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偷天换日
乔峰愈发觉得这小子古怪，他看向大哥，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杨巨常回答赵小弟道：“这就是武功。没人愿意教你，是因为你肺脉先天不足，练武难免大动中气，若是不小心发病那便要样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又愿意惹祸上身呢？”
赵小弟闻言脸色黯然，道：“她有倭僧替她延年益寿，我却是个短命鬼。说不定我到死，也熬不到那一天了。”
一听“倭僧”二字，乔峰更觉不对劲，很显然大哥已经知晓来人身份。
他将手在赵小弟肩头一捏，赵小弟吃疼，哎呦叫出声来，乔峰趁机一指戳在他的膻中穴。
膻中穴为中气交汇之枢纽，他在赵小弟出声时一戳，登时将枢纽强行大开通道，赵小弟本有哮喘的病症，这一着下来，竟然呼吸无比通畅，脑子也变得清晰起来。
乔峰道：“嘿。先天肺脉不足也不是什么治不了的绝症。我大哥门中有一门内练养生的神照功，专治身体诸症不足。你小子若不藏藏掖掖，老实将来历报来，我或许可以请我大哥收你到门下。”
赵小弟此番已经见识到了武功的神异，闻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此言当真？”
乔峰道：“岂有戏言？”
赵小弟道：“我叫赵煦。”
乔峰吃了一惊，下意识放开赵煦的肩膀，退后了几步。
赵煦继续说道：“乔峰，我今日对你给予厚望，却料不到你会输给那个倭国来的和尚。我料想你会到天波府来祭祖，所以出宫到此见你一见。”
乔峰并未因为眼前之人是皇帝而卑颜，他往凳子上一坐，给自己倒了碗酒：“输便输了，我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好怨的？”
杨巨常道：“你输是真，技不如人倒也未必。”
乔峰叹道：“大哥不必安慰我了。他的金刚不坏身受我一掌全然无恙，我若吃他两拳必重伤无疑。他手下留情，我又岂能不识好歹了。”
杨巨常提起一个酒壶托在掌心，道：“你打它一掌，将它打碎。”
乔峰依言隔空随手拍出一掌。
乔峰天生神力，苦练少林丐帮两家神掌绝技，又得龙象波若功更添威力，称得上是天下第一掌法大家。
单论运掌精熟奇妙而言，杨巨常亦不如他。
这随意一掌别说酒坛，若是打在石头上，也非要多出一个掌印来不可。
然而那酒坛受了乔峰这一掌，却纹丝不动，连酒花也未曾荡起半朵。
乔峰吃了一惊，已经明白过来大哥是在借酒喻人。
杨巨常道：“想来你已经明白。你并非技不如人，然而输却是真输了，只是输在了绝无神的心计之下。”
说罢，那酒坛终于受不住乔峰掌力，咔咔咔裂成了碎片，酒水涌出，杨巨常将之摄入一旁的空坛之中。
乔峰自嘲一笑道：“好一招偷天换日。嘿。”
赵煦激动起来，道：“那意思是倭国和尚使诈赢的了？我命人明日再办一场，为乔大哥你正名！”
乔峰道：“输便输了。输于心计也是输，今日我在天下好汉面前认输，难不成输不起反悔吗？”
他将酒一饮而尽，却是不准备再作计较。
赵煦暗暗咬牙，似是颇为不忿，不时看看乔峰，又看看杨巨常。
他双手一拱，道：“既然我已经自白身份。乔大哥你也应当言而有信。”
乔峰道：“大哥，请自便。”
他说罢，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他方才只说请大哥收他做徒弟，至于愿不愿意，那就要大哥本人说了算了。
他们两人一个是大理相国，一个是江湖豪客，俱都不将皇帝放在眼中，只当他是一个小孩。
赵煦被笑得满脸通红，心里气得不行，却又觉得眼前二人是自己执掌大权的希望，不愿就此离开。
杨巨常笑毕，说道：“法不可轻传，亦不可空取。你想学强身延寿之法，只凭一碗酒便够吗？”
赵煦精神一振，道：“我既然拜杨相为师，那么杨相自然便是本国太师。乔大哥乃是万人之敌，我愿拜他为太尉、两司总指挥！”
乔峰再度吃惊，他虽一介草莽，但也知道这小皇帝许下的官职，已经算得上是大宋文武官之首了。
但杨巨常却是不为所动，道：“空口白话。你却做得了主吗？”
赵煦正色道：“若有文曲星和武曲星相托，紫微星会不亮吗！杨门乃是我大宋忠良，还请杨相念在君臣之情，辞官归宋，与官家共治天下！”
他肃然起身，竟然向着杨巨常深深一揖。
乔峰心道：我过去只道这小皇帝唯唯诺诺，多少有些瞧他不起。今日他小小年纪屈身访贤，言辞有序，若有朝得志，当是一个有作为的君王。
大宋占据中土文明兴旺之地，东南有海，中部尽是良田，中土诸国谁不眼红？
大理不过西南边陲之国，有蛮部各据其地不说，还是宋国藩属，大理国相国比起大宋国太师，就好比市长之于常委，这中间相差何止千里？
任由谁也难以不动心。
但杨巨常为大理相国，默默积蓄国力，培养人才，早已经将东南亚那群草包佛国全部视为囊中之物。
届时大理国轻易便可一统东南，有山有田有海，又有吐蕃西夏两个逍遥派操控的盟国，便连牧场也有了。
还用得着眼红宋国么？
更何况姓段的习惯了做傀儡，你姓赵的习惯么？
杨巨常另有计较，他笑了笑，道：“我收徒弟只看缘法。今日我与你教场初见，你能从万人之中看到我，此为天缘。你无人旁教，自己寻到天波府来，岂请师教，此为机缘。看来是天意如此。”
赵煦闻言大喜，知道这是杨相愿收自己做弟子了。
他自小苦于身体羸弱，患有哮喘病，太医久治不愈，这些年登基后憋闷委屈，咳病日益加重。
如今若得名满天下的虎威侯传授养生去病之法、安邦治国之道，那自己必可成为大宋一代中兴之主。
他跪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杨巨常道：“欲入本门，当行三拜九叩之礼。”
赵煦便再补了六个头，口称“师父”，得杨巨常点头应许，便算行了拜师礼，正式成了逍遥派的弟子。
当下，杨巨常传了他神照功一段温养脾肺，调息顺气的法门，只是绝口不提归宋一事。
赵煦练熟之后，还想要留下说话，但杨巨常道天色已晚，叫他明日再来。
无法，赵煦只得遵师命出府，上了一辆马车，朝着皇宫而去了。
杨巨常问乔峰道：“小皇帝请你入朝为官，你去不去？”
乔峰道：“我逍遥自在惯了，又要管理丐帮事务，做不了些事。”
杨巨常道：“帮中如刘东强等兄弟素有才能，可惜了生不逢时苦无出路，却只能做一辈子乞丐。”
乔峰闻言一怔，低头看向倒在地上打呼噜的丐帮兄弟们，若有所思。
而杨巨常已经离开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