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如买地
盛京城的暗涛汹涌与回到问水的叶繁没有关系。
回到家里的叶繁先用盛京买好的一大堆礼物将此番被撇落在家的叶小渔哄得眉开眼笑，四妹妹非常开心，不止是因为收到礼物，还因为叶繁等人去了盛京，家中刚牙牙学语的小五这段时间除了爹娘，就叫四姐叫得一个顺溜，对于数日不见的叶繁等人就显得有些陌生，张氏哄着他叫大哥，二哥，三姐。小娃子怯怯躲到四姐身后，小渔儿觉得自己赢了！
叶晓婷很不服气，拉着小五一个劲让他喊三姐。
看着挺好玩，但叶繁对这种幼稚的孩童攀比没兴趣，先将捡回来的隋便少年给二老介绍了下。
进了叶宅的隋便要摘了面具，张氏一听这看上去也不过半大孩子的少年替叶繁挡了一击导致脑部受伤失了记忆，母爱爆发心疼得不行，像面对自家子侄似的上下其手，询问着少年是否有哪里不舒服。
隋便明显很不习惯张氏的热情，寒暄应付了两句，找到机会脚底抹油地溜了。
几日相处，叶繁已经习惯少年的神出鬼没，反正也不会跑远，需要的时候喊两声少年自会出现。
叶蓝山在叶繁开口前就先表态，少年恢复记忆前就先住家里，若真的恢复不了，如今的叶家也不缺多养一个人的钱。
不一会儿，得知叶宅几人从盛京回来了的左邻右舍开始纷纷过来道喜。
叶盛年纪轻轻通过院试成为秀才，有了功名在身从此便是真正意义上士农工商中的士了，这种事在这会可是光耀门楣的天大喜事，加上叶盛年纪如此年轻，几乎没人怀疑他之后的前途，邻居街坊已经有人提前开始喊小叶大人了。
叶盛连道不敢当，不敢当……
叶老爹和张氏面上装得再平淡，抑制不住往上咧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心底的那份浓烈欢喜。
喜庆的鞭炮声响彻叶宅门口，自盛京回来又是行船大半日，这会天已近黑，张氏做了一份很有特殊意义的饭。
以一等成绩通过院试成为秀才的学子为廪生，可获官府廪米津贴，因叶蓝山就在县衙当差，属于叶盛的廪膳第一时间就由县丞一边道喜边交给叶县尉。
裴家父子君前献宝，大受封赏，此等风光不荣归故里一趟岂如锦衣夜行？裴世鑫坚持留在清水乡忙活完秋收，裴元川携妻子早已随驾回京，除了接受其他达官贵人的礼赞，水泥化肥的后续生产问题也确实有很多事需要安排。
此刻，刚出锅的大米饭连同裹着红封的廪银被叶蓝山小心谨慎地放到叶宅小祠堂的供桌上，一众子女跟着二老对从没见过面的爷奶外祖父母牌位拜了三拜。
叶蓝山眼含泪意，颤声道：“先祖有灵，叶氏二子叶盛从今起受享皇粮，盼祖宗护佑，来日户列簪缨，钟鸣鼎食，光宗耀祖！”
又拜！
叶繁深刻感觉到了阶级力量对百姓的影响之大，那点米粮银子还没他烧烤店一日的利润多，但即便他赚取再多的银子，在叶家二老眼里也不是件值得开祠堂告慰先祖的大事。
若换在别的家庭，以一己之力供养全家的大哥贡献被排在考中秀才的弟弟之后会如何？感受到略带审视的目光，叶繁猜测叶盛大致应该在思考类似的问题。
自两人说开之后，叶繁依旧照自己风格行为处事，叶盛也看上去一如既往的内向不爱说话，但叶繁明显注意到这个弟弟对自己的关注比以往大多了。
似乎无时不刻都在观察自己。
叶繁对此毫无所谓，吃完晚饭就准备去巡视下店铺，还没走到大门就被张氏拉了回来，进了里屋，张氏说着“你且看看”就塞过来五六支卷轴。
叶繁一头雾水随手挑了支打开，脸色顿时变得复杂。
女子画像！
叶繁挑眉，已经猜到即将面临什么。
果然，张氏凑过来看了眼，笑眯眯道：“这位啊是钱主簿家的三女儿，今年十四，你觉得如何？”
叶繁：“……小。”
“不小啦。”张氏道：“这相看好了，等两年，你十八，她十六，年龄刚刚好。”
叶繁将画像往旁边一放：“娘怎么忽然催婚起来了？”
“什么叫催婚？”张氏不同意道：“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加之盛哥儿中了秀才，这些天啊来说亲的那是络绎不绝……”
“呦，不错啊，娘还会拽词了。”
张氏忍无可忍拍了长子一下：“你给我正经一点！这盛哥儿年纪还小，但你是时候相看起来了，你看看这几个，这个还是你老熟人，齐东家家的嫡女，你应该也知道，这齐家可不止是问水首富那么简单，人家可有三个子侄在盛京当官呢！这要不是盛哥儿中了秀才，咱可攀不上这样的人家。”
叶繁悠悠道：“那娘怎么不再等等？待二弟中了举，中了进士，甚至金榜题名，那我娶个盛京大户人家闺秀也不是不行啊。”
张氏大翻白眼：“那会你都得多大了？”
“也没多大啊。”叶繁道：“下一次恩科在两年后，退一万步说，二弟没能一次中举，再等三年也不过五年，那会我也不过二十有一，裴县令家长子今年二十五了还未成亲呢？影响人家是盛京第一单身王老五了吗？”
“什么王老五？”张氏没听懂这个词，然叶繁话里的意思让她意动了，只是淳朴的性子让她很快冷静下来：“你这说的都是没影的事。”
叶繁似笑非笑道：“怎么没影？您这是对二弟没信心啊？”
“怎么会没信心，我只是……”
“娘，问水终究是小地方，找亲事嘛自然要往好的找，既然等几年指不定能娶上盛京城大家闺秀，何必现在急着定下来。”叶繁忽悠着转移话题：“这找妻子不着急，咱还是先买地吧。”
“买地？”
叶繁点头道：“对啊，秀才有二十亩免税田，不用白不用啊。”
“还真是！”张氏恍然，这要别人家出了秀才，早有沾亲带故的来说田地挂名的事了，叶家二老当初逃难下来的，在这里没有亲戚，一时间倒把这个事忘记了。
“我明天让小山去看看，有合适的就买下。”叶繁停了下，又道：“还有，我离开前让他在正府街买了个宅子。”
张氏顿时惊恐：“买什么宅子？还在正府街，那边都是大宅，最小也是三进院的！你哪来的钱买那的宅子？”
张氏是知道问水帮派覆灭一事有自己一份力的，那天叶蓝山盛怒之下又是打又是罚跪祠堂，动静如此大不可能什么都不跟张氏说，只是看来一些具体细节张氏并不知晓。
“钱还是有的，帮派覆灭后，之前被迫给帮派的分红裴县令还给我了。”既然叶蓝山不想张氏知道太多，叶繁也就简单提一嘴，后继续道：“叶宅还是太小了，里外大大小小六间房，一间作了祠堂，您二老占一间，我和二弟三妹各一间这就五间了，现在还多个隋便，好在家里帮忙的丁婆婆离得近，不住咱家，不然这宅子就已经不够住了！这还是四妹五弟年纪小还能跟你们挤挤，过了年四妹也五岁了，该自己住了，反正宅子早晚得换，谁让你们这么喜欢生孩子。”
“你瞎说什么玩意！”一把年纪的张氏被叶繁最后一句说得脸色有些臊红，狠狠一巴掌拍儿子脑门上。
叶繁满不在意揉揉：“反正宅子已经买了，您要是感兴趣改天让小山带你去看看，还得收拾收拾，估摸着在年前正好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