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不要脸
汉王府。
“启禀汉王殿下，那些商人果然不出您的所料，都开始相互的联合，想要依靠财力的合并共同拍卖下来。杭大运河的运输特权。”鬼魅前来汇报。
“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五年免运费，三十年运费减半，真的当朝廷是善堂啊，如果不是我建议皇上拿出如此大的权益，他们甚至连喝口汤的资格都没有。”朱林对着眼前的几人嚣张的说。
他的眼前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大明商会的副会长万通，鲁商的会长宋月蓉。
“全天下的人都忘了，最大的商人其实是汉王殿下您。”万通说。
“不错，我拿出的这个五年的运费全免，三十年运费减半的这个特权根本就不是给那些外面商人的，而是给自己的。”
“他们永远不可能出价比我高，所以看起来是那么大的一个利益摆在面前，但是他们永远也吃不到，这是我为自己争取的利益。肥水不流外人田。”
“所以他们只能争第二和第三，而且第二和第三所获得的利益又太少，争得第二和第三的人必然亏本。”
“他们以为自己争的是第一，但实际上争的是几乎要亏本的第二名奖励，如此之大的特权，没有想到的是，早就被我们内定好了。”
“汉王啊，你真的是一点逼脸都不要啊，你不光坑那些商人，连自己的大哥和父亲都算计呀。”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别人，正是在王府里，白吃白住的韩立。
“怎么就你的话这么多？如果不是看在韩曦的面子上，我早就给你来一套大记忆恢复术，给你点天灯了。别在这扫兴。”
“养条狗都知道摇尾巴呢，我养你这么久了，你除了平时给我添堵，还能干什么？”朱林有些生气。
“不服了，赶快弄死我。再说了，我说的有错吗？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只有实话才能打出带有真实伤害的暴击好吧。”
“你让这些商人掏光家产，却只能争第二，你这种行为能不缺德吗？”
“我凭实力缺德，我凭实力不要脸怎么啦？有本事他们出的价格明天比我出的价格高啊。”
“告诉我这个大舅哥，你们二位明天能把价格推的多高？”朱林嚣张的说。
“汉王殿下，小女子可以将价格推到五百万两银子以上。”宋月蓉说。
“属相可以再出八百万两的银子，将价格推到一千三百万两，除非是太子或者皇上拿出国库能压我们一头以外，全天下的商人绝对不可能再压我们一头。”万通说。
“你可真的是有钱呀。”韩立都不得不承认这妹夫真的土豪。
“再说了，开拍卖会的人是你，参加拍卖会的人还是你？你干嘛要干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情？你直接自己拿钱把这件事情办了不行吗？左手倒右手的，你还非得要恶心一下那些商会的商人。”
“你懂什么？父皇肯定不会同意我出钱买走这样的特权，他肯定会认为这都是老朱家的钱，就算再多的钱，那都是主动赠与，我得不到半点好处。”
“所以呀，只能请鲁商来出手了，最后，父皇也能知道这都是我的手笔，大不了就是把我腿打断，区区致命伤又能怎么样？只要能让老爷子脸上的面子过得去就好，皇家办事最重要的是体面，有了体面什么都好说。”
“最后再来一招。大召唤术，召唤母后，父皇还能剁了我不成。”
“你这不是以权谋私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大明商会中有三成的股份是给我母后给父皇给太子的，我是在为自己谋私吗？我是在为所有人谋私，只要我能贿赂全天下的人，那么我就不是贪官。”
“妙啊，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你以为自己武功极高便可以无法无天了？来到了这里之后，你就不能再按照江湖的规矩办事？官场之中的弯弯绕绕，有很多好好看好好学，有我给你保驾护航，没有人能动得了你。”
第二日，拍卖会开始。
各地的商人原以为拍卖会在驿馆中举行，但是只等到了汉王殿下派来的马车以及通知的结果，由马车送到特殊的地点进行拍卖。
商人虽然感到奇怪，但终究没有多说什么，七拐八绕之后来到了一处隐秘的别院，别院中是一座高楼，众人上楼进入了一处暗室。
“欢迎来到京杭大运河使用特权的拍卖会。诸位，先了解一下基本的规则。”
“为了活跃气氛，也为了防止诸位空手而归，除了京杭大运河使用权的拍卖会之外，朝廷还会拍卖其他的东西，比如说盐引或者是部分铜矿，铁矿的开采使用权，亦或者特殊材料的运输权，请各位量力而行。”
“可以点天灯，但不能太过分，如果发现支付不起的话，那就用命来偿还。”
“今日之事涉及到朝廷各种隐秘，如果谁敢于泄露的话，那就是死罪。”
“本次拍卖会与其他拍卖会最不同的一点就是，绝对不能出现流拍的商品，否则你们都得死，如果不能成为一条船上的人，是不会保守秘密的，那么就不要想着可以离开这里了。”
在场的商人一听这话，当即脸色大变，朝廷明显是要强买强卖，或者说每个人必须要出足够多的银子，才能从这里离开，否则这便是他们的坟冢了。
“既然诸位都了解了规则，那么拍卖会就正式开始吧。”一道女子的声音从高台传来，随后红色的幕布从两边拉开。
“诸位，请看，这就是朝廷颁布的诏书，龙纹黄卷的圣旨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京杭大运河开通以后五年免费使用三十年运费减半的特权，已经加盖玉玺大印，谁能得到这份圣旨？谁就能获得泼天的富贵。”
“底价一百万两白银。”
“晋商商会愿意出钱一百五十万两。”
“山西人都是如此的小气吗？我们徽商出钱二百万两白银。”
“我大明商会出钱四百万两白银。”万通直接将价格抬高一倍。
“鲁商商会出钱五百万两。”
宋月蓉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除了万通以外，脸色骤然一变，如果比拼自身实力的话，他们很难给价能够超过五百万两的银子，这几乎是他们的极限。
朱林坐在后面，一边喝茶，一边观察着下面的盛宴，经过大明税务局的核查，这些人所能承受银子的极限朱林早就知道，哪怕是徽商，苏商，浙商联手，也最多能拿出一千一百多万两白银，只要自己愿意，凭借大明商会以及鲁商商会的财力，绝对可以碾压全场。
湖广商会的张健和康元对视一眼，要是确定了什么一样喊出了全场最高价。
“我湖广商会出钱八百五十万两白银。”
徽商，苏商和浙商的代表一看湖广商人如此豪气，他们死都不相信湖广的人会如此的有钱这么说，只有一种可能，他一定是找到了援助。
“还好我们之前早有准备，知道湖广商会一定会和其他商会勾连在一起。”
“我浙江商会愿意出白银九百万两。”这是三家商会合力的结果。
“点天灯。”宋月蓉说。
“鲁商九百万零一百两。”
“你在搞什么？哪有加价加一百两银子的？你这是在主动破坏拍卖秩序，我要求将鲁商商会代表轰出去。”
“本次确实没有规定最低台价，不过你反映的问题也会成为我们日后优化的参考点，之后便有了新的规矩了，请您先稍安勿躁，等拍卖会参加完毕。”拍卖员解释。
“九百五十万两。”
“九百五十万零一两。”宋月蓉继续加价。
“咳咳…”黑暗中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轻咳。
“一千万两白银。”浙商商会的代表不信，还有人能比他们浙商苏商徽商三家联合出价还要高的。
宋月蓉也太可恶了，他明明是汉王的人，众所周知，如此的抬高价格，就是为了逼得他们三家联合抬价，汉王是想要掏空他们的家底。
浙江商会的会长终究还是高估了汉王殿下的底线，以为宋月蓉抬价只是听从了汉王的命令，想要让商人多掏钱。
“一千二百万两。”
“什么？”浙商脸色煞白。
“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个女子将价格抬的这么高，我们加不上去价格，难道你真的能花一千两百万两白银买走京杭大运河的特权吗？”苏商激动的怒吼。
这和剧本里预想的不一样啊，难道不应该是汉王殿下想办法故意抬高价格，榨取他们更多的钱财吗？哪有抬价抬的三家商会联合都吃不下来的情况。
“拍卖就拍卖，没钱，你在这里叫什么？谁说一定要让你们拿到这特权了？难道我就不能买吗？”
“你买什么？你不就是汉王的人吗？”
“慎言。”
有的事可以知道，但不能点破。
“不对，我明白了，你之所以把价格抬的这么高，就是你幕后老板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让我们这些商人出钱拿到特权，而是他自己要出钱跟我们争，对不对？”康元恍然大悟。
汉王不仅坐庄，还要下场，一边制定的规则，一边还参加这比赛。
“请不要无端的猜测，要不然就拿出证据来说话，如果诸位没有更多的钱的话，那我只能宣布这京杭大运河的特权得主是鲁商商会的宋姑娘了。”礼仪站出来维持秩序。
此刻，在场的各大商会的会长也全明白了，汉王殿下把他们当猴耍了。
“还有机会，只要我们几大商人的财力联合在一起，还是可以对抗汉王的，就算他再有钱也不可能比我们所有的人的资产加起来还要多。”康元咬牙切齿。
从来都是他耍别人，哪有被别人当猴耍过这口气，他咽不下去，哪怕对手是王爷，也不能这么羞辱人。
“康老弟，你看明白了，难道还没有想明白吗？不要上头，这分明就是汉王殿下的意思，他想要这个特权，只不过不能直接从皇上那里拿，因此就搞了这场大戏，让我们陪玩罢了。”
“就算我们的财力联合起来，可以胜过汉王，但是汉王的目的已经摆到了台面上，如果不能让他如愿，他手中的税务局，物价局和商品局能让我们日后一文钱都挣不到。”
“民不与官斗，我们只是社会地位最低下的商人，他则是一人之下的王爷，强行了扫王爷的面子，那不是找死吗？我们的财力不如人家，权势不如人家，就只能退让了。”张健也很无语。
朱林笑得很开心。
他知道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这些商人就算明白自己在是耍他们，他们也不敢抵抗，要是真的不怕死，选择联合在一起，以更高的价格拿下了这个特权也无所谓。
不要忘了他既下场也坐庄，那他就可以通过庄家挣钱，朝廷索要的银子是一千万两，现在他把价格抬到了一千二百万两。
哪怕这些人只出一千万二百万零一两银子，他都可以净赚二百万两白银。
最重要的是，他得到第二之后，依旧可以只出一百万两白银，他又不会为难他自己，所以就算他保底得到了第二，也不会存在亏本或者是得罪朝廷的风险。
这就是一个坑钱的阳谋。
你或许小赚，但我绝对不亏，你要是不出钱特权就归我了，你要是出了钱，那么多余的零头也就归我了。
当然了，打一个棒子总得给一点甜枣。朱林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因此也是拿出了一些安慰奖给这些人。
“好了，现在开始第二件拍品，进士三甲的排名一个，底价十万两白银，最低加价不得低于一万两。”
“什么？进士～卖官鬻爵操控科举都不掩饰了吗？”张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卖官鬻爵多难听，这叫捐监，就是通过给点钱混一个国子监监生的名额。
“没错，你们没有听错，就是进士的名额，如果谁拍下了这个名额？朝廷自然会让他的子嗣参加科考的时候获得进士，就算有家财万贯，也比不上一人在朝为官。诸位仔细想想吧。”礼仪说。
“而且汉王殿下通天带，战绩可查，想要当官的可以自行出价。”
这些官员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不敢不敢出起价来，真的是大手笔呀，直接将这个监生的名额推到了三十万两。
在古代，便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耕读传家的思想早就深入人心，他们有了家财万贯之后，便想着在朝廷中能够混个一官半职，这样财富也有人罩着。
最重要的是摊丁入亩之后，按田地收费，他们这些商人掌控了无数的田地，按照田地收税之后，每年要交一大笔的税，但是当官的可以少交一部分，不仅可以少交税，如果真的买下了进士的名额，甚至是还可以光宗耀祖。
说白了，这个东西的风险虽然大，但是获得的好处那也是颇多，再说了，汉王殿下亲自担保的，那有什么可怕的？
之后又出卖了盐引、铁矿、煤矿、铜矿荒地等一系列的物品，总算是没有让这些商人空手而归，虽然没有得到京杭大运河的使用特权，但是多多少少都拿到了一些安慰奖。
重在参与，重在参与。
拍卖会结束之后又旧事重提，谁愿意主动给修建运河捐献银子？因为拍卖是拍卖，捐献是捐献，心意还是得尽，众多商人又拿出了一些银子交给了朝廷，总算是出了龙潭虎穴。
但是一想到双倍的运费减免也不亏，只是赚的少了。
高阁之上。
“汉王殿下，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
“您这样的行为，可是竭泽而渔呀！以后恐怕再难和商人合作了。”李昱诩上来说。
“合作是要讲诚意的结果，您让这些商人并没有赚到多少钱，日后朝廷还想要找商人帮忙借钱的话，他们肯定不会尽力合作。”
“谁说让他们没有挣到钱的，那些铁矿铜矿煤矿都已经将开采权出售给他们了，然后朝廷再直接购买他们所开采的东西，这样能赚多少钱，只是时间久远一点罢了。”
“再说了，只要有利益，商人还是来的，仇恨永远不是商人所记住的事情，他们所追求和信仰的只有利益。”
“但愿吧。”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朱林便把自己的骚操作全部告诉了父皇以及太子，反正与其被他们知道，还不如自己主动交代。
“造孽啊。”
“你小子真的是又当又立，难怪我就说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货居然能拿出如此巨大的特权，说是为了树立朝廷的形象，给商人一种朝廷看重他们的想法。”
“你自己出钱将这个特权买走了，我还真的以为你转性了，结果你是为自己准备的好处是吧？以权谋私，做的如此的光明正大真当，我们不会处罚你吗？”朱元璋气的拍桌子。
“父皇，你不要忘了呀，大明商会也有你的股份呢，大明商会挣到了钱，你也就挣到了钱呀，这一些钱每年都会有一百多万两银子进入内帑。我这是为老朱家敛财。”
“你…”朱元璋原本还想再说什么，转念一想也是朱林这话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你小子能拿出一千万两银子，为什么还要找商人募捐呢？”
“我这是为了给那些商人机会呀，如果政府全部垄断，商人必然会失去积极性，还不如给他们留点念想呢，再说了，这次收益超过一千六百万两银子，除了五百万两用于修砌河道，还有一千一百万两银子存入国库。”
“而且两千万两银子本来已经提高了预算，节省一点的话，这次不光没有让朝廷掏一分钱的银子，还白赚了一百万两，我最初给的预算是一千五百万两银子。”
“朝廷的钱如数奉还，商人的钱，我们三七分账。”
“据说你小子还卖了一些铜矿，铁矿盐引甚至是官职。”
“不错，原本朝廷是想将这些矿产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但是朝廷如今人力有限，很难做到开采，就不如让那些商人就地开采，还能使那些无业游民增加一份收入，朝廷在直接收购这些矿石用于生产，生产好成品之后再卖回给商人和百姓。”
“朝廷的经济规模越来越大，需要更多的铜，而且煤炭和铁也需求日益增大，天工局已经研究出了最基础的蒸汽机，可以用于船上作为船的动力，日后，我们的舰船一定可以更强，更坚固，更快！”
“其他的东西倒都没有什么问题，你这个卖进士名额，你是怎么想的？卖官鬻爵，可是死罪呀！”朱元璋问。
“我卖的是进士名额，进士会进入国子监，一待就是不知道多少年，这也是在关键的时候为朝廷筹钱的一种方式，我可卖的不是官职，说白了就是合理的骗钱，等几个怨种罢了，不可能让这些人当官的。”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从来没有强迫。
“你还有脸说，万一其他的人上行下效见你开了这个头卖真正的官职怎么办？你这样买卖进士的名额，对于那些寒窗苦读的人，难道不是一种迫害吗？”朱标怒斥。
“这就要说第二件事了，我决定除了南北榜招取进士以外，还应该增加进士录取的名额。如今，朝廷的领土扩张了一倍，但是每年还是录取这么多的人，官员多少有些不够用啊？”
“不如我们将录取进士的人数增加，其中留一部分捐监，另一部分让人去考，但是捐监进来的人不委以重任，说白了就是挂一个名职。”
“那你这样还不是在卖官鬻爵。”
“大哥，如果你用逆向思维来想这个问题，便能想得通了，如果朝廷允捐监，那么，其他的官员还敢卖官吗？”
“其他的人又会冒着杀头的风险购买吗？在朝廷这里买，那是合理合法，在其他人那里买，那便是全家抄斩，这样反而会让普通的官员没法卖官鬻爵。”
“总之就一句话，走贪官的路，让贪官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