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佣兵和冒险者
在唐眠的理解里,洛瑞斯坦之所以被称为贸易之城,是因为禁令庇护公平交易,契约不可违背,最适合商人做生意,还能免了收不回赊账的苦痛。
和同伴们定好住处后跑来找她喝酒的艾蕾却说,凡登堡里那十三个享有特权的席位才是最重要的宝物。
有能力得到席位的贵族从进入洛瑞斯坦开始便要展开相互竞争,他们要雇佣兵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直到自己活着进入凡登堡。
商团可以提供充足的物资,安全的住处,竞争对手的情报,甚至是有经验的杀手。
正所谓有需求就会有市场。
仿佛回到了弗雷泽夜晚的酒馆,唐眠一边吃晚饭,一边看着女佣兵坐在对面的座位上,冲着她举起了酒杯。
“你在执行任务期间也喝酒?”
“我们保护的是替身,雇主还雇佣了其他的佣兵队。”
“这么直白的告诉我事实合适吗?”
“你有效忠或者告密的对象吗?”
“没有。”
“我也这么觉得。”
艾蕾所在的队伍在白檀商团预定了住处,按照原定计划,他们应该大张旗鼓的举着图莱伊玛王室旗帜进入洛瑞斯坦,给真正的雇主提供掩护。
佣兵们和唐眠一样,走出隧道后才发现计划出现了变故,面前不是地盘小,人数少,容易防范危险的白檀商团驻地,而是正在举办庆典的镰鼬商团。
“若是在白檀,街道就那么几条,无论是监控雇主的竞争对手还是预防对方提前下毒手都十分方便,有势力的佣兵队大都相熟,又是拿钱办事,把雇主送入凡登堡,任务就算完成, 没有必要为了一两个任务去接下血仇,以后也好相见。”
艾蕾连续闷下几口果酒,没好气的吐槽道。
“现在好了,镰鼬商团里有这么多人,暗刀从哪里飞出来都是有可能的,幸好雇主准备了好几个替身,否则就算是我也要做好回不去的准备了。”
唐眠只是在看到身穿金缕玉衣出门的六人组时,听莉莱说过一次,知道席位有特权,却不知特权的价值。
“这个东西很重要吗?”
“可以说它是所有魔法师的命门。凡登堡可以鉴定并解析魔法,即便是缺失不全的魔法研究,它也能够将其补全,分析魔法的威力和效果。能够与凡登堡对话,便意味着拥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魔法。”
艾蕾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眼中多了几分醉意。
“被魔法师协会认可的魔法,都要经过了凡登堡的鉴定。否则就是毫无价值的民间魔法,野路子,不受魔法师协会的专利保护。若是被凡登堡认定为是黑魔法,将禁止以任何形式使用和传播,由神圣庭负责销毁,使用者也会被带走审讯。”
约莫是为了任务,女佣兵挥手拒绝酒馆招待的添酒服务。
“打个比方,如果你的魔法研究被凡登堡认可,写着你名字的魔法书就可以在魔法师协会的图书室里售卖,只要有人购买,你就能得到分成,若是卖的好,那就是只下金蛋的母鸡,你这一生都将不愁吃喝。”
声望,名利都会接踵而至。
“黑魔法见过吗,通过牺牲他人来为自己获利的魔法。比如奴隶魔法,替身魔法,大部分的献祭类、诅咒类魔法,小部分的魅惑魔法都属于黑魔法,争权的贵族和接了委托的杀手经常使用。我曾见过一个贵妇人为了永保青春,定期把年幼女佣的生命转移到她自己身上,害死了不少人。后来神圣庭找上门,不仅销毁了魔法相关的资料,还杀光了所有的协助者。”
若是较真的话,唐眠在切尔顿小镇看到的那些隐藏着方块字的奴隶契约书,便是实打实的黑魔法,可惜她那会儿还不懂这些。
“神圣庭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们就不怕得罪众多人吗?”
“不知道,他们一直如此。若说得罪,白檀商团此刻遭遇的困境,或许正是因为神圣庭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呢!”
艾蕾在酒馆停留的时间就这么长,她的同伴抱着一些吃食路过,顺便喊她一同回去。
女佣兵向唐眠挥手告别。
唐眠开始思考要不要换个更加安静些的旅店,或者干脆离开镰鼬商团,去结香商团走矿坑离开。
若是真如艾蕾所说的那般,在凡登堡开船之前,镰鼬商团里或许会发生一场或者好几场恶战,比如为了能够继续坐稳席位的王子想要提前除掉觊觎自己位置的竞争对手什么的。
凡登堡中有特权的席位只有十三个,每一次变动都会影响到各方势力的利益平衡。作为最喜爱追名逐利的生物,人们为了争夺这数量稀少的珍宝,做出什么举动都不稀奇。
相继山堇商团和白檀商团接连出事,镰鼬商团虽然更加繁华,在此处聚集的人也最多,没人出来搞事,反而显得奇怪。
即便洛瑞斯坦内有禁令压制不能伤害他人,还有辰星值可以消耗,或者把人带出洛瑞斯坦,去禁令管辖不到的地方。
总之,方式是人想的,有的是办法。
对无关紧要的旁人而言,有可能就是一场接着一场的无妄之灾。
唐眠已经在想穿过八礁镇去魔王领里避祸的可能性了,总比在这里当炮灰路人乙要靠谱些。
酒馆招待带着暧昧的笑容,将一大杯麦酒放在唐眠的桌子上,对她挤了挤眼。
“那边的客人请你喝的。”
一个摸着胡子正在摆姿势的年轻男人,朝着这边举起了酒杯。
唐眠摇摇头,拦住要走招待。
“麻烦你送回去,我不喝酒。”
三岁小儿都知道,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乱吃。
招待的笑容变成疑惑。
“或许他只是想认识你呢,你可以喝了这杯酒,等他过来和你交个朋友。”
唐眠没有继续争论,而是将自己的晚餐费交给招待,起身离开酒馆。
她不需要告诉这个陌生人,外挂从艾蕾坐在桌子对面开始就一直在示警,从未停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