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扔掉荷包
紫玉趴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
林初好冷笑,原来自己才入了永宁侯府半年,侯府的人就已经动了害她的心思。
经历了上一世,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冷了,硬了。
可是,当看到真相被生生揭开的那一刻,林初好还是觉得疼,由内而外的疼。
周围安静的没有一点儿声音,没有听见林初好回话,紫玉心里不由更忐忑几分。她此前断定,少夫人向来随和,最是顾忌侯府面子,若知道这药是老夫人下的,怕是不会再深究下去。
可听不到确切答复,她心里还是没底的。
紫玉实在受不了这沉默了,正准备抬起头来。
一根藤条打在她身上。
紫玉吃痛的叫了声,一抬头,对上起夏冷漠的脸。
起夏握着藤条的手,泛了白。她和莺时再怎么担心小姐的身子,也没有想过,竟是侯府的人,在吃食里动了手脚,害她们家小姐。
前世,在这侯府过了七年。林初好自是知道,若此时直接去找老夫人,她定是会不承认的,只死死咬定是紫玉一人所为。
毕竟紫玉是邹承白身边服侍的人,对主子起了念,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是老夫人咬定是紫玉嫉妒,谋害林初好,那倒是便宜了这侯府上下的恶人。
林初好不动声色,冷声道:
“竟敢诬陷老夫人,起夏,给我狠狠地打!”
“诺!”
枉小姐还对这侯府下人大方!
这一刻,在起夏心里,抽紫玉多少下,都是不解恨的!
可至少要让这小贱蹄子知道,不应该招惹她们家小姐。
起夏发了力,挥起胳膊,将藤条一下下抽在紫玉身上。
藤条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紫玉终于受不了了,趴在地上哀求道:“少夫人,我说的是真话,我说的都是真话啊。”
“老夫人最是疼我,怎会在我的吃食中下毒?”林初好笑笑道:“我看就是你这奴才,生出坏心,才说这般混话,继续打!”
藤条此前抽到的都是好好的肉,现下好肉都没了,层层叠叠的抽到伤口上,每一下都是钻心的疼,紫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夫人,夫人饶了我吧。都是主子,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主子?”莺时呵斥道,“你在少夫人院里,认谁当主子?少夫人,此奴有异心,她今日给少夫人汤中下毒,按例当拖出去杖毙。”
杖毙?
紫玉瞬间慌了神,为什么?为什么少夫人不一样了?
少夫人不是一向柔弱的吗?少夫人的丫头竟然会想处死自己?
不行,她不能死。紫玉早就心仪小侯爷,她要留下来,要伺候小侯爷!
若日后能抬成小侯爷侍妾,她才能享荣华,不行,她不能死。
紫玉彻底没了在小侯爷房中,当大丫鬟的傲气。
她忍着痛,向林初好爬了过去,在她面前,不停地磕头,“我错了,少夫人,我真的知错了。只要您不把我赶走,做牛做马,做牛做马,我都会报答少夫人的!”
鲜血渗出紫玉额头,若是在上一世,看到这样一幕,林初好定会心生同情,就此算了。但是,重来一次,她不能。
她若不狠下心来,那便会被狠心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相信你?”林初好接过起夏手中的藤条,用藤条一端抵住紫玉的下巴,“你要我怎么相信呢?”
紫玉一下子就明白,这是少夫人在给她机会!
少夫人给她机会,她一定会好好把握!“我有老夫人想要谋害少夫人的证据!”
“拿出来,我才能信你。”
“我,我拿不出来。”
林初好把藤条扔到一边,起身到:“我累了,带她去报官吧。”
“少夫人,”紫玉跪着向前,“我现在没有,但您想啊,这鸡汤中的毒药,是每几日就要送来的。可我就是府上的一个丫鬟,怎么能买的起这般消耗的毒药呢?这些药真的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给我的。少夫人,您信我。我一定让您看到证据。”
见林初好还不说话,紫玉又开始不停地磕头,道:“少夫人饶我不死,从今以后,我便是少夫人的人,我给少夫人当牛做马,干什么都行!”
林初好知道,若不是有人授意,这紫玉也没这么大的胆子,这会儿就给自己下药。见她也差不多服软了,便道:“饶了你,倒也不是不行。”
“少夫人,不管您要我做什么,我都去办!”
什么都能办,林初好想着上一世,她应该也是这么和乔倩儿保证的吧。
既然如此,就让把她留给乔倩儿,看看换了身份之后,她和乔倩儿会是怎般相处?
“若是你表现好,我倒不是不可以,给你个机会。”林初好道。
紫玉终于得了林初好准话,整个人都松了下来,摊在地上,还不忘一直磕头道谢。
“带下去吧,先将养着,用到你的时候,我自会找你。”
这一番折腾以后,时辰已经晚了。
莺时给林初好更了衣,她走进沐浴间,进泡澡的桶里。
热水浸过,她洁白姣好身子。
林初好闭上眼,漫天的飞雪,似在眼前越下越急。那一场埋葬她的大雪,好冷。
可她还记得,那马车里片刻的温暖,和那个男人,噙在嘴角慵懒而温润的笑意。
莺时和起夏,来来回回添了几次水。林初好从下到上,慢慢暖了起来。
擦干了身子,穿上柔软的里衣,她才有真切的感受,自己是真的活过来了。
毕竟是大病初愈,折腾了一天,身子还是有些累。莺时和起夏,一左一右扶她去榻上躺着。
给邹承白绣的荷包,正摊在桌上。
上一世,她倾慕邹承白,还愧疚自己身子弱不能圆房,不能为他生下一儿半女。还用心学绣荷包,赠他,他却从未带过。
直到最后,她才知,邹承白身上从未换过的荷包,就是乔倩儿绣的。
而自己,不过是感情都付了狗。
不,他远不如狗!
“起夏,把那荷包烧了吧。”
起夏明白,小姐这是对小侯爷死心了。她拿起荷包,保证道:“保管烧的灰都不剩。”
二人扶林初好躺下。
躺在榻上,裹紧了被子,她低声道:“活着真好。”
听小姐这么说,莺时和起夏都愣了愣,随即眼圈泛了红,小姐对小侯爷真心实意,可这侯府竟如此恶毒,想要小姐的命。
还好,小姐这一病,终于看清了真相,那以后便不会再受这些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