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最弱也是最强
唐眠猜测贝伦德看中的其实是法尔法的魔法,踩到影子就能禁锢目标,相对于常规的夜间刺杀,适合在阳光明媚的白天使用的魔法,更加令人难以提防。
幸亏她昨天在隧道里待的时间太长,导致搓出来照明用的光球早已开始变暗,否则这挨打的人说不定就要换成她了。
连同法尔法方才的说辞,唐眠也觉得最多只能信一半儿。
禁令的确能够限制人们说谎,然而只要视角不同,同一个故事也会产生不同的版本,都可以称其为真相。
要看是谁说的,内容对谁有好处。
带上个人情感和私心去看待事物是很正常的事。
西王母和玉帝明明是两个神话体系的神只,还不是被谣传成了两口子。
再看法尔法的故事。
首先是伶人的说法,的确,到处乱跑的职业不止有冒险者,还有佣兵,商人,参加魔法师等级考核的魔法师等等,都不会在一个地方永远停留。
王子还会跑去穷乡僻壤的地方找宝藏呢。
但伶人有些不太一样,他们要做的应该是在追捧者多的城市里来回巡演,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单纯的流浪只会让刚刚提起兴趣开始关注的观众们很快遗忘,把金币和珠宝捧到别的伶人面前。
所以咧,什么样的理由会让利兹娜和法尔法放弃越赚越多的金币和名气,不断重复从零到一的步骤?
还是在需要赚钱购买昂贵魔法书的情况下。
然后是贝伦德,唐眠认可这个男人的狡诈中带着谨慎,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类型。
当时她用了苦肉计才将这男人反制,还是在大小姐路易莎的配合之下。
法尔法认为的贝伦德发现了她和利兹娜这一认知上,唐眠更倾向于她们早就被盯上了,只是出于某些原因,贝伦德没有立刻找上他们。
比如说,魔法的瑕疵太多,女巫的实力不足等等。
既然威胁性小,贝伦德有必要胆怯到连名字和脸都不敢露出来么。
有什么事是只有算计她们,强迫她们才能达成的目的?
唐眠心神微动。
“贝伦德让你们杀过几次人,他们都是贵族吗?”
法尔法不明所以,犹豫片刻后如实回答。
“是图莱伊玛王国的艾德瑞伯爵,利兹娜负责在家族宴会上下毒,我负责确保伯爵四小姐的丈夫彻底死透。”
暗杀拥有领地的伯爵,还要灭了人家满门。
唐眠终于想起贝伦德这家伙有多么记仇和小心眼儿。
而这位被重点关照的伯爵女婿,就是利用外室重建切尔顿小镇的男人。
不过是一份奴隶契约书而已啊。
“伯爵全家……都中毒身亡了?”
这毒药的杀伤力得多大呀?
“当时我们看到所有人都喝下毒汤后就立刻逃走了,并不清楚是否全员死亡。我们跑到诺辛格尔公国的去等待贝伦德的下一个命令,没有再回去调查。”
估计这扫尾的工作,可以由受贝伦德控制的其他人负责处理。
“那个伯爵女婿呢,你是怎么确保他不会被治愈魔法救回来的?”
这一次,矮个子的小女巫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唐眠以为她不会继续回答,然而两人同时踏入深幽的隧道后,法尔法缓缓开口。
“我挖出了他的脑子,丢进马厩的食槽里。我取出他的心脏,扔给为伯爵看守庄园的猎犬吃。还有他的,我把它剁碎后撒入了连通护城河的茅厕里。”
唐眠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还差点左右脚把自己绊倒。
“他是个十足的变态,恶棍,混蛋,比贝伦德还要虚伪十倍。我绝不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有丝毫忏悔。”
寂静深邃的黑暗中,法尔法的语气冷冽决然,充满恨意。唐眠搓的光球不够亮,看不清矮个子女巫脸上的表情。
也不需要看到了。
至此之后,两人再无交谈。
隧道之外,一个和法尔法差不多高的执事装男童静静等候着,脸上戴着遮住眼睛的半块面具。
面具明显偏大,边缘绑着用来固定的细绳子。
唐眠见过全脸版的,立刻认了出来。
“跟我来。”
小小执事的声音故作低沉,应该刚刚进入变声器,嗓子显得略微沙哑。
他引领着唐眠和法尔法离开灰白色的砖石路,走进带着腥臭味的焦黑色泥土地。
一里地外的石砖地面上,神圣庭的执法者洛伦佐和阿瑞斯家族的俄纳少爷正在悠闲地喝茶。
他们没有理会走过来的三人,继续享受自己的早餐。
利兹娜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穿着长至脚腕的女仆装,正在铺地砖。
旁边放着三大堆碎石块。
要先将石块用魔法碎成粉末,加水搅和做成大小相同的砖,最后再铺在泥土地上。
利兹娜的碎石魔法可能是刚学的,破碎石块时总会飞溅出几颗小一号的石子。
洛伦佐的锁链似乎有自动索敌的功能,能精准挡下每一个想要飞上餐桌提高存在感的小家伙。
法尔法见状,急忙快走几步,加入铺石砖的行列中。
小执事也走上前去,为座位上的两个男人斟红茶,并取出新点心摆放在空了的餐盘上。
唐眠站在黑土地上,双臂交叉,既不上前打招呼,也不蹲下铺砖,就这么静静看着几个人表演。
她上班那会儿,好几次见到老板这般晾着想要请事假的同事。
唐眠看到执事服的时候,立刻想起了同样傲慢的怀恩夫人。
仪态和神情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八成源自同一个调教师父。
这位俄纳少爷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失踪后差点被判定为死亡的阿瑞斯家族唯一继承人,来自凡登堡。
怀恩夫人的找丈夫之旅应该成功了吧,依照她被洗脑的程度,怎么不见她在附近服侍,错过这刷好感的好时机?
不知为何,唐眠确定下这位俄纳少爷的身份后,脑海里开始浮现某位寻路师的暴躁妻子。
时间太久,已经想不起那女人的具体模样了,只记得镰刀十分锋利。
唐眠有些唾弃自己,大清早的回想别人的老婆,太不正经了。
约莫是昨晚外面太吵,她没睡好。
恩,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