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对不起。
武城。
酒精和消毒水混杂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医院。
秦茹浑身无力躺在病床上，这两天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人也憔悴不少。
“听到了吗？隔壁房又死了两个，还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不对呀，年轻人的体质不是比老年人要好吗？怎么连个流感都熬不过去？”
两个中年妇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一旁的年轻人说道，“什么流感，我觉得就是李医生说的那样，这就是一种未知的病毒，上头也不重视！”
其中一个妇女赶忙捂住年轻人的嘴巴，“别胡说！李医生都被抓进去了，咱们可不能乱说！”
病房被一层乌云笼盖，人人都害怕恐慌。
秦茹看着因输液而泛青的手，心中极度恐慌。
她还这么年轻，还没谈过恋爱，甚至还没过上她想要的生活，要是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
想到张磊也被公安局一起带走了，秦茹的心更加慌乱，作为老师没能护住自己的学生，她比任何人都内疚。
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就感染上了这种病毒，要不是她张磊也不会来医院，要不是从她的病情当中发现端倪，李医生也不会认定这是一种病毒而非流感。
更不会让张磊在网上发布相关消息导致二人都被抓进去。
秦茹觉得自己就是那罪魁祸首，心中无比自责，想着想着泪水湿了眼眶。
“姐！”
熟悉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张磊满头大汗的出现在她面前。
“姐，你觉得怎样，好点没？”张磊和程昱挂完电话第一时间就跑了过来，他最担心的就是没人照顾的秦茹。
“你……你怎么出来了？”秦茹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孔不可置信，眼泪一下子就汹涌而出，“对不起，小磊，对不起……”
秦茹一遍又一遍说着对不起，哭得像个泪人，张磊看了满眼心疼，抬起的手犹豫了半会儿才落在她的头上。
“别哭了姐，都过去了，有什么事有我在呢，别怕。”
他像抚摸一只受伤的小兽，极尽耐心与温柔。
秦茹在他身侧哭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自己是老师，不应该在学生面前这么脆弱，连忙又将眼泪擦掉。
“他们没为难你吧？李医生呢？”
还没等张磊回答，手机铃声响起，张磊一看是他哥的电话很快按下接听。
“小二你没事吧？你这孩子有什么事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哥？”
刚一接通，张扬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顿，张磊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静静的等他哥发泄完，张磊才敢出声。
“我没事，哥，我这不好好的吗？别担心。”
一听张磊喊哥，秦茹立马猜到手机那头是谁，目光一直追随着张磊。
“你好好给我在学校里待着，别在外面瞎晃悠，有什么事交给你哥我解决。”
“不行，哥，我要留在医院照顾秦茹姐，她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
秦茹听到张磊提及自己，愈发好奇二人都聊了些什么。
“她在不在医院要你操什么心？”张扬脱口而出，很快反应过来，“你喜欢她？”
张磊对上秦茹的视线，语气坚定，“是。”
手机那头忽然陷入沉默，没一会又道，“你才刚上大学，怎么会喜欢一个比你大这么多的女人，哥不反对你谈恋爱，只是妈那一关……”
张母本来就更偏心这个小儿子，巴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秦茹跟张扬在一起张母没意见，要是跟张磊在一起那张家肯定要翻了天。
“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妈那边将来我也会主动去说，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免得牵连于你。”
要是张母知道张扬在知情的情况下还不阻止，所有的过错肯定都会落在张扬身上，这不是张磊想看到的。
“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我现在对你就一个要求，好好照顾好自己，去药店多买些口罩抗病毒的药，钱不够哥这有。
这个病毒我听你昱哥说没那么简单，他已经坐直升机去武城了，到时候你要听你昱哥的话，我这边也会帮忙把消息推到网上。
你是爸妈最在乎的人，你可不能出什么事，任何情况下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张扬嘱咐了几句，他分身乏术不能亲自去武城，不过有程昱在他就没那么担心。
二人挂完电话后，秦茹迫不及待询问，“你和你哥都聊了什么？”
“没什么，他就嘱咐我让我多注意身体。”
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秦茹继续问，“我听你刚才跟你哥提要在医院照顾我，你哥怎么说？”
“没说什么，我哥一向都很支持我。”
秦茹有些失落，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张扬竟然对她连个关心都没有，看来这些年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属实愚蠢无比。
身上的疲惫感越来越重，秦茹重新躺回床上，“我好累，想再睡一会儿，你不用一直陪着我，医院的空气我总感觉不太好。”
秦茹说着咳嗽了两声，这几天她的身体反反复复，每当严重的时候用点药感觉能缓和一点，时间一久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支撑多久，带给她的只是无尽的疲惫。
秦茹很快入睡，张磊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守了几个小时不见她醒，张磊时不时就要把手指放在她的鼻下探探气息，害怕有什么不对的反应自己没注意到。
肚子咕噜咕噜响，张磊才发现已经到了晚上，留秦茹一个人在病房他不放心，索性点了份外卖。
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自己的外卖到了，一回头发现李医生站在他身后。
“李医生，你出来了！”张磊心情激动。
许是关进去受到惊吓，李医生的气色看起来并不好，整个人看着十分无力。
“嗯，他们忽然就把我放了，网上的消息我看到了，多亏了你，你就是武城的大恩人。”
听李医生这么一说，张磊这才拿起手机打开抖音，果然武城爆发流感冲上了热搜第一。
张磊知道这都是程昱和自己亲哥做的，内心十分感激，想着程昱要来武城，他随时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忽然他意识到不对，安城离武城也不算很遥远，平时坐飞机的话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样子。
虽说程昱坐的是直升机，速度要比飞机慢些，但也不至于过了几个小时还没到吧？
这时手机响起，是个陌生电话。
“喂，先生，您的外卖到了，可能要辛苦您自己下来取一趟，武城医院看着好像封了，我站在门口进不去。”
张磊来到武城医院的大门口，发现周围果然围起了警戒线。
他在人群中看到上午用他手机给程昱打电话的民警，问道，“这里怎么回事？”
民警一眼认出他，“这里流感泛滥，上头有指令要实施封禁，不是让你回学校好好待着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老师在这里，我要留下来照顾她。”张磊找到外卖小哥拿到自己的外卖，转身进了医院。
民警叹了口气，“你今天不出去，以后你想出去你都出不去！”说完又转头下令，“明日起外卖一律不准送入！”
张磊知道事态严重，可他做不到放任秦茹一人在这里。
封禁只是失去了自由，但最起码秦茹还在他身边。
回到病房，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张磊只听到一个重点。
李医生又被送进了icu，状况十分不妙。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秦茹，依旧安静的像个洋娃娃，探了一下鼻息还有气，张磊放心不少。
“姐，起来吃点晚饭吧。”
病床上的人没反应，又喊了几声，张磊意识到不对劲。
“姐？”他摇晃着秦茹的双肩，见她没反应彻底慌了，“医生！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