藏于水面的，被人发现就证明那里是一个缺陷或者由头顺着那个由头进行定点调查才容易进行破获，否则就是大海捞针。”
“由头是一个和尚出现在街头，拦住了太孙还有毓秀的路，送上了一个贪腐官员的消息。”
“按道理来说，举报贪污有着正常的流程，就算没有走正常的流程，锦衣卫也要将其带入刑部大牢进行审问，来了解事情的真相，或者当做证人，但是这个人交了证据之后，马上便离开了。”
“准确来说，这并不是一份证据，而是上千个人的血书是从浙西南通村传来的，据说可以伪造，为了判断真伪，更是要将此人留下。”
“原本雄英命令锦衣卫可以将这个和尚当场擒拿，但是和尚逃走的过程中有黑衣人作为掩护，通过这些黑衣人我们才确定了有这个叫影阁的特务组织的存在。”
“也就是说，如此之长的时间，这个和尚和所谓的影阁就销声匿迹了，并没有发现他的行踪。”朱林大感疑惑。
“一个活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失踪？最近有没有死人的消息和这个和尚的身形可以对得上的？”
“并没有…”
“可有这个和尚的信息…”
“这个和尚名为道衍…”
“什么！道衍和尚。”朱林由于过于震惊，声音都不由得大了几分，这个和尚便是燕王朱棣的头号造反功臣，黑衣宰相姚广孝。
“怎么会是他。”
“老五，你是不是知道其中的一些隐秘知道的话就赶快说出来。”
“父皇这里面的关系太大，我需要一些时日调查，请给我两天的时间，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
“不知道我们的人有没有在应天府的各地进行搜寻呢？这个人绝对非池中之物，他被杀的可能性几乎是零，一定被某个人藏起来了。”朱林问。
“锦衣卫和暗卫几乎是挨家挨户的搜，大臣的家里以及公侯的家里几乎也被我们暗中搜查了一遍，像那种无人居住的地方甚至是偏僻村落，我们也派乡村进行调查，都没有发现这个和尚，其中周围的寺庙也没有落下。”
朱林马上就发现了两个地方没有搜查这两个地方是遗漏。
大明皇宫和紫金山汉王府。
这个想法一冒出，不由得让朱林惊起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