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希望今天一切顺利
武安公主府，正厅。
叶繁面沉如水，万事皆有规律，盛极之后必有衰退，没有只涨不跌的市场，这是常识。为免意外，他特意安排人在交易所周边巡视，真有两个输不起的摸上了天台，试图跳楼求解脱，好在下面早有准备，一发现顶层上的人影，网兜立刻拉了起来，有惊无险。
然而终究无法照看到全城，昨夜在青衣巷发生了一桩自杀案，一个京城小有名气的茶叶商人服毒自尽了，留下了妻子妾室还有五个孩子，从此再无顶梁之人，为家庭遮风挡雨。
叶盛一大早特意过来说了此事，案子是他经办了，确认无疑，确实是自杀，留的遗书充满血泪地控诉交易所阴险至极，杀人无形。
叶盛当夜就找上了连迟意，长袖善舞的连迟意自然不会不给首辅亲弟面子，召集人手审查交易记录，再比照茶叶商自家的账目和相关契书，不得不说，茶叶商人着实艺高人胆大，竟然将货款还有刚从中央钱庄借贷出来的大批款项一股脑全投进了交易所。
几乎在最高点入市，直接遭遇通杀，血本无归，多年早起贪黑地拼搏积累在短短几日内化为乌有，甚至从薄有家资变得负债累累，一时间想不开确实不让人意外。
叶盛道：“事情估计今天就见报了，怕是对交易所的名声影响甚大。”
“交易所哪有什么名声，有人在香山跳了崖，香山还能因此变成臭的？好好的生意不做玩杠杆，赌性如此大，咎由自取。”叶繁摇头感叹：“就是苦了一帮妇孺孩子，这将来的日子，唉……”
因为此事，叶繁一大早心情就糟糕透顶，叶盛不会安慰人，在告辞之前，既然都来了公主府，就自去跟杨漓月离宫回府后不久，便又上门继续照看儿媳妇的张氏。
叶二弟去了后院不久，犹自烦躁愤怒的叶繁听到下人来报，公孙连城上门拜访，猜到这位军师大人为何而来的叶繁脸色更黑了几分，公孙连城算正正撞到了枪口上，一进正厅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还好意思上门求情？”骂了一通后，叶繁冷笑两声，庄家仗着资金优势掌控市场，收割了股民，丰收了自己，金融监察司在市场杀跌后审核账目，对几个大庄开出了天价罚单。
作为掌握着武安公主还有军中几位大将私房银子的公孙连城无疑是交易所里最大的庄家之一。
“本官都忘了还有你这号人物！”叶繁冷冽出声：“交易法明文规定，军部大将还有朝中要员的家属是不得参与交易的，你竟然拿他们的钱下场交易，难怪市场短短时间就火热到这个程度，原来有你的大资金在里面搅风搅雨，罚你那是一点不冤！”
“首辅大人，这交易所里的人有几个真的会去翻交易法的嘛？”公孙连城苦着脸：“这罚没违规所得就罢了，还处三倍罚金，首辅大人诶，你打死我我也弄不出来这么多钱啊！”
“别人不看，本官就不信你也不看！知己知彼，公孙军师不会不了解战场就直接往里冲吧，你可不是那些无知的百姓！”叶繁嗤笑道：“你这是抱着侥幸心理，加上顶风作案的不止你一人，甚至！”
语气猛地加重，叶繁重重一拍桌案：“你特么是不是还觉得这是在为我家赚钱，本官还得重重感谢你，分你一笔分红啊！”
感觉到首辅大人是真的怒气冲天，公孙连城轻颤一下，哭丧着脸连道不敢，这暴富人生刚享受了没两天就被打回原形，公孙连城感觉自己比交易所被他割韭菜的股民悲惨多了。
在这气氛不算融洽之际，刚离去不久的叶盛急冲冲跑回了正厅，张嘴就道：“大哥，大嫂羊水破了。”
叶繁触电般起身，瞬间将什么自杀的茶叶商，坐庄的军师，烂事一堆的交易所抛到脑后，大步流星的跑了出去，一边大喝道：“去个人，把裴大夫给我请过来！就说公主要生了！”
门外的侍女正要去外院让何刚跑一趟，叶盛已经先一步冲了出去。
公孙连城长出口气，觉得这战场磨练出来的默契就是靠谱，生孩子的时辰都卡得这么完美。
……
……
公主府后院，东边的产房早几个月前就准备好了，这个月天天用酒精消杀一遍，床单被褥全都煮过晒过，稳婆都请了三个，都是圈子里有名有姓的大拿，皇宫里的娘娘难产都会请过去帮忙的顶流，其中一个稳婆的母亲兼师傅还是杨忆的接生婆子。
叶繁一听就觉得晦气，毕竟李才人最后也没救回来，不过杨漓月倒是觉得这缘分奇妙，加上对方确实在稳婆圈名声不错，也没多说什么。
刚冲到产房门口的叶繁就被张氏拦了下来，这时候男人避讳进产房，叶繁不太想理会这些，奈何老母亲神色严肃，再说自己一个男人，进去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外面踱步转圈。
没一会，小桃撩开门帘走了出来，不等神色焦急的叶繁和张氏开口问话，当先说道：“目前还没什么动静，稳婆说正常，生产发动需要一段时间，殿下说肚子饿，今日起得晚，刚要吃早膳就破了羊水，还没进食呢。”
张氏立即应声：“我去拿。”
“还是我去吧。”声音一闪而过，张氏的腿脚终究没有楚夜莺身法敏捷。
饭食很快送了进去，听着楚夜莺没好气喊慢点吃的声音，叶繁有些无奈想笑，多少放松了些。公主殿下怀孕的过程顺风顺水，没有丝毫不适，叶繁说多运动有助生产杨漓月就每日练点拳脚，肚子大起来了就散步走圈。
想来这最后一步，也该走得顺畅到底的。
叶繁如此期盼着，又等了一阵，产房内还是没有动静，倒是叶盛带着裴妍湫先到了，后面还跟着叶晓婷，叶小渔还有杨顺以及走在最后的盛无名。
带着药箱的裴妍湫神情微肃地朝叶繁颔首致意。叶繁回礼地点点头。
虽然裴大夫自己也生过两个孩子，但到底不是妇产科专业，论接生技术还不如稳婆，这是裴妍湫自己承认的话，只是如果最后公主殿下真的遭遇难产，裴大夫操刀剖腹产就是最后的保命手段。
叶繁希望今天一切顺利，没有用得上裴大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