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元汉传承第一序列(0)
副标题:爱与灵魂(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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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过神来,我定睛一看,发现小妖精又变回去了:“小妖精,你又变小了诶!就像我跟你在儿街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啊?不要介意这个!你认真听我说,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很重要。我之前在你的精神世界中留下过一个烙印,看上去像绿草。
它会成为“线索”,去找它吧,小洛儿。找到它,顺着它指引的方向,回到现实中去。只有在那儿,你才能确定自己是否掌握了一些什么宝贵的东西。”
荒凌萱匆忙向蛮洛儿交待了回去的方法,可一说完又好像意识到什么,神情肉眼可见地低迷起来,悔上心头,眼眸稍抬,悄然支吾道:
“礼物,南宫星河的礼物,我的,我们的礼物,好像不太适合你,对吗?”
这份迟到了12万年的礼物,即使再如何精心准备,也好像无法弥补一路走来的……
她看起来是那么娇小可怜,那天榕木下,先生被刘队长他们带走时,那个我,那个勇敢站出来的我,也是这样的吗?
是否可怜又可恨?
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而后,它渐渐蔓延至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似乎有另一个我正与我隔空招呼,微笑过后,因为有所回应,所以我们彼此都消散了,四周再次空荡,有些什么东西被留了下来。
就在那片空寂中。
我不自觉伸出两手抱抱小妖精:“那我们还会是朋友吗?记得车上有人说过,这份礼物会随我心意变化,就像现在……”
在洛儿的左手腕上,混色的世界背景中忽然渗出九彩神光,丝丝缕缕地飘来,光色于腕关节处柔和相绕,局部镂空,整体蜿蜒,纵立横展若群山。
九龙压阵,神莹内敛,如那【和心戒】的质地无二,恰是承载【九龙镯】。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会摸兜兜里,没找着它,原来它藏在了这儿。看,小妖精,你送我的镯子,我把它给找回来了!”
她把镯子得意举高我眼前,再次把我们的友谊高高捧起:哪怕迟到了十二万年,约定不变,我们也都还在……
荒凌萱一边怨自己的眼泪不争气,一边再次把蛮洛儿紧紧抱了抱,才肯松手,老实交代道:
“走吧,向前走吧,不要回头。前路有光,出口就在那儿,外面也许是盛世,也许是末世,还可能是创世。
不管怎样,有荒草在的地方,有绿叶在的地方,就是我在的地方。我会在下一个路口等你的。千万不要忘了我,千万不要忘了我是一个好人。”
其实世界的这儿没有方向,我若要往前走,还不回头,就只能背过身去,朝她面向的远方走。
心里很不情愿,并不是很想离开了无争斗的这儿,但是走着走着,耳边就响起了蛮小光的声音。
魂海秘密潜入那次,她也是那样推着我往前走的:“你要赢。我要你赢。如果魂海下面,世界的尽头,埋藏着改变一切的秘密。
你必须进去,明白吗?我的技术可以确保船只往返,但我只有一个人,而你,是那“另一个人”!
呐,蛮小洛,你害怕吗?别担心,我会逼着你前进的,不管是刀,还是用这的海水。
如果还会痛,前进吧。
前进吧,对不起……”
为什么她要赢?为什么她要我赢?
为了迎接永夜后的第一束光吗?我想起了记忆里那个成长为“阿廖沙”的她,那个她确实做到了,小时候的她拼尽全力去尝试的事物——逐光。
我还记得下三宫被光柱瞬间放亮每个角落的场景,就刺眼地白了一霎那,静寂片刻,然后是震耳欲聋的欢呼。
没有人在乎这是不是末世前最后的狂欢,大家真心地祝贺那个刹那,不管是人,还是生化机械人,还是机器人。
事实证明,光并不只是一种可见的物质。
可是,最开始的目的,我们为什么要去往魂海呢?那里有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事物吗?
逐光……
率先融入混色,肌肤被骤然解离,但是形形色色的信号和振波无不表明,我仍在这儿,纵使相融,区间之内,那个频率有我,那个频段有我。
我在一群人里边,我在一堆人里边,我在一个人里边;也在由人产生的每段关系里,也在由人产生的每个想法中,也在由人产生的每秒心绪间。
只是一部分一部分地存在着,无声无息。
这儿是星渊,要沉淀历史的厚重,要体味情感的极致,要洞悉事物的质地,要透析规则的边界,一点点的,一步步的,才能小心翼翼走进来。
现在该要出去了,不能说是一样的路程,但这次要把曾有过的体验一点点忘却,然后去寻找新的锚点,不同的点位相互排列会组成不同的时空,但如果要回到那个约定的远方,可能就需要一点运气了。
“愿蛮端诸灵佑你永生无忧。愿万界诸灵佑你一世顺遂。”
耳畔最后弥留的声响是蛇君的祝福,十分正经,它一定知道将要发生些什么。那位火里的妈妈也是这么祝福我的,但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凝出一副像样的躯体,然后用它前往现实呢?
就算不是人,也得是动物什么之类,活蹦乱跳的,能感知人类情绪的生命吧。
可是,如果回去了,但最后还是没能改变谁的命运,方小忻会死,陆虎也会跟他的爸爸妈妈闹矛盾,蛮小光还是没能跟我完成关于小蜡烛的交易,何好人继续做着自己讨厌,又让自己讨厌自己的事情……
很多很多,如果无法改变,或是改变失败了,那样一个糟糕的世界,我真的有勇气去面对吗?
爸爸还会在吗?妈妈呢?还有姐姐,“师父”,先生,林珍……
意识到选择的背后将要承载一切,她就不敢动了,是恐惧,恐惧世界之大,自己却了无归宿。
也许就这么消融在集体中,挺好的吧,同喜同悲,怎能不算是一种与世同行呢?只是对这个世界作主观改变的影响力会减少而已。
“没关系的吧,蛮端有很多人,大家的信念都在锚定属于我们的时空,前路似乎总在掌握之中。”
大家的信念吗?
那么最初的信念呢?最初的那个大家呢?
最初的失败,最初的恐惧,还有最初的胜利。
必然是赢过了,才能一路走到现在的,所以,当初的我们是怎么赢的?
那些没有概念的日子,那些没有规则的日子,那些在模糊中积攒原始血腥的日子,是用着怎样的信念,靠着怎样的力量走过来的?
总不会只是复仇吧。
毕竟仇恨的诞生,其前提也需要明确这份羁绊的独一无二,这个有我存在的世界独一无二。但事实就是,在我之外还有我,千千万万个我。
同样的苦难,不同的遭遇,最终趋向一致的幸福,对未来一致的憧憬。
……
原罪,共生。
人类有史以来第一个意识到这点的人,它的选择是?第二,第三,第四个人呢?我的选择呢?
大家的选择呢?
我又要如何践行我的选择?
操控属于“我”的躯体,让它以我的意志作驱动,然后站起来,动起来,真真正正的活过来!
手,指尖凝形,非现骨肉,只是形貌。
这最初的应召,它尚未有五指之分,也未有腕臂之分,与我的整个躯壳相融合,彼此更像【世界的原型——边界】。
而后是温暖,溢彩银白的这儿开始有序剥离出一些的事物,向内收缩,如同【紫金皇冠】一般悄然隐匿我胸膛间,仅余有力的共鸣作维系。
首先觉出了记忆里的【蓝海】,十分温柔的水,像回到了母亲细心看护的蛋中生命一般。
紧接着,世宇乍金,万象更新,说不出来哪儿不一样了,就是可以明确“属于它的全世界在这一刹那诞生了”,就在无声无息的爆炸中。
从那一秒开始,某个永恒的存在被再次点亮。
而后是流动的红,暗红,鲜红,紫红,血在身体中被细节地重构,每个角落都有其存在的使命。
接连母体的同时,母亲由守夜人的角色,转变为引路人,旧有的范式和对世界的感触被源源不断地从外界牵引,而后生成内里的外景。
自照应,再照应,三照应。
两个世界,三个世界,无数次的碰撞,容纳,生命于是鲜活跃动,彼此反馈信息与能量,共同构建全新的物质架构。
银玉的骨开始组凑,澄金的肌体开始发光,已然同感,年岁相忘,一段时间后,就是新生。从此宥于本能,一生逐光,居虚炼灵,生死由心。
原罪共生,九止一有,无怨无悔。
“哇——哇——”
嘤嘤语前差红布,红汤红糖红鸡蛋,家家户户通口竹,十里传一百来福。
“娘,我也是这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吗?”
闹屋中有生产的妇人,她是今夜的主角,而子时的那声嗷嚎,是大多数人,包括我在内,大家所期待的对象。
只是可惜,接过襁褓的族长,还有传接的长老都纷纷压低了眉毛,嘴角也下压,还要着急地比划着,向后边的人宣告:“这是一个瘦弱的女孩。”
她不该生在这个时代,因为我们仍需与猛兽争食,她或将经历抛弃,为了整个部族的生存。
我们的冬天,需要节省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