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红妆
许仙骑着板角青牛现身,出现在大头兵面前。
五色云雾已经散去,彼此相望,尽是仇恨和杀意。
他噙着冷笑,“既然,你们恨我,我就放心了。不死不休的局面,那就都去死吧!”
“哞——”
板角青牛兴奋的叫了一声,祂入庭之前,也是头啖食人肉的妖王,千万年过去,早已忘记人肉的鲜美。
此时,可大快朵颐,又不沾因果,板角青牛哪肯错过良机。
眼睛亮晶晶的,牛嘴一吸,大头兵纷纷入祂口。
嗒嗒嗒嗒嗒嗒……
子弹打在牛身上,连瘙痒都做不到。
祂抖了抖身子,虱子簌簌落下,铺满了一片山林。
虱子快速爬向大头兵,移动的六足成了杀人的利器,毫无费力的撕开人类的身体,同时口器在进食。
局面一面倒,又是一场屠杀。
许仙冷眼旁观,视眼前的人间地狱于无物,他看向单瞳。
祂没有任何动作,就连板角青牛都无动于衷。
他至今记得,天蓬元帅真灵下凡时,毁天灭地的那一刻。
天道当然不容神仙临凡,祂为何沉默,是因为携带者身上,难以言表的气息,蔓延到板角青牛的身上。
祂踌躇,难以抉择是否出手。
最终,祂选择沉默。
任由板角青牛大开杀戒,默默盯着许仙。
只片刻功夫,板角青牛吞食上千,虱子杀戮三千之多,大头兵彻底溃不成军。
见单瞳无动于衷,许仙变得暴躁狂怒,眼睛充血,唯有杀戮可宣泄心中的怒火。
他冷漠的盯着逃窜的同族。
都是你们的错!你们的错!
无妄之灾却步步紧逼,致我们于死地!
该死!该死!该死!
杀!
杀了你们!
杀出一条活路,杀到你们胆寒为止。
现在还远远不够!!!
杀了所有人!
山内屠尽,再屠山外,杀个天翻地覆、杀个血流成河!
许仙勾勒出一抹嗜血的笑。
敖凝霜担忧的望着他,许仙的状态非常不对。
黑色电弧浮于体表,面带嗜血,自言自语,似于人争辩。
这是道心不稳的征兆,她忍不住出声道:“许仙……”
许仙像是没有听见,喊杀声愈发刺耳。
面色一变,匆匆登上云梯,来到许仙身边。
见他狰狞的面孔,忍不住劝说道:“许仙,不要再杀人了。”
他依然俯视林间,开合间吐出杀字,好似没有注意身侧的敖凝霜。
她大惊失色,眼睛水汪汪的抱住许仙,焦急道:“许仙,你醒醒啊……”
许仙漠然推开敖凝霜,手掌拍向她的天灵盖。
敖凝霜不躲不闪,只唤他,若是一掌落实,她必然香消玉殒。
“许仙,你不想跟我去见见塔娜伊吉和海日吗?爹爹为我们养的艾瑟儿、阿拉木,还在草原等着我们……你还记得第一次吻我吗?还有那串糖葫芦吗?真的很甜,你能不能醒醒?我好害怕……”
她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或许死在爱人的手中,能够唤醒他。
手掌贴着敖凝霜,最终停下,许仙恢复清明,心疼的抱住敖凝霜,抱歉道。
“对不起,不怕啊,我在呢。”
他想起昏迷时,她做的一切。
“三千桃花为我证明,此生我只爱你。”
“去世的爹爹为我作证,我只爱你。”
“我喜欢你,我亦只爱你。”
“我真的不喜欢你了,我只爱你。”
一字一句,一幕一画。
他情动了,跟着悸动告白道:“敖凝霜,你愿意嫁给我吗?”
心脏重重一颤,敖凝霜含泪道:“我愿意。”
此话胜过万千情话,哽咽道:“你愿意娶我吗?”
“我愿意。”
许仙坚定不移,于她是真挚的回答。
附上一吻。
未拭去血液的冰凉与唇瓣的温热,水乳相交间好似吻出情意。
他喜欢敖凝霜。
两人喘息的分开,敖凝霜憋红的脸蛋,揉碎了对她的爱。
娇羞得艳丽不可方物,视线不舍得从她身上剥离。
许仙取出系统的十里红妆,他现在就要娶她!
敖凝霜 婚纱
一梁琴瑟如流水般徜徉山林,老者俯首弹琴,为恋人修成正果,献奏一曲《凤求凰》。
远处一条红绸带从空中飘落,招摇着山野。
落入山林便成了送亲、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延绵数十里,仿佛是一条披着红袍的金龙,洋溢着吉祥喜庆。
撒着喜钱、喜糖,吵吵闹闹的来到新娘和新郎官身边。
就听媒人说:“呦,新郎官不要猴急嘛。新娘还未盖喜帕呢。”
她为敖凝霜盖上喜帕,再唤来万千喜纸转成一个圆筒,将新郎官挡在外面,嬉笑道:“新娘,大喜之日怎能哭泣呢?”
“来,我为你披红,穿上这凤冠霞帔。”
敖凝霜捂着嘴,喜极而泣,幸福将她包裹,她无力回复媒婆,任由其摆弄衣裳。
通过喜纸旋转的缝隙,隐约间可见许仙的的眉眼。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似是告诉她,往后今生我眉眼间只有你。
我喜欢你。
耳旁的喜乐与媒婆的嘱托,她幸福的沦陷在他的眉眼,幸福的晕晕的。
等喜纸散去。
媒婆已将新娘妆点,敖凝霜羞中带怯,紧张的攥着手指,视线却不肯从许仙脸上轻移。
“好美。”
许仙痴迷的看着他的新娘,视线再无他物。
“真的吗?”她羞涩的道。
“真的很美。”
他忍不住去一亲芳泽,去探寻喜帕下的红唇。
啪。
媒婆打下他掀喜帕的手,不满道:“还没拜堂呢,猴急什么。”
讪讪收回手,尴尬的连声抱歉。
敖凝霜看的一乐,揉着他通红的手背,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嘛好嘛,你们郎有情妾有意的,再拦下去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媒婆挥着手帕,调侃两人的亲密小动作。
敖凝霜脸一红,却没有放下手。
“好了,我去请令堂。”
“等等……”
两人同时出声,九叔身负重伤,虽结婚乃大事,但他们不愿惊扰。
“不用请,我早就等着了。”
九叔面色红润,身上伤势全无,双目有一块喜布遮掩,系在头后。
两人悲恸道:“师父…师伯…”
“好了,别再忸怩了。”九叔笑呵呵的摆摆手。
对媒婆道:“可以开始了吗?”
媒婆怪异的寻摸,一个将死的道人,复看悲伤的新人。
原来,是一对苦命鸳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