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马家小姐省城被抓 狼故事吓懵佐佐木
铁路基建署大院里,佐佐木坐在办公桌前正接电话,他站的笔直不停的冲着话筒说着:“是!是!”
放下电话,他看着站在旁边的慕容良说:“山口司令说铁路进度太慢,有人说因为我们虐待民工,引起他们的不满,所以才消极怠工的,混蛋!”
慕容良低头不语。
佐佐木看着桌子上一份名单说:“这份名单上也有你舅舅家,也有杜家,你怎么看?”
慕容良说:“为大东亚共荣圈出力是这些大户应尽的义务,我不会徇私的,只是这杜家刚刚死了人,而且死在我们警务科管辖的铁路基建署,马队长到现在还没回来,还不知道杜家会有什么反应。”
佐佐木看看墙上的挂钟说:“马彪这个混蛋,早上就把骨灰送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汇报!”
慕容良不语, 一会儿马彪回来就能知道什么情况了。
杜家大院后门,管家老张对韩满囤说:“掌柜请你进去,那骨灰罐子呢?”
韩满囤看着远处一户人家的猪圈说:“在哪儿呢。”说完跟老张进了大院。
从后院穿过去看到雪儿蹲在狗窝逗那两只小狼狗,韩满囤说:“嚯!好精神的小狼崽,小瑞少爷呢?他让你动他的宝贝了?”
雪儿乐呵呵的说:“他去学校取毕业证去了。
韩满囤伸手想摸一下,雪儿立马挡住说:“你可不能摸,你身上的味道它们闻见不是自己人,张嘴就是一口,到时候血呼啦查看着就吓人。”
韩满囤笑着站起来随老张进了前院,到了大厅,韩满囤把那封信交给杜爷。
老张给韩满囤倒了杯茶,站在旁边听杜爷怎么说。
杜爷看了看信说:“多亏把虎子救回来,否则,就凭这封颠倒黑白的信,人死了也要背上黑锅。”
“杜爷,信上怎么说?”韩满囤问。
杜爷看着信说:“信上说由于山本队长被杀,警察在调查凶手时发现,申云昊有行凶嫌疑,在接受询问过程中,申云昊放跑了六十二个嫌疑人,还杀了一个优秀的帝国士兵,因畏罪,所以放火自杀了,大火把搞运输的牲口饲料全部焚毁并且烧塌了五间房屋,帝国利益不容侵犯,本来要抓捕家人为帝国勇士报仇,但是本着满洲国长治久安的原则,凶手既已自尽,如果杜家拿出一千块大洋为修建铁路尽力,佐佐木队长决定对杜家既往不咎,否则关东军对杜家严惩不贷!
韩满囤说:“那我们怎么办?还闹不闹了?”
杜爷说:“如果不闹,他们会怀疑死的那个人不是虎子,如果再闹,也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样吧……”
铁匠铺外,马彪和马小飞扇着扇子烦躁的等着韩满囤。远远地看见韩满囤回来了,等走近一看,马彪破口大骂:“韩满囤,你怎么又把这晦气玩意儿抱回来了?”
韩满囤哭丧着脸说:“杜家不开门,听管家说杜爷吓得病了,说申云昊闯下这么大乱子,自己也烧死了,不知道怎么向妹妹交代,她妹妹进了城再说。”
马彪问:“那封信呢?”
韩满囤说:“我顺着门缝塞进去了。”
马彪说:“这这这,我怎么给日本人交代呀?”
马小飞说:“爹,要不先找个地方把他埋了,你去报告就说已经送到杜家不就完了?看这景象杜爷也不敢去找日本人闹腾了。”
马彪觉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站起来对韩满囤说:“ 你马上找个地儿挖个坑,把这晦气玩意儿埋了。”
“那你答应给我的两车碳呢?”韩满囤说。
“明天!明天老子亲自给你送过来!怎么样?快去!”马彪看见他磨磨蹭蹭的,气的想一枪崩了他。
韩满囤唯唯诺诺答应着,从屋里找出一把铁锹,出来跟马彪要烟,说是给申云昊点一支烟,别让他的魂找麻烦。
马彪赶紧掏出半盒烟递给韩满囤说:“点上烟后念叨念叨,让他给他娘托梦,就说冤有头债有主,这事与我无关。”
韩满囤说:“要不要给他烧封纸那还得一车碳。”
马彪说:“滚!”
看见韩满囤抱着骨灰罐子走了,马彪心满意足过去拍拍快要睡着的日本司机说:“开路!”汽车拉着一车开山修路的工具扬起一股灰尘走了。
马小飞看见这件棘手的事情圆满解决了,很是得意,对两个跟班说:“走,回煤矿。”正走着半截,看见他家的丫鬟远远地向他跑来,她气喘吁吁地说:“少爷,快回家看看吧,小姐出事啦!”
“怎么啦?”马小飞问。
丫鬟摇头说不知道,马小飞打发两个跟班到煤矿照看住干活的工人,他急匆匆赶回家。
在马家,马家的老佣人站在地下红着眼睛告诉马小飞:“小姐平时很安静的,每天回到家看书写字的,后来有一天我看见那个姓蒋的小伙子送她回来后,她开始偷偷摸摸写什么东西,她写的时候插着门,不让我进她房间,我也不认字,不知道她写的什么,这次学生们游行,小姐没有回来,我出门找,才知道被抓啦。”
马家二太太哭哭啼啼说:“老爷怎么还不回来?赶紧想办法救小燕啊!”
大太太烦躁的训斥她:“哭哭哭,原来我就不同意她出去读书,一个姑娘家,在这小县城也能读书,非要到省里见世面,这下好啦?你以前不是说我欺负你们母女俩,不想让你们住省里的房子吗?这下倒好,愣是让你送进日本人的监狱啦!”
二太太心蓝也不顶嘴,只是一个劲的哭。
马小飞皱着眉头说:“别哭啦,哭的心烦!”他站起来一摔门出去了。
“小飞,你去哪?”大老婆喊他。
他头也不回说了句:“日本人要架电线,这几天忙,不回来!”
他急匆匆的出了门,身后传来二太太的哭声和大太太的数落声
在山坡上,韩满囤对着一个刚刚堆起的坟头说:“兄弟,你就在这里吧,你领着日本人到处找黑记,黑记没找到,你却让日本人杀了,万一哪天黑记知道这是你的坟头,肯定会把你挖出来扬了你的骨灰,所以,就不用给你立碑了。做人你是软骨头,希望你做个厉鬼,找小日本报仇吧。”说完,他点了一根烟插在土堆上,走了。
佐佐木坐在办公桌后听马彪汇报完,他围着马彪转了一圈,突然“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你的,谎话大大的。”
马彪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慕容良说:“你亲手把骨灰罐子交到杜爷手里?他没有说一句话?也没生气或者悲伤?”
慕容良听到马彪这个回答时,心里很高兴,说明虎子真的没事,但是这答案也太蹊跷了,如果虎子被救回去了,那么这个骨灰肯定是吴宝的,以杜爷的谨慎不可能表现得这么明显,一点不悲伤,难道就不怕人看出来吗?他百思不得其解。那么只有一点,这马彪说谎。
“队、队长,我说,我说。”马彪战战兢兢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慕容良翻译整个经过后,佐佐木生气的说:“你为什么不亲自送去?”。
马彪哭丧着脸说:“队长啊!您是不知道实情啊!申云昊本来不是这里的人,他是猎人的后代,虽然他娘是个傻子,但是他爹是有名的猎人,那两口子人都敢杀,如果他父母知道我把他儿子的骨灰送过去的,我怕牵连到我身上,我也是想保住这条命为队长您效力才找人去办的。”
慕容良一字不差翻译过去。
“申云昊的父母是傻子吗?”佐佐木问。
慕容良翻译了这句问话后马彪着急的说:“慕容翻译你翻译错了,小猎人不傻,申云昊他爹大名叫巴图鲁,他家祖祖辈辈都是猎人,他打小跟在老猎人后面进城卖山货,人们就叫他小猎人,他不傻,就是不和人多说一句话,是个怪人,咱们这里蒙古人也不少,但是即便遇到蒙古人他也不说话,至于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真的不知道。不过杜家小姐脑子的确缺根弦,在沙吉浩特长到十四岁就跟着小猎人跑进大山了,那个傻姑娘更不和人说话,她不光不和人说话,小时候整天惹是生非,有人路过杜家门口只要看见她在门口转悠,立马绕着走了,所以说啊,大家都说她是个傻子。”
“小猎人?他身材很小的意思?”佐佐木说。
马彪说:“我的妈呀!整个沙吉浩特找不到他那么高的,又高又壮,比队长您高两个头。”
佐佐木皱了一下眉头,转头问慕容良:“这里的猎人用的什么武器?”
慕容良说:“弓箭!一般是弓箭。”
“不用刀吗?”佐佐木突然想到那个骨骸上的刀印,难道是申云昊父母杀了谷川?不对呀,既然那样,为什么申云昊也烧死了呢?
“不对,不对。”佐佐木摇头说。
马彪看到佐佐木摇头,他讨好的说:“他们还有一个活的武器,狼!”
“狼?”这个词不用慕容良翻译,佐佐木能听懂,来到这个地区,听到最多的词就是这个“狼”,而且他听说了许多关于狼的故事。现在听马彪说狼,佐佐木心头一震。
“对,狼!别的猎人养狗看门,这户猎人他养狼守家。”马彪观察着佐佐木的表情,他发现佐佐木好像也怕狼,这就好办了。
于是马彪信马由缰的说:“听说过这里闹狼灾的事情吗?那一年山里的一个村庄被狼吃了个干净,没剩一个活口,方圆几百里没人敢去,凡是靠近那一地区的村民都搬走了,那些靠打猎生活的少数民族,原来一个部落一个部落的,突然之间消失个干净,听人说只要有狼群出现的地方就能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出现,她冲着天空叫一声,狼群从四面八方都会赶过来,听说她是这大山里的妖孽转世的。这女人和猎人生了个儿子,就是被烧死的申云昊。”
佐佐木盯着慕容良的眼睛,神情专注的听他翻译。
佐佐木这个杀人如草芥的刽子手听到这个故事信以为真了。他不得不信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十年前日本地质勘探队遭遇狼群的事情,那是千真万确的真实案例,不由他不信。
他问马彪:“有狼的那个地区是哪里?离我们这里超过几百公里了吗?”
马彪说:“我们就在这个有狼的地区。”
佐佐木的脸明显抽搐了几下,他说:“那个猎人家在哪里?”
马彪说:“可怕就可怕在这里,目前为止从来没有人知道猎人家的具体位置,他们进城卖皮也是夜里出城,而且从来不走一个城门口,沙吉浩特没有城墙,他哪个方向都可以进山。”
“杜府不是那女人的娘家吗?他们知道?”佐佐木问。
马彪一听这问话,心里想:“妈呀,这是让我去杜府打听猎人家位置去呀?这不是让我去找死吗?
他干脆又真真假假胡诌起来:“队长,杜家人根本不知道猎人家在哪里,当初杜老夫人生下孩子,那小姐的哭声就像狼嚎一样,听说接生婆撒丫子就跑,吓得杜老太爷想把她扔掉,老夫人舍不得,就养大了,杜老太爷过了不久去世了,都说被这个狼女吓死的,邻居家孩子都不敢和她玩儿,这小姐从小不学女红,专爱打架,抓住一只鸡一拧脖子就生吃了。谁要是招惹到她,她就像滚刀肉一样和人家没完没了,时间长了大家都叫她“傻子”“狼女”。十四岁那年家里人找不到她了,正好那年闹狼灾,这小县城里也进了狼,都以为她被狼吃了,想不到,过了一个月,她自己回来了,还领回来老猎人的儿子小猎人。杜府把小猎人赶出大门,这狼女一下怒了,露出狼性 ,她把杜府杀了个鸡犬不宁,杜府所有的动物没留一个活口,满院子都是血。要不是所有人都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估计人也不会放过。然后就穿着血淋淋的衣服跑出去进了大山再没回杜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始和杜府走动,但是只要她回来,整个杜府没人敢大口喘气。”
慕容良一句接一句翻译,佐佐木听的目瞪口呆。
马彪哭丧着脸说:“队长,您说说,我无缘无故招惹她干什么呀?”
佐佐木两眼发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马彪心想:“吓不死你个龟孙,让你再欺负老子。”
佐佐木挥挥手让他走了。
马彪走出大门心里那个高兴,心想:“原来你也有怕的东西呀!老子以为你们小日本天不怕地不怕呢,不害怕人,反而害怕野兽,欺软怕硬的玩意儿。”他哼着二人转小曲儿走了。
有句成语叫“一语成谶”,就连马彪都想不到他半真半假吓唬佐佐木的这套谎话以后竟然变成了事实,狼群出没的地方竟然真就会出现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