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岭南派士族的诞生
赵云跟了刘备几十年，迟迟没有获得相匹配的地位，最大的症结在于他没办法为刘备提供钱粮武备。
历史上季汉一百二十余臣，共举先主刘备为汉中王，赖恭以镇远将军的官职位列第九，在法正、李严之上，后官运亨通居九卿。
赖氏和汉室非常有缘分，和皇叔更是有着深厚的羁绊。想要后来者居上，最直接的办法是付出大量的钱粮武备。
徐庶的谋略在赖恭之上，但他成为不了股东，多是以幕僚的身份为刘备出谋划策。法正有迎立之功，身后站着东州派士族，诸葛亮则代表着荆州士族，都能够直接提供钱粮。
赖氏要招募的，不仅仅是小股东这么简单，还是未来的盟友。此次下岭南的家族，自然而然会结成巩固的同盟，占据在上层的话语权，建立起壁垒。
往后再加入的荆州、益州等地的士族，都排在岭南派后面。
糜家曾进行过这样的豪赌，现在成为了元老派。名号听着光鲜亮丽，实际上刘备根本挤不出多少实权给糜竺、糜芳。
如今荆州是蒯家、蔡家两家独大，很多小家族失去了发展的空间，荆州豪杰非常愿意投资皇叔，徐庶只是其中之一。
“按照此前的约定，钱粮的事交给我们父子筹备。皇叔有足够宽广的胸怀，贤名照耀南土，筹粮不会十分艰难。”赖雄踌躇满志。
“我若能出镇江陵，也会竭尽所能提供帮助。”刘琦郑重地承诺。
刘备轻轻将案一拍，目光在炭火前烁灼生光：“有公子和贤侄相助，下岭南之事十拿九稳！”
坐拥关张之勇，徐庶之谋，南征军何愁不能攻克苍梧，大军唯一的短处在于钱粮的筹备和运输。
“皇叔有把握说降苍梧郡守吴巨吗？”赖雄心里有了推断，仍旧接着问了一句。
“吴巨若愿连和之好，共济世业，讨伐士燮，自然最好。只是他偏在远郡，数年不曾谋面，备如何琢磨得透。”刘备拍着前额，深深叹息一声。
“赖使君是天上的煜煜星晨，磊磊落落堂堂正正的一个人。吴巨举兵驱逐他，肯定是谋算割据苍梧，坐观中原成败。要想挫败吴巨的锐气，怕是要集结两万兵马以上，简单的书信往来成不了什么大事。”徐庶直言不讳道。
乱世所谓的情谊，建立在刀剑之上。刘备军势大，吴巨会格外地珍惜这一份友谊，相反则嗤之以鼻。
在场几人从新野说到岭南，又从岭南说到荆州，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刘琦感受到了认真做一件事的无穷乐趣，他的热忱和雄心，一次次地沸腾，像极了参透天下大势的无双文士。
徐庶逻辑严谨，思维深度地严肃化，每句话都内蕴广博。
他辩驳了赖雄大张旗鼓的想法，提出了改进的建议：
“皇叔和赖使君没有抵达荆南前，要尽可能地韬光养晦。军备、粮草等越简陋越好，等到了荆南，大军往零陵驻扎，再广结荆楚英雄豪杰。”
“在没有渡过大江之前，蔡瑁随时都有可能进谗言，打断明公计算好的安排，甚至派出精锐大军阻拦。唯有摆出一副送死的姿态，才能瞒过明公和蔡瑁。”
“等到零陵我军凝聚军势，蔡瑁鞭长莫及。明公年迈志短，即使有些不满，也不会轻易和皇叔断绝关系。”
刘备下岭南，必是倾动南土大州的政治事件。加之赖氏在背后推波助澜，天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赖雄对徐庶的见解，非常地赞同和认可。现在还没有到和荆州割裂同盟的时候，时机非常不成熟。
当年曹操成为兖州牧，带着颖川士族狠狠地压制兖州士族，激起陈宫、张邈兵变。
曹操败得只剩下最后三城，倚靠着大哥袁绍输血勉强续命下去，才有了后面反败为胜的机会。
孙策则是带着淮泗名士，压制江东士族，轻而无备，性急少谋，逞匹夫之勇，结果死于小人之手。
士族根深蒂固地和时代相连，即使张角再生，学黄巢将门阀血洗一遍，也无济于事。
要想彻底摆脱士族的影响，突破士族千年的拘束和僵化桎梏。历史证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促进生产力和科技的提高！
乱世当中，任何极端化、绝对化的想法实施下来，都会牵连受苦受难的百姓。
要学黄巢，不知道要干掉多少无辜的百姓。纵使把人口数量减少一个量级，都未必能做到消灭世家。
“元直的话，令我拔然清醒，受益无穷啊。”
赖雄落落大方地拱手施礼，和徐庶相视一笑。留在皇叔和徐庶身边，他真切地体验到了名为青春的时光。
可以畅所欲言，没有思维上的拘束，说错了也不要紧，二人天生具备着长辈的包容心，充满浪漫主义的理想情怀。
哪有应对刘表的时候那么费心神？
刘备没有大摆宴席，为刘琮和赖雄接风洗尘，倒是小心拿出了涂抹蜂蜜的麦饼，放到炭火上炙烤，散逸着麦子和蜂蜜的双重芬芳。
赖雄浅尝了一口，非常甜脆，是上等的珍品。
忽然，伴随着木门哐地一声响，他只觉得风雪加重，堂内弥漫着一股威严凶戾的浓郁煞气。
“大哥！”
一名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的大汉闯了进来，身躯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关云长！
赖雄脑海中清清爽爽蹦出男子的名字，不禁愣了愣神。
身长九尺，髯长二尺，仅是从身旁走过，便带着战阵上无法消磨的深重威压。
他是一个时代忠勇的象征，一个无法让人忘怀的传奇人物。
“二弟，你回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刘琦公子。”
刘备起身相迎，被念到名字的刘琦站了起来，朝着关羽施礼。
关羽漠然地点点头回应，随心所欲。
“这位便是子云，多亏了他们二位报信，我才能逃过死劫。”刘备的笑意聚上眼角眉梢。
“阁下救过我大哥的命，便是救过关某的命，请受关某一拜！”
关羽重重地抱拳施礼，胸膛飘逸出无数的英雄气。
“关将军客气了。”赖雄唏嘘回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