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芦苇荡危
但是温心身下的右手,正紧紧的握着匕首。温心的手背上的青筋正在看不见的角落,缓缓凸起。
温心还没来得及刺出匕首。那名护卫的刀还没有砍中温心,林叔一刀挡了过去。叮的一声响,两刀相撞的声音传入耳中。林叔拉起地上的温心道:“快上小舟,从小路上走!”
温心一脸悲痛地抱着裹着布的温婉,一把把温婉背在背上。再把胸前的布脚打了个死结。
穿过无头苍蝇一样乱跑的人群,温心跟着林叔来到画舫的一处偏僻的角落。路过正坐在画舫中央,斜斜的靠在躺椅上的太子周景贤时,温心狠狠的瞪了周景贤一眼。
周景贤正一脸得意的看着四处逃窜的人群。侍卫砍断其中一名女子的脖子溅起的鲜血,落在周景贤的脸上,周景贤用手抹了一把,放进口中,一脸享受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太子是个疯子,如果他上位,这整个国家都完了!温心心中这个念头闪过,就再也压制不住,想要弄死周景贤的想法,疯狂上涨。
温心停留一瞬间,心中天人交战。如果停下来,把周景贤杀了。那么大家都会陷入危险之境。放过周景贤的话,自己心中的一口咽不下去。
一口气堵在心中,甚是憋得难受。温心双拳握了又握,双拳上的青筋紧了又紧。忍了又忍,最终在林叔的催促下,继续前行。
顺着船脚,温心跟着林叔穿过层层人群。后面一名侍卫看到温心一行人,拿着大刀就要前来阻止。被后面赶来的国公府守卫拦截。温心看着身后的厮杀,有一瞬间的怔愣。
这些国公府的侍卫就这么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国土之上,死在自己的太子的手中。真是可悲可叹!温心敢肯定,这样的太子,只要国家遇到强敌,第一个跑的就是他。
温心心中很是难受,为有这样的太子难受;为这个国家的子民难受;为这些被迫害的人难受;为自己无能为力难受。
林叔拉了正在发呆的温心一把道:“时间紧迫,不知道这太子还有多少护卫。我们快走!”
看着身后的国公府护卫一个个倒地身亡。温心银牙一咬,不再停留,紧紧跟着林叔来到画舫的一处隐蔽的角落。
“会不会游水?”林叔一脸急切地问温心。
温心看了林叔一眼,声音干涩的回答道:“会!”
林叔看了身后一个个倒下去的兄弟,一脸决绝道:“朝那个方向游,你会看到一只小舟。夫人派的人在等你!划到岸边,会有人接应你。”
温心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人,给了林叔一个保重的眼神。又随手递给林叔两颗黑色的石球。
温心不再犹豫,一头扎进水中,朝着林叔指的方向游去。
身后来了几名太子的护卫,想要跳入水中追赶温心的几人。正被林叔死死拦住。双拳难敌四手。在打斗中,林叔的的胳膊被划伤了。
眼看又有两名侍卫朝着温心的方向游去。林叔浑身也有些应接不暇,在眼前的打斗中,根本就脱不开身前去救场。
无奈之下,林叔掏出温心临走时递到自己手中的黑色的圆球。取出其中一颗,朝着水中一名追着温心的一名侍卫砸去。
轰隆一声巨响,那名侍卫的头颅被炸飞了。
温心的面前飘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温心背上的温婉被吓得惊声尖叫。温心安抚了温婉一声:“婉儿乖!别怕,他死了!放心吧!我们很快就能得救!”
温婉知道自己的叫声很可能会引来坏人,一脸焦急道:“娘亲,我们快走吧!等会再有人追来!”
温心小声道:“没事,他们找不到我们!芦苇挡着视线呢!”
温婉这才心安一分。趴在温心的背上,一动不动。
这处水域,水中都是芦苇的根茎,不知道地形的人,很容易就撞到了尖锐又锋利的芦苇杆子。温心对这片场地,从来没有来过,根本也不熟悉。
温心受伤的胳膊在河水的浸泡下,在汩汩流血。
连着两夜没睡觉,又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温心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无力。往前游动速度都迟缓了许多。温心拼命的挥动着手臂,但是被芦苇扎中的大腿和胳膊,开始渗出血水。鲜红色的血液在水中晕染开来,荡漾起一片刺眼的血红。
再次闻到刺鼻的血腥味,背上的温婉艰难地回头。头还没有扭过来,侧目看到那一片血红。泪眼瞬间模糊了视线。温婉声音虚弱道:“娘,把我放下吧!我难受,怕是活不了了。我不想拖累你!”
温心实在没什么力气说什么。便直接闭嘴不语,把力气省下来,用力的划水。温心的手臂无力的垂在水中,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划水了。温婉的眼泪流进温心的脖子中。凉凉的,有些痒痒的。
温婉不住的用微弱的声音劝着温心道:“娘!把我扔了吧!现在的娘,我特别喜欢。求求你!把我扔了吧!”
“娘!扔了我吧!我想睡在这片水中。我听到阁里的姐姐说,很多的姐姐都是被扔进这片芦苇荡,睡着的。”温婉小声的呢喃着。
温心心中很不是滋味,原来还有这么多的人在不知道的角落,忍受着各种的不公和非人的折磨。到底什么是正什么是邪?这些姑娘又犯了什么错?要受到这些折磨?就因为生为女子?
温心在心中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有机会,以后一定要为这些女子鸣不平。但是,现在的温心连活下去的力气都少得可怜,哪还有能力去帮助别人?
温心的手臂实在没有丝毫的力气,连踩水的脚都无力踩水。温心的身体就这样缓缓滑入水中。
冰冷的河水淹没了温心的身躯。温婉早就没了说话的力气,双眼紧闭,一张小脸褪去了潮红,变得惨白惨白。温婉连呢喃声都没有了。
这片河水彻底陷入了死寂之中。仿佛没有任何人来过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