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谁的图谋
月上梢头，一抹云飘了过来，拦住了它的光，在月影下笼出一片暗夜。
东方珩到的时候，高谵已经等了一阵儿了。
“殿下。”高谵躬身行礼。
“高公公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何事？”东方珩一回使馆，就得了高谵的消息，约他一见。等他赶来的时候，已经夜深了。
高谵抬起头，暗夜笼罩了东方珩的轮廓，而那白皙的脸高谵却看得清晰，这脸庞和文昌公主，有七八分的相似。
而公主那么年轻就这么离开了。离开了拥戴她的朝臣，爱戴她的安国百姓。
公主死后，高谵不是没有怀疑过。
可是他查过多次，都未得任何线索，只能认命的以为，公主是拼了的命的去助景帝称霸七国，消耗了自己，也耗干了生命。可今日，当他得知东方珩天生病弱，是受了神医秘药无名的影响。
那些原本以往的往事，竟然一点点回忆起来，并且越发清晰。
高谵引东方珩进了书房，房中旋开一处密室。
密室四周青砖，密不透风，只有一张案几，两张椅子。若非绝密高谵不会带人来这处。“殿下请。”高谵给东方珩斟了茶，轻轻放到他面前。
“我听闻殿下明日再施最后一针，便可根除身上顽固。实在高兴。”高谵坐在东方珩对面。
“能得郭太医相助，还要多谢公公帮忙。”东方珩感谢道。
“殿下无需谢我，我从前一直跟在公主身前，公主待我极好。就是，就是公主不在了，若殿下想回老奴也定当竭尽全力。”
从前东方珩还会猜测，高谵为何一心想要自己回安国承位。可当他真的来了安国，看了安国百姓、朝臣对母后的感情，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安国的文昌公主，不是那个教导严厉，一心要他走向高位的母后。而是心系百姓，心系朝中众人，连一个太医都不愿他遭受平白委屈的，照顾着大家的神话。
所以他也明白母后最后，为何会如此全力支持景帝，让他走上让六国臣服的霸主之位。因为她知道，自己回不了安国了，所以她渴望景帝的称霸，也能荫庇她的安国，让她安国的百姓也能因此平安顺遂。
原来那时，她便知道自己回不来了。
所以母后教导自己，一定要走上高位，甚至更高之位。原来她想告诉自己的，是只有掌天下权利，才能护想护之人。
“公公心中所念，我已知晓。”东方珩坦诚，“但我想要的不是偏安一隅，而是和母后同愿，走向更高的地方。”
“公主心愿，不是回安国？”高谵愣了一下。
“也许母后早就知晓自己回不来了。”东方珩轻声道。他此前对母后的感情是复杂的。他明明身弱，母后却从未松懈过对他的要求，甚至对他更为严厉。
他从前不懂，后来渐渐感谢，若没有母后的严厉，也许他早就在景国的深宫里自生自灭了。如今再回想，不免唏嘘，母后是早就料到，她若先走，自己的路会是如何艰难……
明明是最受人欢迎的公主，却只能做最严厉的母后，她的心只会比当时的自己更难受。
“公主知她回不来了？”
高谵随即落了眼泪，他们心心念念的等着公主，却不知公主已经回不来……
“让殿下见笑了。”高谵擦了眼泪，“跟着公主的时候，我还没有你现在大。”
东方珩点了头，拿起茶杯饮了一口，避开了高谵尴尬。
放下茶杯，东方珩问道：“你可知秘药无名？”
不想高谵和他同时开口，“公主身弱，可是因为秘药？”
两个人要问的，竟然是同一件事。
“公公也知此事？”东方珩凝神，“公公找我可是因为郭太医说我身上病灶，来自无名？”
高谵点了头，“我从前并不知什么神医一族，也从未听说过神医族掌皇族生死之说。可我知有人给了公主一颗名为无名的秘药。”
“你是说母后的秘药，不是神医族给的？”
高谵点头，“那时已经定下了公主承位。可是西夜一族突然对我国边境发起了进攻。边境一向是公主带兵守的，可这次西夜族来的突然，公主便上书先帝，先守边境。
我记得公主带兵出发前，去见了一次十皇子。回来的时候，公主身边的女婢还说，十皇子虽平日玩乐，但还是最亲公主。连先帝赏的保命秘药都给了公主。
十皇子就是现在的安帝，他和公主感情最好，就若现在的慧嘉和槐序。
那时，公主样样出众，早就是众人心中的帝位继承人。而十皇子喜欢诗词歌赋，还最喜欢舞女歌姬环绕周围，小小年纪虽无正妃，却已经有了五六个妃嫔，都是出自平日里陪他玩乐的女子。他学业庸常，似料定公主继位后，仍会亲厚他，便也并无认真。
我当时听闻秘药，想着若有秘药可告知公主副将，若是有事许能救命。于是便多嘴问了一句那药功效。公主说那秘药是什么神医炼制，能让她身子强健，不吃不睡日日抗敌，都不觉乏累，她一听便直接吃了。
我当时还想着若真有此药，可再寻一些给公主备着，便问了那药的名字，公主说那药——”
高谵看向东方珩，“叫无名！”
“你是说，把无名秘药给母后的，是当时的十皇子，现在的安帝？”东方珩声音缓慢。
“安帝还是十皇子的时候，从不费心学业政事。臣从未怀疑过她对公主真心。可现下臣听闻，神医掌管安国皇族性命中有一种说法，说神医族为防藩王之乱，只会为安国留下一位帝王。我本是不信，可回想安帝登基后，和从前妃嫔所生的五位皇子皇女，确实都早夭了。
若神医族真如传闻所言，可掌控皇族生死。那当年公主称帝，死掉的就是十皇子，而他却给了公主秘药无名……而且，这么多年安帝掌管安国，论能力和治国，他并不是平庸之辈……”高谵声音又哽咽了，“许，他早就有心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