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西番校技
吴管事见此情景只得跺了跺脚,跟着离开。
柳茗泉和顾庭月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懵了,不明白黑衣人此举是何意。
愣了一会还是柳茗泉先缓过神来,她冲到陆风竹跟前将他扶起来,只见他胸口鲜血渗出,伤的极重。
“顾妹妹,快过来帮忙!”
顾庭月上前一看吓了一跳:“他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柳茗泉道:“你扶助他,我来给他上药。”
顾庭月扶起陆风竹,柳茗泉取出金疮药抹在陆风竹的胸口,陆风竹此刻气若游丝,命悬一线,顾庭月哭道:“他不会就这样”
柳茗泉道:“放心,差几寸没戳到心口。”
金疮药很灵,不一会陆风竹醒了过来,他看见顾柳两人眼含泪花,低声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顾庭月叫他活了过来,立刻叫道:“谁为你担心了?没用的东西,才一招就败给了对手。早知道我就叫老苏来了。”
陆风竹问:“敌人呢?”
柳茗泉道:“敌人自己走了,临走前还一把火把奇石散全给烧了。”
陆风竹讶道:“我们明明不是他的对手,他为何要把奇石散都给烧了?”
柳茗泉道:“那黑衣人武功极高,行事也很古怪,让人捉摸不透。”
顾庭月道:“火势一起,五城兵马司的人很快就会赶来,我们不宜和他们碰面,这就走吧。”
两人扶起陆风竹,三人上了马车离开了现场。
他们回到行捕司时苏岸舟已经在等着了,他看到陆风竹受了重伤也吓了一跳,问:“你们是怎么回事?”
顾庭月没好气地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苏岸舟道:“姓吴的走后我又待了半个时辰,见他还没回来我以为你们已经得手了,就找机会溜了出来。”
顾庭月道:“就是因为你走的太早,引起了对方的怀疑,才会立刻赶往货仓。这下差点没把木头给害死。”
其实这件事明明是她缺乏通盘考虑才会搞成这样,可眼下她把责任全推给了苏岸舟。
苏岸舟道:“对手是谁?是白玉尘吗?”
顾庭月道:“除了他还会有谁!”
柳茗泉道:“那人蒙着脸,未必就是白玉尘。”
顾庭月叫道:“顾姐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不是他还能是谁?”
苏岸舟道:“你们三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这话一出,三人顿时陷入沉默,这一战对他们的打击很大,尤其是陆风竹,对手只出了一招就重伤了自己,实在令他感到无地自容。
过了半晌,柳茗泉开口道:“夜已经很深,陆捕头又受了重伤,还是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顾庭月再次来到运河边的货仓,发现这里已经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接下来一段日子陆风竹就住在行捕司,柳茗泉负责照顾他的起居,他的伤养了整整一个月方才康复。
这天他正在巡街,忽然一个精壮的汉子上前向他禀道:“陆捕头,我受我们上官帮主之命特来请你去鄙帮叙话,上官帮主有事与你商讨。”
陆风竹知道上官鹰等闲不会找自己,也便没有推脱跟着他一起来到了天雄帮的总坛。
上官鹰和申坤鹏已经在厅堂等着了,一见他进来,上官鹰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陆捕头,好久没见,我这一向事忙,所以没去行捕司拜候,还请见谅。”
陆风竹道:“上官帮主,客套的话就不必说了,你叫我来是为了何事?”
上官鹰道:“事情是这样的,一直以来我们和丐帮都有冲突,主要是为了两帮在京城地界划分的事,尤其是康乐坊,十里坊这两个大坊争夺最为激烈。于是我们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比赛来决定这些大坊的归属。现在比赛临近,我想请你当这次比赛的公证人,还望你莫要推脱。”
陆风竹愣了一会,才道:“我是公门中人,不便参与你们这些江湖争斗吧。”
申坤鹏道:“陆捕头,正是因为你不是江湖中人由你来做公证才最合适。最近丐帮与我们之间的冲突越来越多,就在上个月,丐帮一个用来存放奇石散的货仓被人给烧了,他们把这件事算到了我们天雄帮头上,不停地派人来挑衅,再这样下去双方非得大干一场不可,那样的话会影响京城的治安,我想陆捕头你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吧。眼下只有尽快举行比赛,才能避免局势失控。”
陆风竹暗自苦笑:这件事居然是自己和顾庭月惹出来的,看来还得想法子把事情平息才行,于是便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比?”
申坤鹏答道:“就在今晚,比试三局两胜,地点就定在西番酒楼的校场,那里一直是胡人的地盘,在那里比试双方均没有异议。”
西番酒楼,陆风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和柳茗泉去西番酒楼时的场景,心中生出几分感慨,便道:“好吧,我也很想再到西番酒楼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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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陆风竹来到西番酒楼,十里坊事件结束后这里空置了一段时间,后来又重新营业,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只是今天因为两大帮派要比试,所以肃杀了许多。
上官鹰、申坤鹏以及白玉尘都到了,陆风竹见到白玉尘脸色一变,心想那天晚上在货仓重伤自己的很可能就是此人,白玉尘见到陆风竹却神色如常,他拱手行礼道:“听闻前段日子陆捕头受伤了,不打紧吧?”
陆风竹苦笑道:“不打紧,一点轻伤而已。”
白玉尘道:“陆捕头,我有一段日子没见过柳姑娘了,你有机会跟她说一声,就说仁济堂的孩子很想她,让她有空的时候能再去仁济堂一趟。”
陆风竹摸不透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心想:难道那晚的黑衣人不是他?
上官鹰道:“陆捕头既然到了,白堂主,比试可以开始了吧?”
白玉尘笑道:“当然可以。”
几人一起来到校场,此刻这里已经搭了一个五丈见方的擂台,擂台下摆着十张太师椅子,中间四张空着应该是留给陆风竹等四人的,两边各有三张椅子,此刻已经有人坐在上面了,这六人都蒙着脸,有意不让大家看见他们的脸。
见陆风竹脸露疑色,上官鹰解释道:“陆捕头,今晚比试我们两家各自请了三位高手来,这几位高手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他们之间甚至还可能是好朋友,大家把脸蒙上,彼此不知对方是谁,这样就可以免伤和气。”
陆风竹赞道:“这个法子倒是挺好,原来蒙上脸的好处这么多。”他说这话时眼睛有意无意地向白玉尘瞟去,白玉尘似是全无察觉,他的眼睛盯着擂台,显然对今晚的比试甚是在意。
这时三通鼓敲过,第一场比试开始了。
第一场比试的是剑法,丐帮这边派上场的高手身形瘦削用一柄三尺长剑,而天雄帮这边派上场的高手脚踩木屐,双手握刀,一看便知扶桑武士。
陆风竹问:“上官帮主,你和扶桑人也有交情吗?”
上官鹰道:“算不上有什么交情,这些扶桑浪人四海为家,只要你有钱,他们就会替你卖命。”
陆风竹又问:“上官帮主,你可认识一个叫姿三四郎的扶桑人?”
上官鹰道:“姿三四郎?这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啊,陆捕头你别误会,我并不认识这个人,扶桑人的名字都差不多,都是些数字加郎,也许我是在哪儿听过什么四郎之类的名字吧。”
两人正说话间,擂台上的两人已经斗的难分难解了。
扶桑武士的刀势大力沉,而中原剑客的剑法却很轻灵,扶桑剑客双手握刀,一刀斜劈,中原剑客侧身躲过,猫身一剑向扶桑人的木屐刺去,只是轻轻一划,绑木屐的带子就断了。
只有一只木屐的扶桑剑客下盘顿时就不稳了,他还想出刀,可脚上刚一用力,就打了一个踉跄,中原剑客乘机一剑刺中了他的手腕,他的刀掉落在地,这局算是输了。
丐帮众人欢呼雀跃,而天雄帮这边却一片寂静。
上官鹰叹道:“可惜贺乘风死了,不然这场要是老贺能上,何愁打不赢!”
陆风竹心中一凛,问:“怎么,上官帮主原本是打算请贺乘风来参加比试?”
上官鹰道:“不错。哪知他竟莫名其妙的死了。”
白玉尘道:“上官帮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在暗示是我们害死了贺乘风?”
上官鹰道:“我可没这么说,白堂主莫要多心。”
白玉尘哼了一声。
第二场比试开始,这回比的是暗器。
丐帮这边派上来的是一名瘦高个的老者,天雄帮派上的是一个又矮又胖的秃顶汉子。
两人站定后,秃顶汉子先出手,只见他用满天花雨的手法打出了十几枚铁莲子,老者双手在空中一顿乱抓,竟然将铁莲子尽数抓住。
上官鹰道:“白堂主,想不到你连八臂神猿这样的高手都能请到,真的是交友广阔啊!”
白玉尘道:“上官帮主客气了,你请来的都是些外国人,说到朋友多,我怎么能和上官帮主相比。”
这边两人在斗嘴,台上两人也斗得难解难分。
瘦高老者将对方的铁莲子尽数接住之后,浑身一抖,只见数十枚金钱镖从他身上各处激射而出,矮胖汉子左腾右挪,将这些金钱镖都避开了。
他身材胖的像个球,身手却如此灵活,台下众人看了无不大声喝彩!
胖汉子站定之后,双手一甩,两根细长的东西从袖子里飞出,瘦老者伸出双手想要抓住这两根东西,哪知这两根东西一碰到他的手臂立刻卷了起来,然后绕着上的手臂直接往上游走。
原来这两根东西乃是两条青蛇。
瘦老者大吃一惊,立刻使出通臂功夫,手臂生生往后缩了两尺,两条蛇在半空中卷成一团,跟着掉落在地。
瘦老者这下应变极快,通臂拳更是出神入化,现场众人看了纷纷鼓掌叫好。
胖汉子不等瘦老者站定,高喊一声:“看镖!”
只见他手一挥,十几枚黑漆漆的东西从袖底射出,瘦老者心想区区几枚飞镖能奈我何?当即伸手抄过一枚,跟着他感到手指传来一阵巨疼,惨叫一声之后摔倒在地。
这时他才看清楚原来胖汉子扔出来的根本不是飞镖而是蝎子。这黑蝎子有剧毒,他被咬后先是疼,跟着整个手掌肿的跟馒头一样。
台下的白玉尘见了叫道:“真是卑鄙!”
上官鹰笑道:“兵不厌诈,白堂主,说到用毒物原本是丐帮拿手的,想不到今日你们居然也会栽在毒物上啊,哈哈!”
白玉尘骂道:“说好了比暗器,蝎子难道也是暗器?真卑鄙!”
上官鹰道:“暗器,暗器,就是要令人猝不及防,蝎子怎么不能是暗器?”
这场比试天雄帮获胜,双方战成了一比一,第三场比赛就成了决定胜负的一场。
两位蒙面老者缓缓走上擂台,两人站定后互相抱拳行礼,跟着便亮出了各自的兵器,丐帮的老者亮出的是竹杖,而天雄帮请来的老者亮出的是宝剑。
两人同时出招攻向对方,竹杖和宝剑相碰,两件兵器同时荡开,用剑的老者一刺、一削、一砍连出三招,一气呵成,转接之际全无形际,迫得用竹杖的老者连退三步。
用剑老者又是一剑刺出,用竹杖的老者伸出竹杖,两件兵器头碰头撞在一起,用竹杖的老头手一番,顺势一送,竹杖和宝剑贴在了一起,然后一拉,竟然将宝剑拉了过来,原来他的竹杖里藏有磁铁,用这招可以将敌人的兵器夺走。
用剑老者应变极快,眼看兵器不保,他飞起一脚将两件兵器一起踢飞到空中,然后一声断喝,双掌拍出,用竹杖的老者避无可避只得出掌迎敌,四掌碰在一起后双方僵持住,开始比拼内力。
只听得两人浑身上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显然是将劲力都用了出来。这时台下观战的人也都站了起来,因为他们明白比拼内力不死不休,台上两人已经到了分胜负也决生死的关头。
忽然,用剑老者一声大喝,用竹杖的老者被震退,之后整个人缓缓倒下,用剑老者高声叫道:“我赢了!我赢了!”
他摘下面纱拿在手里挥舞,脸上露出了亢奋的神情。
忽然,他仰起头,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跟着整个人向后倒下,重重地摔在擂台上,手脚抽搐几下后便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