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必有后福
皇宫，清心殿。
正所谓有朋友自远方归来，确实是难得的轻松氛围，宫人们很少见到，除了摄政王之外，还有人能让素来清冷的女皇陛下开怀痛饮，笑语连连。
就连叶茗茗都觉得稀奇，乖乖让自称姨母的楚夜莺抱在怀里自觉扮演着被撸的娃，听着当年他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姨母抱过但完全没印象的往事。
“这些年……”楚夜莺感慨出声：“累坏了吧。”
“还好，习惯了也没什么。”杨漓月笑了笑道：“而且，朕也不是一个人。”
不见面尚不觉得有什么，便是当年在西域突然听闻杨忆禅位，杨漓月登基成为女帝时，也只是吐槽了句这皇位到了这对姐弟手里，跟过家家似的儿戏玩闹。
今日真的见到了气质发生天翻地覆之变的杨漓月，楚夜莺着实有种世事无常的感叹。
谁能想到，当年连追三州之地将东山响马近乎斩尽杀绝的女侠，为了有养育之恩的舅父远赴北地，最后一举收复山河成为国朝一品武将的公主殿下，最后竟然因为弟弟任性不得不登至尊宝座。
是福是祸楚夜莺说不清，她只知道，以前的杨漓月是肆意潇洒的，是霸气地不服打到你服；如今的女皇陛下多了许多沉稳，收敛了那份狂傲的随心所欲，这个改变不能说坏，但过程肯定不会是全然愉悦的。
天下苍生四个字，不是那么好担的责任，做过副总督，也算有些许经历的楚夜莺更加清楚，要治理好一地就已经让无数人心力交瘁了。
“好了，不说朕的事了。”杨漓月摆手一笑道：“说说你吧，怎么那么巧，你和小五就刚好到球场了？”
“呵，还有更巧的呢。”楚夜莺悠然笑道：“今儿，还是我和那小子到京城的第一天呢！”
从波吉格南部港口城市出发的海商货船最终在闽地刺桐港口靠岸，他们师徒俩一路北上到了沧州，才又转乘了新奇的蒸汽火车，在火车贵宾车厢里供人免费阅读的报纸上，他们就看到了报道篇幅极多的足球联赛新闻。
足球的风靡早已传到了西域，甚至一路走出大靖，楚夜莺在域外国度也见过有人踢球为乐，但像盛京城这样的联赛盛况，还着实第一次见，何况种子队伍里的黑马还是她的第一任徒弟，蒸汽火车停靠的新城车站离明月繁星球场也不算太远，正值世纪对决的当天，当真有一种择日不如撞日的感觉，楚夜莺自不会错过。
杨漓月万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形，诧异开口：“临时起意，你竟然买得到票？”
“你是脑袋秀逗了么？”楚夜莺直接翻了个白眼：“我是什么人？我想进一个地方，有没有票的，有人能拦得住我？”
“……是朕狭隘了，忘记了星月大盗的威名。”杨漓月着实被自己无语了一下，自罚地喝了杯酒。
“不过一进到球场我就感觉不对头。”楚夜莺道：“我虽然不是杀手，但却是在杀手堆里长大的，对杀气杀意这种东西，最为敏感了。也是那个狙击手倒霉吧，偏生和我擦肩而过，眼神一对我就觉得那人不对劲，悄摸摸黄雀在后，就想看看他搞什么把戏，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他们的目标，竟然会是你！”
杨漓月一笑道：“看来朕又欠了你一回啊。”
“如果没有那场爆炸，我倒是挺乐意收下这个人情债的。”楚夜莺耸了耸肩道：“真没想到他们玩得这么凶残，若不是你五感超常，反应灵敏，这一次，就算有我制服一个狙击手，也无力回天。”
此事每每想来都让人后怕，两人对视中沉默了阵，楚夜莺举起酒杯：“陛下万寿无疆，自有天佑……”
感情真挚的声音停顿片刻，楚夜莺半是惭愧半是俏皮地笑了笑：“想说点有意境的来着，实在书读得不多，就只能祝陛下此番大难不死，今后必有后福了。”
“确实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就很好。”杨漓月举杯一碰，两人一饮而尽，豪气非常。
……
……
流放多年的幼子回来了，阔别多年的老友回来了，是以寿国公府和皇宫里的氛围不止没有丝毫压抑，反而透着欢快的感觉。
然而实际上，整个京城官场俨然处在了风声鹤唳的气氛里。
杨漓月这一生遇到的刺杀行动不算少，但作为靖朝女皇陛下，却是第一次！
帝王遇刺，性质总是完全不同且极其严重的。
所有知道陛下和摄政王行程的人员都被刑部和国安联合调查，进行了严格的审问。
这个过程中，皇宫负责陛下起居的一位女官自尽了，而在她寝居里搜出了无数与身份不符的金银财宝，让人很难不怀疑，她就是泄露行程的源头。
而查证之后，这位女官事实上收受了不少官员的贿赂，朝外界透露了不少女皇陛下尚未官宣的决意和政见。
至于提前潜入球场，以有心算无心，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拿下外围负责守卫的国安和禁军的那几位穿着球场工作人员服饰的杀手，也确实是联赛举办期间因为人手不足问题而聘请的临时工，还是花钱上班的那种！
这并不算奇怪，个别狂热球迷确实做过这种事情，但是批量来的……奇怪归奇怪，没出事之前，球场人事只想多捞一笔外快，至于他们为何进球场，只要把该做的活干好，人事并不关心。
此次参与行动的这八个刺客，柴紫玉自不用说，身份动机都很明确，最后疯狂的举动更是说明了他癫狂到极点的精神状态。
蛰伏高丽多年的国安局赵副使则从其他几位刺客身上发现了木兰花纹绣，作为高丽通的赵三思，自然知道这是高丽极端复国组织的标记。
因为国仇家恨而走到一起的几个人，共同谋划了这一场刺杀行动，大致就是侦查官员们目前得出的结论。
说倒是说得通的，但有点太过粗糙了。
正好柴紫玉就遇到了高丽极端组织？他们又是怎么拿到宫中女官透露的消息的？这个过程中的诸多细节，因为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根本无从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