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父女
爆炸声不断响起，早已准备多时的地精炸弹在小怪物群中不断炸开，一时间血肉飞溅，尘土漫天，士兵们丝毫不敢大意，弓箭手将一支支魔导箭射入扬起的沙尘之中，手持长剑的士兵则是一个个紧盯着烟雾，将弓箭手们牢牢护在身后。
正当将士们警惕着可能从烟雾中冲出的小怪物时，一根触手从阵型中心破地而出，仅仅一甩就轻松突破。
阵型大乱，小怪物们趁机冲出，对着将士们喷吐酸液。
撞击声不停响起，好在一直在后方垫后的重甲士兵手提重盾及时上前，这才没有出现大量人员伤亡。
巨大的触手再次迎面砸来，躲闪不及顷刻间就有三名重甲士兵被拍成肉泥。从阵型出现缺口处蜂拥而入，一时间惨叫声不断传来。
眼见枫红原的触手又要拍下，方辰身形极速冲入烟雾之中，银光闪烁，一声声痛苦的哀嚎不断响起，高高扬起的触手无力地从空中坠落，竟然被方辰切成数段。
重整阵型，面对小怪物群，一百多名重甲士兵将他们牢牢围在中心，二十名身穿红衣的士兵将魔核嵌入手中的魔导器中，扣动扳机，股股烈焰带着浓郁的魔力波动喷向小怪物。
撞击声越来越弱，任由小怪物撞击高大的盾牌，重甲士兵身形不断抖动，却没有让一只小怪物逃离火海。
烈焰，焚烧，黑烟，撞击，惨叫，仅仅片刻功夫，冲入人群的小怪物们便化作飞灰，无一幸免。
与此同时，方辰手中的重剑银光刃也是插入枫红原的胸膛，银光闪烁间，一股劲气在枫红原体内肆虐，彻底斩断他的生机。
触手无力地滑落，架在方辰脖子上的巨钳不停抖动，只需要稍微用力，就能令方辰身首异处。
可是枫红原再也没有机会舞动巨钳，一道血线缓缓浮现，巨钳此时早已被齐根斩断，只是抵在枫红原的断臂上才没有滑落。
“这就是你追求的力量？可怜的家伙，在获得力量的同时，精神也被吞噬，你们所谓的神降计划不过是把人类变成连最低级的神侍都不如的怪物。”
“那又如何，只要能够掌握这份力量，玲儿就能痊愈。”脸庞狰狞，枫红原怒瞪着眼瞳，对着方辰无所谓地说道。
“为了你的女儿，你就助纣为虐，害死了那么多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也是别人的子女，他们的父母也会落泪？”
“…”沉默了片刻枫红原眼中的怒火逐渐熄灭咬着牙对方辰说道：“我不在乎。”
“你个混蛋。”方辰一拳狠狠砸在枫红原的脸上，任由枫红原倒飞出去，在地上擦出长长的血痕。
剑锋抵住枫红原的喉咙，方辰眼中杀意盎然，语气森然地问道：“说，你们究竟要用龙魂珠做什么？”
“祭品，神族降临的祭品。”枫红原毫不避讳，坦然说出龙魂珠的用途，不过从他嘲讽的眼神不难看出，他认为方辰即便知道了也没有任何办法。
闻言方辰心脏一紧，祭品越强，降临的神族越强，之前哈恩的地下实验室发现的献祭最多引来神侍降临，而这一次用数百龙魂作为祭品，即便是神王都能有可能通过通道降临大陆。
“你们真的是很希望神族降临大陆啊。”方辰咬牙切齿地看着枫红原。
“只要能治好玲儿，什么样的世界我并不关心。”
“所以你就把自己的身体弄成了这副模样？”一路上沉默寡言的黑袍人第一次主动开口。
少女满含怒火的声音令枫红原满是触手身体一颤，满怀期待地将目光投向黑袍人。
兜帽缓缓滑落，露出的是一张枯槁如树皮的脸，曾经貌美如花名满武都的枫玲儿此时干瘪地犹如老妪。
“玲儿…你怎么在这里？”
“我偷听了常宁和柳江的谈话，爸，我是治不好的，他们是骗你的。”枫玲儿抱住垂危的枫红原泣不成声。
“他们根本没有想过帮助我们，不让我和你见面，一切都是为了掩盖真相。”枫玲儿轻轻为父亲擦去脸上的血污。
“我是中毒，毒龙的毒！他们根本就是在利用我来控制你！”枫玲儿将枫红原的头搭在自己腿上，为父亲整理着头发。
闻言，枫红原面色惨白，目光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仿佛被抽去了全部力量，浑身瘫软地缩成一团。
“看来，我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啊，因为一个谎言，害死了这么多人。”枫红原艰难地抬起目光关切地问道：“你身上的毒？”
枫玲儿摇了摇头，苦涩地笑了笑，她本是帝国最靓丽的少女，却在青春年华变成了这副模样，一切都是常宁的阴谋。
“没事，爸爸的模样比你还丑。”知晓了结果枫红原强打欢笑安慰自己的女儿，伸出手想要去摸枫玲儿的脸颊，却发现伸出的只是一条触手。
黏糊糊的触手悄无声息地滑落，却被枫玲儿一把抓住，在脸上轻轻蹭了蹭，枫玲儿眼中泪水不断涌出。
“爸爸一点也不丑，您是天下最帅的男人。”
“这样啊，那我的一生倒不是太失败。”枫红原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对方辰说道：“我这一辈子做了许多错事，伤害了许多人，道歉是没有用的，趁我还有一口气，就让我护送你们上山吧。”
枫红原抬起一条条触手，刚才被烧成飞灰的小怪物们再次源源不断从他身体里不断涌出，看得众人头皮发麻，只要枫红原活着，费尽力气消灭的小怪物居然是可以不断再生的。
“去。”
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下，小怪物们瞬间消失在密林之中，惨叫哀嚎怒吼不时传来，代表着常宁的布置正在不断瓦解。
“玲儿，不要怪他。”
触手悄无声息地从枫玲儿干瘪的手中滑落，枫红原暗淡的双瞳中倒映着枫玲儿的面容。
“爸！”拜托士兵将枫红原焚灭，枫玲儿小心翼翼地将骨灰装进一个玉瓶之中，她要带着父亲亲眼看见常宁的失败。
“呕。”一口黑血猛然喷出，枫玲儿痛苦地捂住胸口，就像她之前所说，毒龙的毒早已经侵入她的五脏六腑，没有毒龙定期压制，枫玲儿根本撑不了几天。
“常宁我会亲眼看着你失败，然后堕入深渊的。”这正是枫玲儿找到方辰的真正原因，明知必死，再羸弱的幼兽也会亮出獠牙，更何况是武辰阁总管事的掌上明珠。
“不要有心里负担，父亲说了不怪你，我只会将这笔账也算在常宁头上。”收起玉瓶，枫玲儿拭去嘴角的黑血，重新戴上兜帽。
“快走吧。”生命无多，枫玲儿只想在最后的时光中令常宁十年谋划功亏一篑，并看看他脸上的表情会多么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