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破裂的天空
什么下场？
自然是将她整个灵魂囚禁，不得自由的下场。
渐渐的，法阵之中由暗红雾气凝聚成的锁链松松垮垮禁锢住她的四肢，菩然的身体像是扎根在地般动弹不得。
不是身体不能动了，是她的灵魂。
轩辕剑自她手中脱落，清脆一声响摔落在屏障般的阵法上。
殷红的骷髅头围着她上下飞舞，一点点的尝试撬开她的防守，突破护体的灵力，去将她的灵魂吸取，削弱，蚕食殆尽。
色欲跪地，昏沉的头脑根本抬不起来，眼前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
浸湿的刘海贴着额头，冷汗自发梢滴落，滑入眼中，激起一阵艰涩疼痛之感。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情感与那时的宗政衍融为一体。
来不及阻止。
说是被神眷顾的一族，但神明只愿一遍遍戏弄他们，散播绝望的碎片。
灵罩之内几人睚眦欲裂，摇摇晃晃撑起疲惫不堪的身躯，脱力的手臂艰难的握紧自己的佩剑。
像是要去和魑妖决一死战。
蝼蚁罢了。
魑妖眉梢一挑，张开双臂，唯我独尊。
“要开始了！”
“灵帝，我要将你祭献——”
菩然：“……”
少女跪坐在阵法中心，像是笼中鸟，纤细的腕间捆绑粗大锁链。
护身之剑静静的躺在她的脚边，主人却没有能力将它再次拿起。
其实仔细想来，一切都太过仓促了。
时间从来没有等过她，一直急切粗暴的催她做决定。
魑妖可以用千年去谋划，去布局。
而她只有几年的时间。
石头刚入世，木讷，冷漠，不太懂人情世故，做事我行我素。
没多久，随着身侧人多了起来，一颗心也逐渐变得柔软，变得更有人情味。
她连体验世俗的时间都少的可怜，便被推着踏入一场又一场的阴谋，奔波着，劳累着，转动的大脑一刻也无法停息。
灵识封锁过，佛窟沉睡过，拖着破破烂烂的身躯一路前行。
感觉时间过了很久是吗？
其实也没多久。
自符文石战争结束到现在，也不过是半年时间。
半年里，她从刚知晓赫连时身后还有人，到排查寻找，设计观察，拆解对方招式，庇佑郦城，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
如果时间宽裕些，她完全可以做的更好。
只是现实没有如果。
灵魂被锁住了，流淌的灵力自发的保护她的灵体。
红色的雾气不甘心的一次次尝试，试图瓦解防御，将她吞噬。
骷髅头对着她沉沉浮浮，张嘴叽叽喳喳发出各色凄厉惨叫和哀嚎咒骂，似乎将地狱里的一切阴暗诉诸于她耳。
拖拉着，摧毁着她一起堕落。
暗红的锁魂阵下铺展开更为漆黑盛大的三角法阵，那是祭献阵。
魑妖也是伤痕累累，但此刻雍容华贵，瞧不出一丝的狼狈。
“本来，这锁魂阵我是没有信心可以困住你的。”
他说着，轻飘飘一挥手将发狠攻来的男人掀翻在地。
神态间满是不屑。
他最厌烦的便是人类的螳臂当车，飞蛾扑火，明知失败还愚蠢的一次次爬起来。
不自量力。
“所以我逼你去郦城走一遭。”
郦城一战他亲自出手，几乎耗干了这位陛下的力量，到现今也只不过恢复了四五成。
没有七成以上，那么锁魂阵就能困住她！
于魑妖而言，现在已然是胜券在握。
他在等，等锁魂阵攻击到她的灵魂。
等祭献阵的生效。
“我一直在期待你坐上天下共主的位置，期待你当上人皇。”
“你是不一样的，你有灵力，有修为，有诸佛教诲，有万物生灵所送上的福祉。”
“这世间没人比你功德更大了！没有比你更好的祭品了！我需要你的力量！”
飘忽的字音随着情绪的调动而逐渐激昂。
兴奋到扭曲的面庞爬上道道诡异的花纹，他对着阵中的少女大肆宣泄积攒心中的所有感情。
“菩然，我等这一刻太久了，幸好你来了！”
唯有这句幸好，充满讽刺。
往日，别人的一句幸好，她所代表的是希望。
今日落在魑妖嘴里，赫然成为最大的绝望。
被桎梏的灵魂，少女低头一动不动。
身下锁魂阵与祭献阵的光芒越发耀眼，男人仰天大笑。
快成功了，就快成功了！
他飞身而下，决定先捏死这八只不知死活的虫子。
其实人类的身份又何妨呢？
脆弱的只是身躯，而不是意志。
他们依旧会一次次的站起，为阵法之中的人慷慨赴死一万次。
好像所有人都疯了。
菩提开路，金色灵力一路繁花，强势的冲开一条道路，身后的七人前仆后继，浴血奋战。
“叮——”
“叮——”
锁魂阵成功侵蚀少女的灵魂，祭献阵开始疯狂转动。
黑红色的光束“咻”的一声自阵法延伸天际，魑妖再也不顾上这些小虫子。
他魔力一震飞身至空中的光束前，激动的热泪盈眶。
成功了！！！
只有人皇的功德，菩然的灵力，万物的福祉，奉上这至高无上的一切，才能将这座牢笼打开一个缺口！
天幕震动，宛如一双强有力的巨手将天空大力撕扯，有人从中间“嘭”的给上一拳。
黑洞显露，末日来临。
天，破了一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