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怎么称呼你
孟府。
孟婕跪在地上,阴暗的房间里房门紧闭。
她的面前,站着一名戴面具的男子。
“你可看清楚了,忠武将军可是一人独行?”
“是,我亲自目送他离开的。”孟婕颤抖地答道。
此刻,她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并不知道孟弘的去向。
否则,以面具男的性格,定会追问到底。
到时候自己为了保命,也只能实话实说。
面具男忽然转身蹲下,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问。
“你十五岁生辰是什么时候?”
“正月初七。”
孟婕话刚说完,面具男便原地消失了。
她缓慢站了起来,看着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
她抬手一挥,全部推翻在地上。
瓷器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孟弘骑着马奔跑了大半天,眼看天就要黑了。
他找了一间客栈,吩咐店小二喂饱马,晚点再送几个小菜到他屋里。
店小二毕恭毕敬地应着,随后将人引上二楼。
孟弘刚躺下没多久,门响了。
他不假思索地起身开门,却只见一名头戴斗笠的男子,手里举着托盘站在门边。
孟弘出于本能正要将门关上,男子拿着剑柄定卡在了门上。
“忠武将军。”斗笠男抬起头。
“你是?”
孟弘忽然想起,这是中秋之夜劫走妹妹的那个男人。
他立马摸上腰间的剑。
丫的,上次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斗笠男子眼疾手快地压下他的剑,跻身进入屋内。
“冷静点,我此行乃受人之托。”
“受谁之托?”孟弘抬腿就朝着对方的小腿踢过去。
斗笠男放开他的手,一个转身后退几步,“你妹妹孟真。”
“真儿?”
孟弘放下剑,刚要转身之时,却又突然伸出右手,往他肚子狠狠打了一拳。
“你撒谎,我此行只有我父亲一人知晓,真儿根本不知情。”
斗笠男没有防备,捂着肚子疼得拧眉。
他揉揉肚子,冷静地说道。
“你如何确定她不知情?她不仅知道你此行要去北荒,她还知道渝北王派了人跟踪你,你若不信,现在走出去看看。”
他一路追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伙人。
他们假扮成商人的模样,却骑着快马,一路上不曾停歇。
孟弘将信将疑地打开门,然后走到走廊上,往下看。
正好有八个年轻男人,装束整齐地踏进大门。
店小二开心地出来迎接,“几位客官,住店呐还是吃饭呢?”
为首的男人说,“住店。”
孟弘带着不满的语气,冲着店小二喊。
“小二,怎么回事?我都住进来半天了,饭菜还没上啊?”
此话一出,八名男子齐刷刷抬起头,朝他看齐。
那眼神犀利的,俨然一支训练有素的杀手。
“客官稍等,这就来!”
店小二一边应着,一边招呼人往楼上走。
孟弘笑着跟楼下人招招手,而后转身进了屋里。
一进门,就看到斗笠男已经摘了斗笠,正坐在一旁自己倒茶喝。
全然一副主家的姿态。
孟弘走过去,围着他转了一圈,摸得下巴都秃了,半天才“啧”一声。
“有话就说。”斗笠男说道。
“你今天晚上不会就打算住在这儿吧?”
“嗯!”斗笠男点头。
“嘿,孤男寡男的,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我还怕别人猜忌呢。”
他忠武将军一来没后人,二来连个未婚妻都没有。
民间早就开始传他,因为长期混迹在男人堆里,从而对女子提不起兴趣了。
这会若是再传出,他与男子整宿独处一室,且还只有一个床铺。
那他爹不得打死他。
斗笠男放下茶杯,一本正经地说,“我天亮再走。”
毕竟,跑了大半天,人和马都需要休息。
而且这山间夜里过于安静,马蹄声恐会引起敌方的警觉。
“我若是不答应呢?”
孟弘双手环胸审视着对方。
不能你猜对了一个,我就百分百信任你吧?
那这忠武将军你来做好了。
“你会答应的。”
斗笠男从胸前拿出一份喜帖,推到他面前,说。
“明日,你拿着这份喜帖到该地儿去。”
“去干嘛?”
孟弘翻开喜帖,半靠着桌子问。
“去喝喜酒啊!”斗笠男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
拿着喜帖去到别人的婚宴上,不喝喜酒,难不成抢新娘吗?
孟弘抿唇甩下喜帖,“你耍我呢?”
老子还有要事去办,谁他妈有心情去喝喜酒,况且对方还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没耍你,你若不照做,这些人便会一路跟着到北荒,然后朝廷就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到时候,孟老将军与北荒联军结私营党,意图谋权篡位的消息就会传遍大江南北。”
“你?”
孟弘听着怒火中烧,他咬牙切齿地揪住对方的领子。
任何人,无故给孟家扣下谋反的罪名,他是见一个杀一双。
反正他孟弘手上沾的血,数不胜数。
斗笠男见他依旧不相信,只好开口问,“你去北荒,可是要找哈扎?”
他的舅舅本名叫哈扎,原本是北荒之王的大皇子。
为求和平与商贸往来,不得不举国归顺宁允国,他的母妃则以和亲的方式嫁入皇室。
而他的舅舅哈扎也以辅国大将军的头衔,留守皇城。
直到他出生后被冠以恶名,哈扎为了保他一命,不得已剃发为僧。
后来他诈死,哈扎就跟皇帝请示,回到他阔别二十年的故乡。
孟老将军一生未踏入北荒,所以孟弘此行若要见一人,只能是哈扎。
“你又知道?”
孟弘皱眉,哈扎这名字,他以前听都没听过。
“你把信给我,我替你去。”
斗笠男向他伸出手,理所当然地说道,好像他们只是交换一个简单的物件。
孟弘正要发飙之时,男子又说道。
“哈扎是我舅舅,我是了望崖上被人推下海的和尚,法号尚知。”
听他这么一说,孟弘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人一眼瞧着那么熟悉。
“你没死?”
孟弘激动的握住他的肩膀,使劲儿摇。
当初,真儿可为了他这个救命恩人,流了不少眼泪。
他的父亲也跟着镜观师父,寻他寻了好几天,最后只找回一些残缺的肢体。
“嘘,小声点,这事目前只有你们兄妹俩知道。”
“哦……”
孟弘收回手,“怎么称呼你?”
既然是诈死,法号肯定不能叫了。
“二爷。”
“我还你大爷呢。”
“我大爷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