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真神
“你们两个过来。”天蓬元帅唤道。
许仙、四目道长老老实实的走过去，低眉顺耳，不敢直视真神。
如同遇见了教导主任，万分紧张。
“不必拘礼。”
天蓬元帅笑道，清朗似是青年:“随意些。”
终究是不畏神，许仙听言，便抬起头，想一观神容。
明明看的见面容，在记忆中却模糊不清，自相矛盾，别扭至极。
也不知道天上是否有大圣…
一旁的四目道长连连拽着许仙衣袖，怎么能直视神，这是渎神。
许仙回神，看向四目道长，没理解他眼中的含义。
“没事的。”
天蓬元帅安抚道:“我能走南天门入人世间，还要托你师侄的福分。”
“我？”
许仙懵逼，他有这么大的脸？！
“哈？”
四目道长也一脸懵逼，我师侄这么大的脸？！
天蓬元帅风轻云淡道:“天外之人，总要有些不同之处。”
悚然一惊，许仙浑身僵直，脑中一片混乱。
最大的秘密，突然在眼前毫无预兆的曝光！
还是，出自真神之口…
他是不是要死了？
“不必惊慌。”
天蓬元帅哑然失笑道:“满天神佛皆知你的存在。”
“倒不如说，你来此界，是众神寻觅引渡而来。”
“你不必询问，你所想我皆知。”
“我得以观览人世间，全然你的功劳，便与你分说一二吧。”
沉吟片刻，天蓬元帅眺望南天门，说道:“你初临此界，我等就有所关注。”
“道人救你于西岭湖，是紫薇星君变动星象所为；你师父招雷公下凡，破孙君寿法身，是天庭命。”
“你不用感恩，我等所为皆有缘由。”
“你该有所察，天地之间自有束缚。当你踏入修行，似觉脱去枷锁。”
“其实不然，反而身陷囹圄，已然入局。”
“天道生慧，祂不喜修者，劫气自生。”
“天下修者皆是棋子，天庭、地府为摆脱‘众神陨落’的必然趋势，毅然决然选择画地为牢。”
“来…”
天蓬元帅踏莲而动，斗转星移，悬于泰山之上，说道:“东岳大帝在人世间的府邸，也是如今唯一通往地府的通道。”
葱葱玉指点在许仙眉心，眸中泛起微微水光宝色，视线直入泰山山内。
一座青铜大门，半敞着门户，阴兵、阴将巡逻看守，门后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河中亿万鬼魂挣扎。
黄泉之上有一桥，名为奈何。
死者踏桥，喝孟婆汤，忘却今世，入府审判、转世。
桥上有一女子，似美人似老妪，搅拌着似青似蓝的汤汁。
她仰面，微微欠身，轻笑道:“老身见过天蓬真君。”
“孟婆多礼，多有叨扰。”
天蓬元帅轻声回道。
再一招手，天地一转，两人现身于少江，天蓬元帅指着身下湖面，说道:“湖底便是南天门。”
“再往北去，便是西岭湖，再往东去就是雾林，其后是妖族栖息之地。”
“说来有一趣事，今时统领妖族的是一头黑龙，已转世九重，欲一步登天，功至大罗金仙。”
“第十世便可功成，登临仙界。”
“哪曾想，末法来临，困苦在祭酒万万年，不得成神。”
“想来，它已油尽灯枯，撑不到下个世纪了。”
天蓬元帅笑意一收，峰回路转道:
“此界万物万灵与它如是，不得成神是规则。”
“如若我等诸神留在人世间，天道将会夺取神格、剥去神躯、抽出神力，把我等诸神打入九幽，抽筋拔骨、万劫不复，直到魂归天道。”
“反抗？我等岂不愿。”
“只是诸神之所以为神，是神就是道则，而道则便是天道。”
“杀祂，就是自掘坟墓！”
“若是脱去一身道则，便是凡人，如何逆天而行。”
“诸神也不愿！”
“即便身在樊笼，也要当个不死不灭的自由仙。”
“是如今大多神的夙愿。”
天蓬元帅望向道则浓郁之地，神色不甘道。
“七位圣人施展大神通，搬运天庭于界外，挪移地府于九幽之下，不入人世间而躲避劫气。”
“所以，神不下凡。此界余存者皆是散仙，还有……魔！”
“诸神忌惮的魔，神佛借天道之手除之。”
“倒是那地藏……”
欲言又止，天蓬元帅沉吟，复而仰头大笑，突兀又止住笑声。
在许仙懵然目光中，又接着说，“不过，我等终有一线生机。”
“你是唯一的变故，你不是此界中人，不在天道之中。”
“若你能成神，我等诸神便可回归人世间，重掌天地。”
“但是切记、切记，你修为越高，越会被天道注视，所遇所见就会皆为灾难，变故纷沓而至。”
“劫气混沌，不见前路，诸神便不敢应召。”
“不要以为自命不凡，便狂妄自大。”
“你若成神，天庭自有神位等你归位。你若身死，诸神只会再挑选有缘人。”
“亿万来年，跨界而来的天外之人，你并不是独一份。”
“觉醒灵觉之人，在梦中或多或少都有过游览异界风景的奇妙之旅。”
“你只是万千其中之一。”
许仙消化着庞杂的冲击，难以自制。
他声音嘶哑，像一只乌鸦，嘎叫道:“为何选我？”
“灵觉最高，当为首选。”
“我何以回家？”
“成神。”
“若败呢？”
“阴曹地府不收界外之人。”
许仙的嘴唇毫无血色，双眼发红，苍白无力道:“为何告知我？”
本该瞒我！
天蓬元帅沉默，半晌回道:“我也是外界之人。”
陷入呆滞，许仙难以置信，情绪失控道:“怎么可能？”
“你为何不回家？”
“你在骗我成神？借此回归！？”
“是不是根本回不去？！”
一连串的问题像珠子一样蹦出来，天蓬元帅眼底藏着悲伤，声音竟有些沙哑:“你我不同。”
“又何须骗你。”
“记住，成神是你唯一的希望。”
“我该走了……”
语落，天空睁开一只巨眼，冷漠无情，内藏道则万千。
它普一出现，仿佛世界末日，天空四分五裂，一个一个黑洞浮现。
大水漫灌大地，脚下汪洋一片，不见高山、不见万物。
天蓬元帅随手一拍，反转时空，许仙倒溯而回。
无视天道，天蓬元帅自由落体，大水自动分开两侧，直入南天门。
许仙猛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四目道长。
耳边回荡着天蓬元帅的一句话:
“两年内，不可召我灵，我不会应召。”
“天机不可泄露，与你言说过多，我已道伤，需闭关修养。”
“作为老乡，我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不见了祂的踪影，他慌忙的四处张望。
四目道长摆了摆手，疑惑道:“找什么呢？”
“天蓬元帅呢？”
“什么天蓬元帅？你被巨婴拍傻了嘛？”
“你召来的天蓬元帅啊。”
“是能召来天蓬元帅啊。”
“不是投影，是真神！”
“我有这么牛嘛？能召来真神，哈哈哈。”
四目道长对于许仙的吹捧很是受用，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