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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风芙番外: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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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晖回来了,可我和明阳都病倒了。

    我拖着病体照顾女儿,倔强地把东方彻拒之门外。

    太后还是太后,只是被囚禁在了她的慈安宫,断了她与王家的联系。

    可王家毕竟树大根深,为了牵制王家,东方彻将王家年仅八岁的嫡幼子封王,领进了宫,交给太后抚养。

    封王当日,还在举行了盛大的宫宴,以彰显他对王家的看重。

    宴会上,他不知喝了多少酒。

    宴会一散,他就闯进了中德宫,伏在我的榻边问我:“你到底要什么?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淡淡地望着他,淡淡地说道:“我要权力。”

    没错,必须要有权力,才能在这吃人的乱世活下去,权力越大,越能好好活下去。

    他神志不清,眯着眼笑了笑,说话时含含糊糊,像含着两颗冬枣:“权力?我给你。”

    他摆了摆手,又说道:“小芙,你这样不行,你太弱了,你别跟我置气了,快去把那本蛊术之书钻研明白,等你动动手指就能取人家性命之时,权力便自然而然地会成为你的囊中之物。”

    我久违地对他笑了,我说过他是个很好的师者。

    他领我一路成长,最终将我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

    不过,那晚我还是没留他宿在中德宫。

    而太后那边依然没放弃,她自然认为她儿子那样对她,都是因为我妖媚祸主,左右君心。

    她毕竟在这宫中待了那么多年,有的是人为她卖命。

    趁东方彻醉酒,她把宫宴上的一个舞女又送上了龙床。

    只要有人能替代我,住进东方彻的心,那么她就还有机会成为翻云覆雨的实权太后。

    第二日,东方彻清醒之后,亲手一剑刺破舞女的心脏,让人连带龙床一起,把她的尸体抬进了太后的慈安宫。

    他这样的人,痴情吗?

    自然!

    可怕吗?

    亦是自然。

    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是风芙,而不是那个舞女。

    舞女是心甘情愿爬上龙床的吗?

    我是心甘情愿给他做皇后的吗?

    若我能选,我应该会嫁给天启族中最英武的勇士,有父母的疼爱与庇护,我的日子也将是另一番天地。

    我忽而想起,我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的太子哥哥已经离开许久了。

    那日他没上早朝,拿着玉玺,一路疾行,推开了中德宫的大门。

    明阳的病反反复复,半夜发起了高烧,我又是整整一夜没合眼。

    我搂着明阳在榻上歇息,迷迷糊糊正要睡去。

    他携带着一股冷风闯进来,瞬间让我清醒。

    他眼眸闪动,流下愧疚的泪。

    他拉起我的手,把那方方正正,又沉又硬的国玺放在了我的手上。

    我的手掌没有玉玺大,日夜的熬心让我身上没什么力气。

    他松手的刹那,我差点没拿住那块冰凉的玉,只能双手捧住了它。

    他神情郑重:“我把我的国家交给你,这次我一定说到做到。”

    一开始我是被东方广宇囚在这深宫中,后来我被他绑在这深宫中,现在我是被孩子困在这深宫中。

    我盯着国玺上的龙纹,自嘲一笑,我拿到它又怎样,就像他说得那样,我太弱了。

    我手握国玺也做不了什么,不过就是放在我这里罢了。

    我把玉玺又推给了他:“等我能担起重任的那天,不用你给,我也可以拿到。”

    他神情微怔,蹙着眉,转瞬又笑了起来,笑得舒畅,好像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

    “我还怕你对我彻底失望,从此愁眉不展,既然这样,小芙要先担起皇后的责任,这后宫污秽不堪,该清扫一遍了。”

    明阳许是不舒服,在梦中哼唧了两声。

    我看着她通红的小脸,淡淡地说道:“陛下,一切等明阳好了再说。”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好似对我的话又产生了不满。

    他的语气不冷不热:“昨夜的事,你不在意?”

    我在意什么,我都没为他守着忠贞,我难道还要在意他是不是独宠我。

    我目光转向他,低声说道:“陛下可知,明阳昨夜又发烧了。”

    他听完立即紧张起来,也不再纠结我怪不怪他,在乎不在乎他,急忙上榻看女儿去了。

    这就是有儿女的好处,让人没时间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上,惆怅个没完没了。

    又过了约摸一个月,明阳终于痊愈,可不到两岁的小人瘦了足足两斤。

    我终于有心力好好看看我的余晖了。

    可那孩子看见我的第一眼就脱口而出:“贱人。”

    那奶奶的声音和这两个字是那么格格不入。

    他不像明阳已经能说出完整的话语,甚至连父皇、母后都咬不清。

    这两个字却说得那么清晰,想来有人没少花心思教他。

    我短暂的惊讶过后,两步上前,一巴掌扇在乳母的脸上。

    这乳母也是太后选的,因为担心换人,余晖不适应,就勉强留下了,现在看来留不得了。

    我抱起了余晖,可他并不认我,在我怀里挣扎大哭。

    我用力抱着他,瞬间崩溃地哭出了声。

    幸好有仓儿,我这一生最感谢东方彻的事,就是他把仓儿带来了我的身边。

    仓儿拽了拽我的衣角说:“娘娘别哭,弟弟还小,不懂事,我来哄弟弟。”

    我点了点头,放下了余晖,他拿着一个小木剑很快哄好了余晖。

    之后的日子里,仓儿总哄着余晖到我身边来,慢慢地余晖也不再那么抵触我。

    我知道我不能再坐以待毙,既然东方彻没有充盈后宫的打算,那么这后宫也不需要那么多闲杂人等。

    宫女寺人的一大堆,每日这些人光吃饭就一大笔开销。

    光吃不干活,还搞出一堆事情。

    先帝的那些妃嫔有儿子的便让他们出去找儿子。

    儿子没受封的,我列出了名单,让东方彻一起封了王,给了地,出去自负盈亏。

    没有儿子的愿意出宫就给银子,不愿意的,统一住进了一个宫里,安排几个宫人一起伺候,也剩了人手。

    我宫里的人从上到下全都换了,每个新人我都要亲眼见过才敢用。

    因为我与仓儿相处得好,仓儿常对祖父母念我的好,因而离家最先与我站在了一起。

    离家选了可靠的士兵送来,换掉了我宫里原本的守卫。

    宫里一下子干净又清净,只剩下勤政殿、中德宫、慈安宫以及太妃们住的芳泽宫。

    各个宫中都有自己的厨房,谁也碍不着谁。

    东方彻许是对醉酒后宠幸舞女的事很在意,他做主连御膳房都撤了。

    那晚,他抱着我,对我说:“以后曌宫没有宫宴,我只和你,还有孩子们过节。”

    他又用手勾了勾我的鼻子:“小芙,做得好,我要奖赏你。”

    奖赏我?他是趁着我高兴奖赏自己。

    我那天确实心情大好,太后听说宫里大变天,在宫里气得摔碎了一地茶碗。

    她气闷,我自然痛快。

    所以,我没再拒绝东方彻。

    从那之后,我们的关系好像又亲密起来。

    他命人为我挖了地宫,让我专心在里面养蛊。

    很快我养出了水鬼蛊,只需要一些常见的毒虫和毒物便可养成。

    天金来犯,东方彻命人将蛊虫放入了天金大军的水源中。

    书上说,水鬼蛊入水会大量繁殖,一夜便可遍布方圆十里的水源。

    自然,这种易得的蛊不会要人命,中蛊后,只是短时间的腹痛难忍,不出一日,便能不治而愈。

    可打仗这事,盛在气势,还未攻进敌国,就病倒一片,也就没什么胜算了。

    东方彻借着这场胜利,在曌国大肆宣扬我是神女转世,为我立威,拢民心。

    他教我处理政事,毫不避讳地带着我上朝,就差让我跟他坐一张龙椅。

    大臣们对我参政之事颇有微词,东方彻挑了几个位高权重的硬骨头,用蛊虫震慑了一番,他们乖乖闭了嘴。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是不是?

    九五之尊不止给了我权力,还为我洗手作羹汤,为我捶背捏肩,只与我耳鬓厮磨说情话。

    我也该原谅他曾经犯过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小」错,是不是?

    可夜深人静之时,我还是常会被噩梦惊醒,而清醒之后只要看到他那张脸,我又会不受控制地颤抖。

    有时两段噩梦会一起袭来,我看见他绑住挣扎的我,转眼间又亲手将我的明阳扔进了彻骨的冷水中。

    而在我颤抖之时,他会紧紧抱住我,他会在我的脸上落下数不清的安慰的吻。

    我无数次都想问他,记不记得他吻过的地方曾经被划开了一道伤口。

    可终究问不出口,只能将那所有的悲痛与愤恨都化作眼泪,打湿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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