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出兵

    赖雄慷慨地捐赠一千头鸭鹅，煲汤犒赏三军。每个前来参观的士卒，脸上都洋溢着真挚的笑意。他们满载而归，一窝蜂冲向大锅，满营都沸腾起来。

    “子云，你实在是太放纵他们了。”刘备将一块酥脆的胡饼吃抹干净，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掌。胡饼上涂抹了石蜜，非常香甜。

    甜食者，非枣、栗、饴、蜜莫属。大汉的“甜品”多辅以蜂蜜调制，价格昂贵非一般百姓能享受。便宜一点的是饴，俗称麦芽糖，产量仍旧无法满足大汉百姓的需求。

    甘蔗汁提炼成的固体蔗糖称为石蜜，通过熬煮浓缩，制造硬得像石头一样的褐棕色粗糖，缺陷非常明显。历史上有记载，闽越王曾献石蜜五斛给汉高祖刘邦，可见石蜜曾经是贡品一般的存在。

    “这些都是淘汰的鸭鹅，繁育缺陷明显，池子里养太多对粮食的消耗非常大，庄子承担不起。我只留下容易培育的良种，一代代进行筛选，等到它们能推行天下，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了。我只希望天下百姓，都能等到这两口肉。”赖雄笑吟吟道，心里依旧充满希望。

    “有子云这样的臣子，何愁大汉不能兴盛？”刘备深深地看向赖雄的身影，只觉得格外地高大。

    天下诸侯都在琢磨着如何争霸，如何利用百姓建功立业，真正为天下黎庶考虑的，一个都没有。

    刘备亲眼所见后，承认赖氏庄园里藏着太平之世。他恳切地渴望拥有一块自己能做主的土地，种上赖氏的庄稼，然后满怀希冀地等待丰收的季节。那种无穷无尽的喜悦，显得异常珍贵。

    建安九年春，源源不断的粮草物资从武陵郡、长沙郡、桂阳郡运向零陵。

    甘宁率水师接连攻拔湘水、漓水上的贼寇水寨，斩首超过一千。他将水寇的头颅堆积在岸边，震慑试图阻断水道的蛮夷、宗贼等等。

    锦帆贼扬名荆南、岭南，成为这片水域的霸主。

    甘宁从江夏出奔的消息，同样在郡县中流传，百姓、士族褒贬不一。

    关于刘备军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虚称刘皇叔要反攻荆南。

    刘备吃到了名望的红利，现在有可能反为名望所拖累。他斟酌地召开军议，决定立即出兵交州苍梧。

    各地汇聚而来的粮食超过六万石，全都囤积在始安县。赖雄发放给零陵百姓鸡鸭鹅等幼崽，换取到三万石粮食。

    算上一道南下的运输队伍，刘备军足足三万多人，其中作战部队一万五千人。

    九万石粮勉强满足大军一个月所需，省吃俭用一点，能坚持四五十天。

    刘琦派来的使者带来一则重磅消息，襄阳有军令传达，刘表勒令南征军即可南下，不得有误。他清楚地知道，这是襄阳猜忌刘备。

    荆南的粮道一旦被断绝，南征军凶多吉少。

    刘琦深思熟虑过后，决定竭力修缮刘备和襄阳的关系。他联名窦辅、王威、郭永三人，向襄阳递送辩解文书，诚邀刘备加入。

    没有刘备的亲笔信，刘琦的辩白将显得微小无力。

    刘备和赖恭提前准备好亲笔帛书，等到襄阳的使者一到，他们盛情地进行款待。将帛书交给使者后，赖恭拖着病躯承诺第二天率军南下，把使者都整不会了。

    赖恭是名义上的主帅，按理说需要亲临前线指挥。然而为了方便后续的筹粮，他初步选择驻扎在始安县，还能借故“养病”。

    蒋琬、向朗、糜竺、马良、简雍、孙乾、邓芝、刘敏等人，都收到了新的命令。

    马良的责任最重，他需要盯梢襄阳，且继续和江陵的刘琦保持醒目的联络。不管襄阳和江陵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需要尽快通知在荆南筹粮的同伴。要是不幸慢了一步容易被逮着，下场不会太美妙。

    每个人都有一种做贼心虚的警惕之心，毕竟荆州是刘表长久经营的地盘，他随时都有可能翻脸，在荆南筹粮食的同伴首当其冲。

    赖雄主动请缨随军南下，增长一点行军的见识。刘备正有此意，他决定好好历练历练年轻一辈。

    从赖雄练兵开始，他便在军中备受关注，绝不是什么不通兵法的读书人。他的体魄和力量，完全能适应艰苦的行军。

    徐庶认为，赖雄是非常不错的参军，出谋划策不在话下。而且赖雄非常熟悉岭南的山川地势、风土人情，能帮助大军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赖恭反复思量一夜，最终还是妥协答应了。他知道家将农起不顶事，遂以重金聘请霍峻为赖雄组建一支亲兵队伍，负责保护赖雄的安全。

    霍峻获得刘备的首肯，爽快地答应下来。起初刘备想派遣陈到专职保护赖雄，现在反倒是省心了。

    刘备决定先行一步，走水路南下，顺便瞻仰一下灵渠。

    一渠连湘漓，天堑变通途。谁能想到早在秦朝时期便可以乘坐船只，从咸阳一路直达岭南番禺？

    渭水通黄河，从黄河走鸿沟运河，可抵达淮水，顺着淮水通过邗沟运河进入长江流域。

    湘水是长江流域的重要支流，一直溯流而上可至灵渠，从灵渠南下为漓水，正式驶入珠江流域。

    可以明确地说没有灵渠的话，单单凭借陆地繁琐的交通，中原王朝很难控制岭南地区。

    有漕运的地方，自然而然会兴盛。零陵县、始安县、广信县、番禺县等，就是这么一步步发展起来的。

    岭南多瘴气，说的是岭南还没有开发的原始地域。凡是秦汉建立县域的地方，都非常适合汉人居住。

    秦汉统治岭南四百年了，只要是适合居住、适合耕种的地方，朝廷都会设置郡县。至于深山老林，多为百越盘踞。

    要是岭南官府和百越爆发战争，将会演变成无休止地征伐。要想彻底铲平百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大军深入荒凉的地区，根本发挥不出人数、制式装备的优势。

    能招抚，则招抚。

    赖雄准备了数百棵砂糖橘果树，作为友好交流的媒介，用来收买各地君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