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跟狗道歉
她还爱着付禾。
应该说，她一直就没忘掉。
只是她把这份情感埋得太深，深到可以自我欺骗，骗自己，已经忘记他了。
孟娆睡前刷了会儿手机，居然刷到付禾更新了一条动态，是一张史迪奇的照片，就是付禾早上送给她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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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娆的心猛然又抽动了一下，她扔掉手机，仰头看着天花板，心情又开始烦乱起来。
然后微信短信响了两声，她打开一看，是付禾发来的：
【要睡了吧】
【晚安】
孟娆手指间犹豫着，还是给他回了句：
【晚安】
这句晚安说完，孟娆就把手机调到了飞行模式，然后钻进了被窝里。翻来覆去中，又想了很多事情。最后在接踵而来的困意中沉沉睡了。
次日一早，孟娆一开手机就接到付禾发来的信息：
【早啊】
孟娆犹豫了一下回了个：【早】
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付禾又发了条信息过来：
【开门】
孟娆一愣，整个人就开始慌张起来，她跑到洗手间快速洗了把脸，然后蹑手蹑脚地往大门的方向挪动。
猫眼外果不其然，出现了付禾的身影。
孟娆心跳蓦然断了一拍，舔了舔唇，打开了房门。
付禾俊气的脸上带着几分洋溢地笑，歪着脑袋看她，提了提手中的早餐袋，说：“给你带了早饭。”
“哦。”孟娆讷讷地回了一句。
眼看着他晃悠悠走了进来；眼看着他自顾脱鞋换鞋；眼看着他迈着轻快的小步伐走去了厨房。
而她，还杵在原地。
“还愣在那里干嘛？”付禾从厨房里的声音传来，“刷牙洗脸了吗？”
孟娆回过神，慢慢走去了卫生间。
等她拾掇好自己出来时，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
他买的生煎包和混沌，还有新鲜的无糖豆浆。
“弄好了？”付禾抬头看她，“过来吃早饭。”
孟娆慢吞吞走了过去，拉椅子坐下。
她现在面对付禾还感到有点儿尴尬，尤其是在扫到他艳红的唇后，更觉心里火烧得慌。不自觉就想到昨天那个火热的吻。
她感觉他的气息还未消散，嘴里都是他的味道。
“在想什么？”付禾见她发呆，别样的眼神看着她，坏坏地说，“是不是还在回味？”
孟娆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夹了个生煎包塞进嘴里，把自己的嘴给堵住。
付禾笑笑，没再哼声。
孟娆吃早饭的时候一直在想，他到底几点钟过来的？从他住的地方开车到这里，少说也要一个小时吧？那他是几点钟就要起床了？
“这附近好吃得挺多的。”付禾漫不经心地说，“以后每天都买给你吃，好不好？”
孟娆咽下卡在喉咙里的一口馄饨，说：“还是不用了，你这样跑来跑去，不是太麻烦了？”
付禾笑：“你当我傻啊？”
“……？”孟娆没明白过来。
“我在这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付禾眼光热辣地看着她，“还有两个月到期。到时候我要是没地方住了，能来你这蹭住不？”
孟娆差点没被一口豆浆呛死，猛咳了几声说：“你不是跟顾总住一个小区吗？为什么要到我这里来蹭住？”
“自己想。”付禾笑。
孟娆一下又红了耳根，默默低头吃早饭，再也不敢吱声。
孟娆吃完早饭，飞速去房里换好衣服，临出门前，发现手电筒的电池没电了。她赶忙翻箱倒柜地找起电池来，她记得还有几节新的电池，但一时又想不起放在哪里了。
付禾奇怪：“你干嘛非得带手电筒啊？”
“以防万一。”孟娆随口说道。
“喂，提醒你哦，再不走要迟到了，早上有点堵车。”付禾戳着手表看了看她，“别找了，等到了公司，我给你去买。”
孟娆悻悻停了手，点了点头。
等他们出了门等电梯时，付禾还是忍不住问：“你干嘛老是揣个手电筒在包里，那玩意儿，不重吗？”
孟娆心虚了一下，说：“不重。”
付禾失笑：“你好像搞错了问题的重点。”
恰在此时，电梯到了，孟娆如释重负地走了进去。
她的秘密，到底要不要告诉付禾？
如果跟他说了，他会做何感想？
会跟季越明一样，弃她而去吗？
她并不在乎季越明会不会弃她而去，毕竟她也不喜欢季越明。
但那种被抛弃的感觉，还是好难受啊。
如果换成了付禾，她怕——
她会难过得想死！
等电梯到达一楼时，孟娆的心情沉重了起来，整个人闷闷的，眼中也没了神彩，更不太想说话了。
付禾见她耷拉着眼皮，以为她是犯困，等到了车里时，他说：“要不靠在椅子上睡会儿？”
孟娆点点头，正好她也不太想讲话，干脆就闭上了眼睛。
她也没太睡着，一路脑子里都是乱的，想了各种她跟付禾坦白交代的场面，然后就对应出各种付禾弃她而去的画面。
每一次，心都在滴血。
等她迷迷糊糊再睁眼时，公司已经到了。
孟娆一上午都有些心神不宁，纠结来纠结去，还是纠结不出一个结果。最后彻底放弃，跟胡佳一起去了餐厅吃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餐厅门口突然有些骚动，胡佳兴奋地瞪大了眼，向她打着眼色：“快看，是公司cto付总来了。”
孟娆眼皮一掀，扭头看去，就见付禾西装笔挺地走了过来，再往旁一圈扫去，尽是公司女员工缠在他身上艳羡的目光。
她赶忙重新低头吃饭，不敢看他。
突然，她用餐的桌边站住了一个人，在她还未抬头看去时，她的餐盘前多了一盒电池。她愣了一秒，等她再抬眼时，付禾已经走了，她只看到了他挺拔的背影。
胡佳嘴巴张得老大：“哇塞，孟娆，你认识付总啊？他为什么给你电池啊？”
“我……”孟娆感到一丝尴尬，随口扯道，“他应该是认错了人。”
“啊？”胡佳疑惑，“不可能吧。”
“不知道。”孟娆开始埋头吃饭。
她不喜欢成为焦点，尤其是被嫉妒眼神包围的焦点。
她吃得更快了，浑沦吞枣地吃完饭，把电池放进口袋，然后匆匆忙忙离开了餐厅。她借着上厕所的功夫，给付禾发了条消息：
【以后能不能别在同事面前给我东西】
付禾秒回：
【怎么？】
【想玩地下情？】
孟娆愣了一瞬，随即又看他发来：
【可以啊】
【我没问题】
【我都会配合你的需求】
孟娆扶了扶额，觉得有些头疼，付禾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还是说，他是故意的？
她捏着手机，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付禾那头没再传来消息，孟娆放下手机，微微叹了口气。她甩了甩发胀的脑袋，继续工作。
临近下班，孟娆收到冯曼发来的微信：
【晚上有空吗】
孟娆：【什么事】
冯曼：【一起吃饭逛街呗】
孟娆正思考时，付禾一条信息发过来：
【晚上几点下班】
孟娆抠着手机想了想，回：
【晚上跟冯曼约了】
付禾：
【重友轻色】
【不管我了？】
在他信息发过来的功夫，孟娆已经答应了冯曼。再看到他的信息，又开始无语了。
付禾：【行你去吧】
孟娆：【嗯】
付禾：【要是玩得太晚，打电话给我】
孟娆：【不会玩得晚的】
付禾：【送你过去】
孟娆：【不用了，我自己去】
付禾：【行吧】
孟娆莫名舒了口气，她很需要时间缓缓，和付禾现在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到底要怎么办？
她加了会儿班，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始收拾东西走人，来到跟冯曼约好的地点。她站在一间商场的大门内，隔着厚重的玻璃门，安静地等着。
她漫无目的地东张西望，眼神一下子定住了，不远处，一个戴着墨镜的盲人，手上牵着一只金毛，狗身上套着的布牌上，写着大大的“导盲犬”三个字，一人一狗正缓缓朝门口走来。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那个人身上，她注意到，那个人步伐稳健，走得不快不慢，一直跟着导盲犬的方向在走。
那只导盲犬看上去非常温和，表情很乖，一路都稳稳地带着它的主人。
孟娆看着这幅“岁月静好”的画面，莫名难过了一下。想到了她的二表姐，更是代入了她自己。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门口时，迎面走进一个男人，好像是被那只狗吓到，大叫一声后，一脚踹向那只导盲犬。
导盲犬被他踹得侧身倒地后，挣扎着又爬了起来，嘴巴里没有发出一声哼唧，眼里却充满了委屈。
主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她蹲下身子，摸了摸导盲犬的脑袋，以示安慰。
那名男子似乎还是怒气未消，大骂道：“他妈商场里怎么能让狗进来！该死的狗！”
那男人说着，又冲上前去要去踢那只狗，主人为了护住自己的狗，紧紧抱着狗挡在它身前，结果挨了那男人一脚。
孟娆瞪大眼睛冲了过去，一种愤怒，比平日里加倍的愤怒，如闪电般冲向她的脑门。
她对那男人喝道：“你干什么？”
她的声音软绵，让人听不到震愤的怒气，反而让人有种更好欺负的感觉。
果然，那男人并没有怕她，反而更加嚣张起来，女人、残疾人、一只温驯的狗，听起来、看起来，都很好欺负！
周围已经引了一些时不时回头观望的看客。
那男人似乎来了劲，骂道：“关你他妈叼事！”
狗主站了起来，是个柔柔弱弱的女生，说：“姑娘，谢谢你，算了吧。”
孟娆闻言更加愤怒，带着悲哀的愤怒。她气得咬紧了后牙槽，狠狠地瞪着那个男人，咬着牙说：“他必须道歉。”
那男人似是听了什么天方夜谭，大笑道：“我道你妈个歉！”
说完就冲了上来，一把薅住孟娆的头发，将她拽倒在地。“嘭咚”一声，孟娆双膝毫无预警地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一股巨痛传来。
就在她以为要完蛋时，就听那男人“哎呦”一声放开了她。孟娆扭头看去，就见冯曼正拿着一个香奈儿经典款荔枝纹的黑色包包，凶猛地朝着那男人脸上脑袋上猛砸。
一边砸还一边高声喊：“来人啊，报警啊，有流氓啊！”
商场的保安哗啦啦奔上来好几个，把那个男人围住。冯曼这才停了手，怒气汹汹地道：“我们要报警，告他伤人！”
那男人道：“你他妈胡说八道，我他妈还要告你，是你一直在打我！”
冯曼道：“我们这叫自卫！少他妈屁话！警察局见！”
冯曼啐了他一口，转身扶起孟娆，理了理她的头发，问：“有没有事？”
孟娆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膝盖摔得疼。”
“发生什么事了？”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回头告诉你。”
商场的保安过来调解，问她们这事怎么处理。孟娆坚持道：“他必须向那只狗道歉。”
那男人一听就炸了：“我放你妈个屁！”
冯曼抬手一挥，说：“别跟他废话。”她拿起手机就报了警，还叫商场的保安拦住那个男人，不让他逃走。
在一阵骂骂咧咧声中，民警到了。
又在一阵骂骂咧咧声中，几个人全部跟民警回了派出所。
了解了情况后，民警问那牵着导盲犬的女生想要怎么解决。
孟娆坐在一边抢口说道：“必须道歉。”
民警说：“那让他跟这个女生道个歉？”
“不行。”孟娆说，“还有狗，他必须跟狗道歉。”
那盲女抿抿唇，摸了摸安静坐在她身边的导盲犬，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行，知道了。”
顷刻，就听那男人吼叫道：“老子被狗咬过，老子怕狗，不行啊！”
那男人一下子从座椅上蹿起，冲了过来，指着她们的鼻子骂：“一帮臭□□，让老子跟狗道歉，我草你妈的，老子打死你们信不信？！。”
民警把他拉了回去，厉声道：“闭嘴！这里什么地方！你再出言恐吓，小心后果！”
那男人闭了嘴，老老实实坐到了一边。
事情就这么僵持着，一边要他跟狗道歉，说他伤人；一边指着脸上被皮包打的伤，要她们赔钱。
主要的矛盾点，还是在——跟狗道歉。
僵持不下。
“彤彤——”门外急慌慌冲进一个人来。
孟娆抬头看去，正是付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