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魔高一尺
用“小鬼难缠”这个词来形容芮雅，简直不要再贴切。
唐眠站在在屋顶，再次看到魔力马车从眼前的街道上呼啸而过，心里只想大骂上几句能消音的脏话。
阴魂不散的活阎王。
她在这个世界醒来后，还从未见过这般难缠的人。
每隔一两天，怀恩夫人乘坐的魔力马车就有可能从任何方向行驶过来。
戴面具的侍从得了命令，坐在马车上用风刃和水刃攻击唐眠。
如同戏耍耗子的猫咪，只为博夫人一笑，丝毫不在意触犯禁令的处罚。
唐眠却因为没有辰星值，一旦反击，极容易遭遇石化。
芮雅还会在傍晚的时候，突然找上门来，用恍若后妈的语气劝说唐眠想办法借钱给她。
无论唐眠说多少次没有钱，她依旧会在几天后，带着同一套说辞再次出现。
仿佛前几天的冷硬拒绝从未发生。
芮雅还不知唐眠有挂，能够感知她时刻喷涌而出的恶意。
每次看到这个带着温和而朴实笑容的女猎人，唐眠就会深切理解一次虚伪的含义。
明明恨不得捅她两刀，话语中却表现得像个自来熟的老朋友。
谈论话题也是换汤不换药，每次都以劝说唐眠拿出金币和魔晶开始，到建议她卖掉昂贵的空间石。
芮雅甚至把主意打到已经离开的埃里克和莉莱身上，劝唐眠找他们借钱，还想让唐眠回山堇商团去找旅店老板马修帮忙。
在这个牛皮膏药的理解中，唐眠应该是玛丽苏小说里的傻白甜，以帮助她摆脱菲尼的控制，得到自由为己任。
“糖棉，凡登堡里也有出来找妻子的男人，你难道就没有动心过么，你若是去找一个丈夫，就能通过他的得到辰星，帮我摆脱菲尼了。”
唐眠看着这个已经变得神经质的女猎人，感到厌烦无比。
“芮雅，我不会借给你一个铜板，别再来了。”
她说过三次，还是说了五次？
无论说得多么直接，牛皮膏药依旧置若罔闻。
“糖棉，你是个好人不是么，你帮我这一次吧。我可以给你写借条，你放心，只要我进入了凡登堡，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的。”
傻子都知道，不过是空画饼罢了。
“你可以先把金币和魔晶借给我，即便我不能立刻进入凡登堡，我以后分期还给你。”
分期还本，没有利息。
莉莱只说芮雅的忍耐力好，并没说她的脑回路正常。
还分期呢，唐眠已经离开山堇商团了，她想分期还到哪个地方去？
“你敢写下进入凡登堡后立刻出来还钱的契约吗？要知道，在洛瑞斯坦里签下的契约，无论去了哪里都会如诅咒般立即生效。”
“……”
芮雅选择了沉默，她曾经签署过限时返回山堇商团的契约，深知禁令的可怕。
“你根本不敢，因为你根本没打算再从凡登堡里出来。”
唐眠对此并没有意外。
“芮雅，你想让我回山堇商团去找人借钱给你，就不怕我回去找菲尼，告诉她你的真实面目么。”
芮雅沉默片刻，神色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糖棉，你没有负担，不知道被约束的痛苦。我的家人好赌，借了菲尼家很多钱，还把我送到菲尼身边抵债。如果我不能进入凡登堡，就必须一辈子在菲尼手里为她卖命，这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
“所以呢，你不去找菲尼，却要我为你受到的不公买单？”
“糖棉，你不能这么想，我真的需要帮助，你是个好人，曾经不求回报的帮助过别人不是么，你也帮帮我吧。”
好人就是道具？
好人不该是道具。
“我没钱。”
“糖棉，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你是好人啊，你帮帮我，我一定会还钱的，你知道在洛瑞斯坦里是不能说谎。”
“那么你现在活动一下手脚啊。”
唐眠冷漠的看着一动不动的芮雅，嗤笑出声。
“你的飞行魔法明明用得很好，每次却都是眼睁睁的看着我离开，还不是因为你一直都在说谎。”
说起来，芮雅对自己的确挺狠。
口头的承诺在契约禁令里的定位十分模糊，违心的诺言会触犯说谎的禁令，却只是暂时不能动而已。
唐眠跑了一两次，就发现不需要再使用闪光弹，芮雅动弹不得，根本无法拦她离开。
一场无聊透顶的追逐游戏罢了。
唐眠厌烦再见到芮雅，开始用外挂时刻定位她的动向，却发现芮雅用来追踪猎物的魔法和她的外挂似乎有着相类似的效果。
怀恩夫人的马车虽然一直在街道上绕圈，但大致的方向，却是一直在朝唐眠靠近。
打个比方，假设唐眠走的是一条直线，魔力马车则是直走，右转，右转，再右转，直走。
宛如龟兔赛跑，兔子虽然在绕远路，速度快依旧能占到便宜。
唐眠不是乌龟，她会跳上屋顶躲藏。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这一次，魔力马车跟到了一栋联排房子前，门口坐着一个正在打瞌睡的懒汉。
看到魔力马车停下，懒汉睁开眼，猥琐的笑脸在看到怀恩夫人和芮雅两个女人时僵住了，立刻起身冲进房屋里。
怀恩夫人由两个侍从保护着，毫无惧色的带着芮雅走进联排房子。
没过多久，联排房子突然爆炸了。
坐在隔壁街屋顶上的唐眠，对看到房顶被炸上天的效果十分满意。
现在离着登船还有一个来月，各大商团都应该十分热闹，附近的旧城里出现几个赌场和暗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唐眠对这一类的地方有刻板印象，总觉得那里的安保措施会特别齐全。
既然有辰星值能抵消禁令的处罚，动一点刀枪棍棒什么的，应该也是不惧。
一招祸水东引，用外挂定位魔力马车的行动轨迹，使其一定会来到躺着懒汉的联排房前。
就在马车停下的前一刻，唐眠还躲在联排房的屋顶上。
怀恩夫人的面具侍从和喧哗的暗窑，哪一方折了她都是乐得其成。
这是唐眠的测试，用来验证她的推论。
怀恩夫人从不离开凡登堡，这次出门的主要目的是找到她的丈夫。
就算唐眠落了她的脸面，登船日子临近的前夕，重点也应该放在找她的男人上面。
怀恩夫人用前往凡登堡的资格来诱惑唐眠，想必对芮雅做出相同的承诺也不无可能。
芮雅的目的是进入凡登堡后脱离菲尼的掌控，如果她认为即使找到了雷吉，也可能无法找到阿瑞斯家走丢的小少爷，那么任务失败的怀恩夫人还会带她登船吗？
这口黑锅，总不能让夫人留在自己的脑门上吧。
推给菲尼？
更不可能。
唐眠猜测负责指路的芮雅偷偷把目标人物换成了她，作为无法利用怀恩夫人登船去凡登堡的后手。
好说话的提款机，顺便还能再送一个黑锅当帽子。
职场上能扣下一个黑锅就一定还会有第二个。
不会换一个世界，黑锅帽子就是会戴一次。
所以这旧城的联排房暗窑，就是唐眠用来确认怀恩夫人是否知情的道具。
本夫人出来找老公，你丫的却带我进窑子。
安的是什么心！
联排房坍塌后，怀恩夫人的尖利声音隔着两条街已经听得极其清晰。
芮雅八成是真瞒着了。
唐眠起身跳下屋顶，继续朝着白檀商团的方向前行。
外挂传来提示，魔力马车载着怀恩夫人和芮雅，换了个方向行驶，正在逐渐远离感应范围。
说实话，唐眠现在也有些好奇，雷吉到底藏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