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她们后悔了……
唠叨听久了,林沐辰干脆直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任琴哀道:“……沐辰啊,你不要自暴自弃,你虽然不记得但娘可记得,那时候你日日到书肆读书,那般刻苦……”
林沐辰实在听不下去了,极为不耐:“停停停,可别哭了,我实话说了吧,我就是怕孙不二找上我,才说要读书的。其实我根本就没去书肆,也没读书。你看我坐在案几前,那就是画这地契的。我说去书肆,也就在集市口的巷子里,看人斗鸡,斗蛐蛐的!”
任琴看着林沐辰,仿佛看着一个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她还以为他转了性,还给他换了最好的案几椅子,最好的笔墨纸砚……任琴心中涌起一阵阵的失望……
说到蛐蛐,林沐辰还带着气,“要不是斗蛐蛐被孙不二瞧见,这腿也还好着。不过这腿跛了也不是没有好处,”他冲着任琴咧嘴一笑,“至少以后娘就可以断了让我参加科举的念头!”
看着他沾沾自喜的模样,任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一个巴掌拍过来,“林沐辰,当初就应该让你爹狠狠打你!”她抬手就向林沐辰打去,一下一下,也打断了自己的期望和希冀。
最后林沐辰受不住了,心中那最后一点残存的良善散了去,他抓住任琴的胳膊,用力往后一推,“你跟我这发什么疯?若不是爹没本事,我又怎么会落得这步田地?”
任琴被推了一个趔趄,“你敢推我?我可是你娘!”
“喊什么喊!”林沐辰高声道,“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任琴以为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有个儿子,可是她错了。这个儿子早在她的纵容下,长成了她自己也不认识的模样,任琴眼中再没了光,她后悔了,但,晚了……
没了林章安的帮扶,林家老宅陷入了空前的窘迫。
分家之时林章延和林章辉都拿了最好的铺子,可眼下他们手中哪儿还有什么自己的营生。林章辉按月份拿钱,剩下家中需要什么,便从铺子里拿,或者让铺子的店员去买,出生到此,从未缺过什么东西。
眼下因为给林沐辰上下打点这一回,花去了不少,家底所剩无几。
林章延给林章安经营茶叶生意,钱是赚了不少,可宁雪给他扣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他势必还是要成亲,而且找个更好的,让众人瞧瞧。所以他手头银子,抠搜的很,事事不肯出。
这不纪氏见了邢夫人,便开始日日做梦,身子眼见着消瘦了。
嬷嬷来找两位爷,想要找个大夫来给纪氏瞧瞧。
林章辉还没说话,就被任琴拦了,他家现在有个好赌的活爹,一两银子都拿不出。嬷嬷也知道这林沐辰现在变本加厉,实在不像样,而且过去这家是三爷的夫人宁雪掌的,找二夫人也实在不妥。
可待她来到三爷处,三爷直言,人上了年纪总是会有这般或那般毛病的,看了也是白看,白花钱。嬷嬷好说歹说,林章延就是纹丝不动,反正是不拿银子。
嬷嬷叹气回去,不忍说给纪氏,可纪氏又怎么能猜不到呢?
她当年眼高,又想嫁入高门,又舍不得青梅竹马的柔情蜜意,婚后还和竹马偷偷相会。她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早被邢家人发现。邢夫人二话不说,便将自己和竹马沉了塘。
她侥幸逃了出来,偷偷回了江南,联系了纪家。可她娘没见她,让人带话说丢不起这个人,说纪家没有她这个女儿,“做出如此辱没门楣之事,回来也只有白绫吊死。”
纪氏走投无路,便想到当年已经死了妻子的林知节。于是她假装与他偶遇,又哄得还年幼的林章安喜欢。他知道林知节帮自己本是不含男女之情的。可见林章安喜欢,他退让了,说可以给她一个家,无需同房,但名分只能是妾。
婚后,他以礼相待,她知道他心里还念着发妻,便借着同一屋檐下的机会,在林知节酒后喊着发妻名字的时候,进了他的房。
那次之后,她生下了林章辉。可即使有了林章辉,林知节也从未对她不同,纪氏心中埋了恨,因为在她心里,林章安才是他的儿子,若不是林章安,也许她就能成了林知节的妻!
她心中又恨又不甘,于是趁着林知节去行商时,跟着交好的女伴去了小倌馆放纵。
风流数夜,她有了林章延。也是因为纵情纵性,没了谨慎,她被邢家的人发现了。
邢家人找了上来,林知节知她去了小倌馆,也知道了她的过去,可是他没有生气,而是解决了邢家,让她从此再不必担心。可纪氏也知道,从此自己再也走不进林知节的心了。
可她不甘,不甘这么好的林知节竟然对自己的所有都无动于衷,不甘林章延生下来了,一天天长大,叫他爹爹,他竟为了林章安的喜欢,就一并应着。
正如林章安所说,她能入林家,不过是因为他觉得好。
她怎么会不知,她早就明白,林知节不过是想给林章安一个家,而自己就是那家中摆设……所以她恨,恨林知节,不,她是爱他的,那么好的林知节为什么爱的不是自己呢?
所以她恨,恨林章安!
可林章安却也长成了林知节那般好的人,自己对他百般折磨,他却从无半分怨言,敬自己,孝顺自己……
若是从前的林章安知道自己病了……纪氏苦笑,他必不会像自己两个儿子这般……
“咳咳咳……”
纪氏忍着咳,她知道自己没多少日子了。
她摇头苦笑,当得知宁雪外面养了男人起,她就知道都是报应!她和野男人生的儿子,娶妻后却是同样的经历……
“把纸笔拿给我。”纪氏道。
“夫人,这夜深了。”嬷嬷想劝。
纪氏执着,嬷嬷只好拿来了纸笔。
纪氏看着空白的纸笺,遥想当年她也曾是琴棋书画养大的大户嫡女,可却追求了那虚无缥缈的感情,一步步走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