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桑五娘的宴会
苏岸舟还待说什么，桑五娘止住他，道：“宴会马上开始了，等等把玉瓶带到宴上让你看一眼便是。”
几人随着桑五娘来到正厅，这里有另外五名客人在等着，这五人中有一位年轻的公子哥一看就是个浪荡子，顾庭月一进来，他就用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她看，顾庭月向他怒目而视，他却一副全不在乎的模样，陆风竹凑到顾庭月耳边低声道：“这个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顾庭月想了想，道：“好像是在哪儿见过，但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第二个乃是一位中年男人，他身穿紫袍，气度不凡，像是做官的，只是他神情紧张，眼睛不停地向四周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第三个人乃是一个干瘦老者，他精气内敛，一看便知是个练家子，申坤鹏认得他，上前与他打了招呼。
剩下两人居然是张问陶和赵锡麒，陆风竹大感讶异，上前问道：“张兄，赵兄，你们怎么也来了？”
赵锡麒笑道：“这句话该我问你，陆捕头想不到你也和张兄一样有把柄在别人手里啊。”
陆风竹道：“今日这宴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稀里糊涂的被人拉来，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赵锡麒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桑五娘给几人做了介绍，年轻公子姓李，中年男子姓王，老头姓冯，她没有报出几人的姓名，只是笼统地称呼他们为先生。
厅堂上摆着十几张矮几，上面放着酒菜，众人坐定后宴席开始。
桑五娘道：“欢迎诸位来到银晖楼，这里的规矩大家都懂，我也不必再说，大家先喝几杯，等等我将宝物取来，各位看过之后再做定夺。”
众人来银晖楼都不是为了来喝酒的，所以这场宴会有些死气沉沉，只有那位李公子兴致很高，不停地在自斟自饮。
酒过三巡，桑五娘道：“各位想必已经等得心焦了，下面我们开始吧。”
她拍了拍手，两名小厮将那件青釉罐子给端了上来，她道：“这件东西有年头了，不知哪位有兴趣呢？”
申坤鹏当即举手道：“我们李公子有兴趣，愿意出一万两买下这件东西。”
桑五娘道：“其余几位呢？可还有人出更高的价钱？”
没人回答。
桑五娘道：“好，成交，我这里有一份契约，申先生你把它签了，这件青釉罐子就归你了。”
小厮端来一个木盘，上面有笔墨和一纸契约，申坤鹏接过后看都没看就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银票放在木盘上。
桑五娘赞道：“申堂主果然是爽快人，把下一件宝物端上来吧。”
小厮端上来一件五彩花瓶，一问之下白玉尘愿意出价一万两银子将它买下。
陆风竹低声问苏岸舟：“苏老板，这里的东西都这么值钱吗？可看上去也没多稀奇比之九霄楼卖的差远了，他们怎么会花那么多银子买呢？”
苏岸舟道：“这叫做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顾庭月冷冷地说：“我看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时小厮拿上来一幅山水画，桑五娘问有没有人要买，那姓王的中年男子举手道：“我愿意出八千两银子。”
桑五娘笑道：“王先生，这幅画别人买八千两银子似乎是够了，但既然是你要买，我看你还得再加一些才行。”
男子犹豫了一会，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最多再加三千两。”
桑五娘拍手道：“成交。”
随后一个古鼎被端了上来，陆风竹见后笑道：“苏老板，这鼎怎么跟那日在万通当铺吃鹿肉时的那只如此相像啊？”
苏岸舟低声道：“实不相瞒，就是那只鼎，我用二百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桑五娘。”
陆风竹道：“这么说起来这桑五娘就是个二道贩子了。”
苏岸舟道：“不能这么说，她卖的有些东西别的地方可没有，你等等就知道了。”
这时张问陶举手道：“这鼎我想要，愿意出两千两银子。”
他这话一出，牛奇韬和李中谋脸上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桑五娘笑道：“张公子，你给的价格是不是太低了些？”
赵锡麒道：“张兄是位穷书生，这笔钱已经是他多方筹措后才凑够了，还请五娘你能网开一面。”
桑五娘道：“行！我会做亏本的买卖，却不做亏心的买卖，这件古鼎两千两银子卖给你了。”
张问陶听后脸露喜色，赶忙从怀里掏出银票放到了木盘上。
这时，那位姓冯的老者忽然开口道：“五娘，上回我从你这里买走了四只翡翠娃娃，我想请问那翡翠娃娃真的只有四只吗？”
桑五娘道：“冯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翡翠娃娃不止四只，我故意藏起来几只，你这么想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老冯立刻摆手，道：“我绝不是说你藏了几只，我的意思是这种几只一套的宝贝，因为某些原因分散开来也是有可能的，我想问你可知道剩下几只的下落？”
桑五娘道：“我只知道我得到那些翡翠娃娃的时候是四只，卖给你就是四只，至于原本有几只我也不清楚。”
老冯面露失望之色，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
这时苏岸舟道：“五娘，听闻你最近得到一只羊脂玉瓶，乃是神物，可以令人返老还童，不知是真是假？”
桑五娘面露得色，道：“当然是真的，你看看现在的我容光焕发，年轻了十几岁，全是那羊脂玉瓶的功劳。”
苏岸舟道：“我想买这只玉瓶，你开个价吧，多少银子我都愿意给。”
这时申坤鹏和白玉尘同时叫道：“我也要买！”
桑五娘笑道：“你们大男人买这玉瓶做什么？尤其是白堂主，唇红齿白，皮肤比一般的小姑娘还要细腻光滑，这瓶子于你没半点用处啊。”
白玉尘最讨厌别人拿自己和女人相比，听了桑五娘的话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可是他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玉瓶而来，所以不能发作，只得强忍着。
苏岸舟道：“五娘，我听闻你喜欢珍珠，我专门找来了这颗大珍珠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放着的是一颗直径三寸的大珍珠。
众人见他出手如此大方，尽皆发出惊叹声。
陆风竹低声对顾庭月说：“想不到苏老板这么有钱！你有个这么有钱的哥哥，为什么还要跑到行捕司去当差？”
顾庭月白了他一眼，道：“木头，我一直不知道原来你这个人这么没有出息。”
陆风竹叹道：“你没有挨过穷，有些事不会明白的。”
申坤鹏则从怀里取出一柄玉如意放到了桑五娘面前，白玉尘则拿出一只玉壶，道：“五娘，我知道你特别喜欢投壶，这只玉壶送给你，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桑五娘见这玉壶用料考究，花纹雕刻的很精细，十分喜欢，拿在手里不停地把玩，苏岸舟害怕她一高兴答应把玉瓶卖给白玉尘，当即道：“五娘，他们两个都已经买过东西了，按照你的规矩，今天他们应该不能再买第二样东西了吧？”
桑五娘道：“苏老板，规矩是死的嘛。不过既然三位都这么有诚意，我得跟你们说实话，那羊脂玉瓶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卖的。对于一个迟暮美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唤回青春更重要的呢？羊脂玉瓶现在就是我的命啊！”
苏岸舟道：“那么，能否请五娘你将那羊脂玉瓶请出来给我们看一看。”
申坤鹏和白玉尘纷纷附和。
桑五娘道：“你们想看那玉瓶也可以，除非，”她将白玉尘送来的那只玉壶摆到了厅堂中央，“除非你们谁和我比试投壶能胜过我，我就把玉瓶拿出来给你们看。”
三人都是江湖中的人物，自问暗器功夫都还过得去，但却没人愿意先出手，他们都担心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是输给一个女人会很丢脸。
苏岸舟对陆风竹道：“陆捕头，要不你来陪五娘玩一局吧。”
桑五娘道：“陆捕头的大名我早就听过，还请你莫要因为我是女流就让我，否则大庭广众之下输给一个女人可是很丢脸的。”她说这话时眼光向苏岸舟等三人扫去，三人被她看破心思，都把头低了下去。
陆风竹道：“既是如此，我恭敬不如从命。”
桑五娘名手下取来十只箭，分了五只给陆风竹：“陆捕头我们交替投五只箭，最后谁的箭在壶里多就算谁赢。”说罢她伸手投出一只箭，箭落入了玉壶的左耳当中。
陆风竹也抛出一箭，箭落入玉壶右耳后又弹了出来，这下大出他的意料，顾庭月冷笑道：“可笑某人以为自己的暗器功夫无敌玩投壶自然是手到擒来，可惜这投壶可是有诀窍的。”
桑五娘投出第二箭，这一箭落在了玉壶的右耳之中。
陆风竹跟着投出一箭，这一次他手上加了点劲道，箭在空中转了起来，落到壶中间后抖了好几下，总算最后没有再弹出来。
桑五娘笑道：“陆捕头，你的悟性很高啊！”说着她随手投出两支箭，这两箭分别落入了玉壶的左右耳朵之中。
陆风竹也投出了两箭，两箭都落入了中间的壶口，虽然比之桑五娘分开两边投进壶中他的难度要小一些，但考虑到他是第一次玩投壶，也算是十分难得了。
还剩最后一箭，桑五娘道：“陆捕头，为了公平，最后一箭我们一起投吧。”
陆风竹应道：“好！”
桑五娘数完一二三，两人同时出手，两人的箭同时落进了壶口之中，这时忽然玉壶忽然开始旋转起来将里面的箭都甩了出来，待得玉壶停下来时其中已经没有一支箭了。
众人的目光都向那位姓李的公子看去，原来正是他打出暗器将玉壶打的转了起来，只见他从怀里取出一把折扇轻轻摇了起来，脸上尽是得色。
冯老头道：“小徒无状，还请诸位恕罪。”
这时众人方才知道他们两人乃是师徒。
顾庭月低声对陆风竹说：“这人一笑，我想起来在那儿见过他了，那天晚上在游龙戏凤的后院那个和我们交手的年轻公子就是他。”
陆风竹仔细看，道：“还真的是他，不过眼下你可别找人家动手，一来你无凭无据，二来场合也不对。”
顾庭月哼了一声，道：“就你懂得识大体。”
申坤鹏道：“这局没能分出胜负，该怎么办？要不重新来一局？”
苏岸舟道：“五娘，我看你还是把玉瓶请出来给大家看一下吧，反正给我们看看又不会怎么样？”
桑五娘道：“难得今天玩得如此高兴，我就把那玉瓶拿出来给你们看看，不过我还是得再次说明这件东西我是不卖的。琦玉你去将那羊脂玉瓶取来吧。”
琦玉领命而去，不一会就端着玉瓶回来了，她将玉瓶放在了桑五娘的案几上。
桑五娘拿起玉瓶仔细把玩了一番，显然对这瓶子十分珍爱。
苏岸舟道：“听闻这只瓶子有奇效，能将普通的酒水变得如同琼浆玉液般甘美，不知是真是假？”
桑五娘笑道：“今日不让你们见识一下，你们终究心痒难耐。琦玉，你用玉瓶给诸位客人倒酒。”
琦玉将酒倒入玉瓶之中，先将桑五娘的杯中倒满酒，然后从她的右手边开始依次给众人倒酒。
到了苏岸舟等人的案几前，他们都将玉瓶取来仔细看了一番，都觉得这瓶子用料很好，花纹雕刻的也很精致，但也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待得众人酒杯里的酒都斟满，桑五娘举杯道：“诸位，来，干杯！”
众人将酒一饮而尽。
桑五娘道：“各位有没有觉得这酒醇厚甘甜，喝下去后先是从喉咙到胃一冷，跟着便有一股暖流遍布全身。”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是好酒不假，可并没有桑五娘说的这般神奇。
桑五娘道：“没关系，你们是第一次喝，也许要喝到第三杯才能尝出这玉瓶中倒出来的酒的特别之处。”
琦玉开始给众人倒第二遍酒，她来到李公子所在那桌时，李公子忽然站起来拉住她的手道：“小美人，你光给我们倒酒，你自己也喝一杯呀。”
琦玉努力挣脱开后，低声道：“公子请自重！”
众人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李公子，他却满脸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