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火爆
明月当空，繁星点点。
夜幕下的问水县以宴兴楼所在的中心商业区以及城东码头两处最为灯火通明，瑰丽璀璨。
大运河自盛京渡口往下，途径通县，之后便是问水。问水前往盛京的大船虽每日只有两班，然前往通县的小船一直到子时都有船家接客。
总有因各种原因着急进京的学子商人，甚至是官宦。
着急之下，直接包船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到了通县，转水路转陆路进京都是极方便的。
同样，自盛京或通县前来问水的，也不在少数。
镇西将军‘苏鸿武’，首辅‘林深’，本朝一文一武两位重臣皆出自问水，凭借名人效应，问水县在京畿一带是妥妥的网红打卡地，每年慕名而来之人如过江之鲫。便是深夜，也偶有游客乘船而至。
也因此，码头附近商业氛围鼎盛，街边商铺天稍稍暗下就开始张灯结彩，摆摊的小贩挂起灯也开始吆喝，大胆些的，见不远处的游人稍有意动，径直上前将人拉到摊位前，口灿莲花地推销商品。
只是这琳琅满目的商品，各具风味的小吃，面对没去过京城的人还行，那自盛京而来的游人，大致看两眼便兴致缺缺。
跟盛京城的廊桥夜市比起来，这场面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几名盛京结伴而来的游客失望地摇了摇头，感慨几句不来后悔，来了更后悔之意的酸话，优哉游哉走到码头一街尽头，拐个弯入了二街，然后顿住。
几人互对了下眼神，不约而同看向那家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热闹非凡的店铺。
有鼓尽气力传出来的洪亮声音道：“大家不要挤！找个地稍等啊！以号为准！不要急！不要挤！三十二号客人在吗？”
“这是卖什么的？”
“不知道啊。”
“我闻到了香味，吃的吧？”
“这才酉时出头，问水人吃饭这么早吗？”
“明显不是。”有小伙伴指了指身侧，盛京游客们这才发现他们站在一家饭馆门口，只是比起斜对面那家，真是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要不，瞧瞧去？”
几位盛京游客加入庞大的队伍，有人眼尖发现人群中不少人手里都捏着张纸，他们自报外地游客，好奇问了两句，拿到了从宴兴楼传入千家万户的传单之一。
“烧烤？”
“三月初三？不就是今天！难怪这么多人！”
有人不认同：“你见过盛京哪家食肆开业，人多得要领号排队等上半个多时辰都不愿意换个地吗？”
“这倒是，那我们要不要等，瞧这人数，等上一个时辰都未必吃得上啊！”
……
而此刻公子烧烤店内，从东家到员工，谁也没有心情和时间去在意盛京游客的纠结。
用传单和能闻不能吃的香气吊了问水食客胃口小半个月，叶繁也没想到会引爆这样的效果。
刚开始还算正常，来了几波和柳白一样期待已久的食客，尽兴而归，叶繁猜测或许就是这帮人把烧烤店终于开门的消息传出去的，开始或零星，或三五成群的人拿着传单一波接一波地来了。
这些人中，有些确实对烧烤期待已久，和柳白之流一样数着日子等待品尝珍馐。
但更多的纯粹想占个免费饮料的便宜，用传单兑换碗绿豆汤或蜂蜜薄荷水，当然，纯占便宜喝完就走的，叶繁就遇着一个，其他意思意思多少会买几根串吃。
然而，就是这帮人，把传单没有辐射到的客户吸引来了。
人有从众心理，都喜欢扎堆看热闹。在品尝完烧烤的食客赞誉声中，在弥漫了大半条街的香浓烟火气里，无数人看着望不到头的庞大队伍，心中反而更加坚定了信念。
烧烤？！今个盘它！
没见过世面的烧烤员工们震惊了，慌乱了。
店里座无虚席，门外大排长龙，徐志看着那一颗颗耸动的人头感觉头皮发麻，接不完，根本接不完！
后厨里，罗虎在铁架前翻转烤肉，热得汗流浃背却丝毫顾不得去擦一下脸上的汗水。
另一个角落里，一座长鼎放满木炭，炭火上烘烤着十几张黑色瓦片。
叶繁和连小树一人一边，烹考着各种肉串蔬菜。
这是叶繁无意间淘来的老物件，当时就想到拿来当秘密武器，万一客人太多一个铁架烤不过来，这就有大用了。
只是没想到秘密武器在第一天就不是秘密了。
“帮我看着些。”
“好的东家。”
久久等不到人进来传菜，叶繁将几份装盘好的烤串端出去，送到对应的客人桌上，环视一圈，不甚意外地发现亲爱的员工们因为客流量远超预料都有些手忙脚乱了。
到底都是些大孩子，十六七岁，搁后世还读书呢，就是这会也只是社会新人。
“黄小华，你练过武，去门外维持秩序，把徐志换回来，让他去传菜，他记东西快，你这都送错几回了！”
“高远，别只知道收盘子，绿豆汤桶快空了，去加满它，把羊肉串和藕片也加些。”
“诚惠一百八十九文谢谢。”
叶繁控场之前，在收银台帮黄小山数串收钱的赵南先一步开口了。
虽然，赵南比谁都希望烧烤店早点凉凉，但看着小伙伴做事越来越没有章法，还是忍不住了。
咱宁远侯府出来的人，怎能如此自乱阵脚？
作为团队里唯一收过赏银的高端型人才，赵南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肉眼可见，门外的拥堵的动静小了，徐志小小的身影开始在大堂窜动起来了，上菜效率提高了。高远很有眼力见地不止补了赵南交代的东西，看着食材区哪些东西较少的也都补了一遍。
叶繁有些意外。
培训期间，赵南虽然也是该学什么学什么，但不经意间的敷衍哪能瞒过叶繁的眼。
叶繁也不在意，反正不能用退回去就行，侯府别的没有就是下人多。
今天这一出确实很是出乎他的意料。
“东家。”
瞧见走到收银台前的叶繁，赵南和黄小山整齐划一喊了声。
叶繁点点头，问道：“刘伟呢？”
店里八名员工，怎么还少了一个？
赵南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道：“他送餐去玉春楼了。”
其实，自烧烤店开业，随着烧烤香味飘散出去，附近客栈或酒楼里陆续有几些个不差钱的主儿就开始打发伙计小二，或自家随从前来点餐。
刚开门那会也送过两三回，但随着到店人数爆满，再送外卖明显会进一步拖慢堂食的节奏，叶繁当即决定，送餐服务停止，专心服务到店客人先。
叶繁“哦”一声，语气自然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