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怀疑幕后主谋是……
君子一诺,五岳皆轻。
暴怒说要将传国玺给菩然带来,现如今,自然是好好地捧到了她的眼前。
说实话菩然是有点拿不准他的想法,帝王脾气阴晴不定,心思又是讳莫如深,传国玺的战略价值不言而喻,真愿拱手相让?
暴怒只是一眼便看穿师妹沉浸式所思考的问题。
他又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郊外草长莺飞,河岸柳枝轻扬,盎然的绿色落在他的眼中平添几分生机。
“既然这原本就是你的东西,那我便还你。”
说着他撩起衣摆姿态随意的坐在草地,眉目一派贵气。
但其实哪有这么轻松?
传国玺这种引人狂热的神物,不管它最初的主人是谁,只要落到暴怒手里,断然是不可能再转手交出去。
只是一路走来,如今站在他眼前的是菩然。
承过师妹的恩,他就愿意倾其所有诚意,去延长这份情。
到时加冕为王,三件神物归位,七块符文石加护,五国百姓参拜,大局已定,天命所归。
若烽火狼烟战不休的天下乱局,最终迎接的是这个结果,暴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好不满的。
他并不是一个十分重权的人,从最初就说过。
只是在位间他想要做到最好,仅此而已。
“等你加冕那日,我会当着天下众人的面,代表赤昭将传国玺交于你。”
“……”
等半天,没等到师妹的回复,暴怒便抬眸朝她看来,一下对上一双水润润的葡萄眼。
菩然按压着激动的情绪,尽力放小力道一把按住他的小臂:“大师兄!”
她感动的泪眼朦胧:“我错怪你了明小一,你是一个特别特别特别好的人!”
暴怒:“……”
别发好人卡了,我不想要。
还有,你的死鱼眼和葡萄眼能不能不要切换的如此丝滑?
但他还是露出一种被愉悦到的表情,斜眉入鬓,眼梢飞扬,身姿落拓英气蓬勃。
被按住的手臂抽出抬起,改为搭在菩然肩头的姿势。
两人一块坐在草地,暴怒长臂一勾,带着她撞入胸怀。
“近些日子我想起一件事。”
他问:“你可还记得青旋密宗那一行,曾出现过一支阻挠你去祭坛的绣画色衣队伍?”
菩然颔首:“记得。”
那是这支队伍第一次在她视野中亮相,为阻挡她取走符文石,还与嫉妒等人过了招。
“当时我曾与领头的面具人交手过。”
“你是说傅沉?”
“不,他不是傅沉。”
这个从未设想过的答案令菩然神色一肃,她坐直身体,脑海中还未理清的思绪又乱做了一团。
“那他是谁?”
他是谁?
为什么要假扮成傅沉故意混淆人的视线?
暴怒散漫地屈起一条腿,一手搭在膝头,记忆拨转回多年前。
“在我年少时,经常看见他面覆傩戏面具出现在父皇身侧。”
“他沉默寡言,也从未对外说过自己姓甚名谁,虽然装束常变,但因颈间一直佩戴骨佛珠,所以大家便以骨佛珠唤他。”
“这个人策划了玉鼎之战,哪怕是化成灰我也不会将他认错。”
宗政灭族与玉鼎之战的主谋皆是傅沉。
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的骨佛珠男人一直是傅沉。
但密宗的那一次不是。
尽管装束一样,哪怕是声音都伪装的没有丝毫差别,与他交手的暴怒还是渐渐发觉异常,这个人不是骨佛珠。
不是傅沉。
正如菩然所言:那他是谁?
“奇怪……”
菩然跑到了暴怒对面双腿盘坐,注视他的眼眸,语气凝重:
“赫连时曾同我说过,早前在青旋密宗那次,他就藏在小叔傅沉的绣画色衣队伍中,与我见过一面。”
“那他知不知道当时的傅沉不是傅沉?”
“知不知道有人冒充了他的小叔?”
一串的疑问令暴怒也陷入漫长的沉默,二人皆锁眉沉思。
“你说……”
暴怒忽然出声,与菩然四目相对,两人眼中的光彩同时迸发耀眼的璀璨,显然是灵光忽闪,想到了一块去。
菩然:“会不会赫连时也只不过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
暴怒:“真正的主谋正是那次假扮傅沉之人?”
终日搅作一团的迷雾,因今日暴怒所提供的线索,顿时有了重大突破。
怀疑一旦产生,那么就如开闸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根本止不住。
菩然认为很好打的菜鸡赫连时,没有资格当最后的大boss。
他的后面一定还有人。
“这样。”
她掀起眼帘,很快打定主意。
“等我登基后,我会派遣三位神职追杀赫连时,此举不仅可以除掉他,还能测试那三位的忠诚度如何。”
好一出借刀杀人。
如果最大的boss正是监察者、裁决者、审判者之中的一位,就算一时无法揪出,但为了自证清白表达对王的忠心,也一定会舍弃赫连时这颗棋子。
所以不管怎么样,菩然都是获得利益的那一方。
赫连时不知因何缘故一定要菩然登上王位,却不知人家登上王位的第一个指令就是发动强无敌的三位神职追杀他。
碎空这水,真是深到没底了。
你所看见的,不一定是最后的敌人。
你以为的,只是目前所能够挖掘到的浅层的真相。
而浅层的真相并不足以还原真实的本身。
师兄妹俩又聊了许多,闭口打开,思维发散,直到天幕犹如被倾洒的墨汁渲染,黑漆漆的缀着零散的碎星时,两人才意犹未尽的准备打道回府。
这下真是从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了。
夙愿达成!
“师兄,郊外离府邸挺远的,你好能跑啊。”
“呵。”
现在嫌弃我来了?那当初谁又让你把我气走的?
后宫的事反省没有?
嗯?
他揶揄地眉梢一挑,随后蹲下身,暗红布料下,宽厚安全感十足的脊背蕴藏恐怖的爆发力。
一瞧有免费移动小车车,菩然高兴地上去躺板板。
像只灵巧的飞燕跳上暴怒后背,双手扒在他的肩头,享受巅峰人生。
男人体温滚烫,结实有力的手臂从她腿弯穿过,牢牢实实将她固定,菩然感觉自己好像在沙滩晒阳光浴。
高大魁梧的身躯,肌肉鼓囊充满性张力,比常人更高的热量与强大的内力,使得暴怒的体温的确要偏高一些。
也好。
夏天跟仙家过。
冬天跟大师兄过。
菩然嘴角一咧,这日子可真不错。
黑夜深邃,长路漫漫,暴怒背着她放慢脚步,似乎并不着急立刻赶回府邸。
走了很久。
“喂,明小一……”
“……我看你是困糊涂了,换个称呼。”
“哦……”
整日锁在屋中思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的精力的确是不够用,现在声音变得绵长无力,眼眶湿润,困的连眼皮也不愿意睁。
“明小曜……”
“……”
算了,随她去吧。
“你好矮啊,我们家那三位神职各个都比你高。”
你才一九二,人家都是两米呢。
“?”
“以前你在我心中的形象挺高大的,现在感觉也不过如此。”
哎,等我登基后你也是弟弟了。
“??”
“强者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
真是困糊涂了,跟吃了吐真剂似的,说话欲望在这一刻达到顶峰,还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
听的暴怒额角青筋直跳,想暴喝但顾及背上的人,又只能隐忍克制的低声:
“菩小八!”
你清醒点!
“咚”的一声,背上的人面无表情一个手刃劈他肩膀,力道大的差点要把他骨头劈碎。
暴怒眉峰一拧,猝不及防吃个闷痛,只听那人说:
“谁准你这么叫我的?”
“以后你要叫我女王陛下!”
“区区小弟还敢蹬鼻子上眼?”
暴怒:“……”
淦。
好想手一松把这人扔阴沟里。
他反复平复呼吸和剧烈起伏的情绪,刚想再张嘴说点什么,哪知道小八脑袋一垂,卡他颈窝睡着了。
绵长的呼吸声微不可闻,却是贴在男人耳畔,在静谧安宁的夜晚无限放大,令他像块融化的黄油,情绪一瞬间柔软的一塌糊涂。
与先前语气中没什么说服力的愠怒不同,脸上的表情可是一派不自知的纵容与宠意。
他的动作很轻,手底用力,托着少女的腿弯将她稍稍向上颠了颠,避免这家伙睡着一松手又滑了下来。
长夜漫漫夜总会天亮,正如他再怎么放慢脚步也会走回府邸。
府中可是灯火通明,门口哥几个翘首以盼,伸长脖子在这堵人。
哟,就是你小子是吧。
出去一趟就晋升为新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