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正是隆冬时节,天上飘起了雪。
关闭了一年的家主院门,被推开了。
朱萧索出关了。
因为受到了长达一年的疼痛折磨,他变瘦了许多,棱角更为分明。
但是意志却在一次次刮骨之痛的摧残中,变得强大无比。
好在是突破成功了。
为了保证自己突破不被打扰,突破前他将庄云送给他的隔绝传音符的蒲团,用十几根麻绳牢牢绑在了屁股上。
有了蒲团的保护,朱萧索在闭关前告诉众人,有什么消息可以给他发送传音符,但是他到出关才能看到。
对于让别人不用在意,可以在突破时随便发传音符的事情,庄云翻了个白眼。
解下来时,蒲团上留下了两个不雅的凹坑。
就在解下蒲团的那一刻,朱萧索的视野立刻被传音符淹没。
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朱萧索才看完了几百条传音符。
好消息有不少。。
上善求和与赵春然突破尊古境了,且赵春然现在已经是尊古境三重。
南屿进也突破尊古境了,这小子倒是运气不错。
白思梦同样突破了尊古境,这倒是让朱萧索很意外。
宋中不仅突破了尊古境,还通过了书院的教习考核。
求仙城收的六个学生,只剩下金如尘还是换骨境。
朱七德等人全部通过了仙门第一次考核。
朱元美也突破到了脱胎境三重。
相较于好消息,坏消息虽然不多,但是却让朱萧索一点好心情都没有了。
郝硕华死了。
苟运疯了。
马保莹失踪了。
郝硕华的死,是华加瑛告诉他的。
因为郝硕华不像冷露要回军中做事,也不像朱萧索有家族经营,所以成为仙门弟子后就拜入一个仙门长老的门下。
按照惯例,他每个月要去仙门一趟,给恩师请安,接受恩师的指点。
就是半年前,郝硕华在去仙门的路上,被人截杀了。
敌人出手很干脆,一招斩掉了郝硕华的头颅,当场毙命。
由于郝硕华出自一个普普通通的县里的家族,并不像朱萧索那么引人关注,甚至连他的师尊也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
所以在他死后三天仙门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大规模搜查后,在山坳里看见已经尸体冰冷的郝硕华。
华加瑛在传音符中说,大概率是他们三人在长冥谷的事情被敌人知晓了。
即便她尽力隐去了三人在长冥谷营寨的痕迹,却依然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很可能是要把他们三个全杀光。
希望朱萧索和冷露注意些。
对于这个问题,朱萧索也立刻有了自己的看法。
此事应该有些问题。
只杀郝硕华一个仙门弟子,会引起仙门的大规模搜查,让冷露和朱萧索警惕起来。
如果动手,就该把他们三个一起杀了。
打草惊蛇,不是聪明的做法。
只是当朱萧索读了冷露的传音符后,认为自己还是想得简单了。
冷露在三个月前闭关突破换骨境。
得知了郝硕华的死讯,也给朱萧索发了传音符。
她认为郝硕华的死问题很大,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以她在军中的经验,杀人的代价很高。
所以,每一次杀人,都必须慎之又慎,一定要确保杀了这个人后,能够达成目的。
长冥谷的秘密,只有他们三人和华加瑛知道。
如果真是敌人为了守住长冥谷的秘密灭口,怎么会从他们三个小喽啰下手?
既然知道了他们在长冥谷的事,那肯定也能知道华加瑛给他们擦屁股的后续。
杀了他们,要将华加瑛如何?
如果要保密,先杀的肯定是最难对付的华加瑛。
杀了华加瑛,他们三个就如同三只臭虫一样,随时都能捏死。
杀不了华加瑛,杀他们三个臭虫,又有什么用?
所以,冷露让朱萧索警惕起来,尽量少去仙门。
对于冷露的分析,朱萧索也不得不服气。
朱萧索的判断停留在从作案的手法上去推敲。
但是见惯了生死的冷露,高屋建瓴,直接从根本目的去反推。
郝硕华的死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
就好像是一颗小石子,扔进了泥潭,悄无声息地被吞没了。
能记得他的,恐怕只有对他报以厚望的家族。
以及心中扎了根刺的朱萧索和冷露。
郝硕华的死,有迹可循。
但是苟运的疯,却是毫无征兆。
消息是沈马传来的。
在九个月前的某一天,苟运跟沈马讲,打算去叩仙邑的黑市逛一逛。
说是感觉最近黑市和以前相比,有些古怪。
担心会影响到朱家。
沈马这个捕令是侧重于一线工作的,十分忙碌,不像苟运侧重在后方坐镇,比较清闲,三天两头能抽空去黑市。
沈马因为有几个劫匪绑票的案子在身,没有与苟运一起去。
他也没放心上,毕竟苟运是黑市常客了,经常一个人去,从来没出过意外。
夜里沈马办案结束,回衙门交差时,看见了遍体鳞伤的苟运。
等到苟运醒过来时,人就疯了。
不停地喊着“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然后随手乱放碎石劲。
还失手重伤了两个来看望他的捕快。
最后是庄云闻讯赶过来,制住了苟运,将他锁了起来。
沈马每隔几天去给他送一次饭,顺便看望下他。
但是苟运时而慌张躲避,时而放声大笑,精神似乎并没有好转。
有时候还会把自己的秽物当饭吃。
不知道那天在黑市遇见了什么,让苟运疯了。
沈马调查了许久,都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线索。
去黑市的人都是带着斗笠蒙着面,各种化妆易容改变声线和走路习惯。
如果不是自己暴露,哪怕和朝夕相处的朋友面对面交易,双方也不会知道。
所以,沈马查了两个月,依然如同大海捞针,一无所获。
对于苟运的事情,朱萧索一时也没想法。
还是需要等看过苟运后,再做打算。
一个修士无缘无故疯了,朱萧索是不太相信的。
苟运如果疯了,是个不小的麻烦。
苟运如果没疯,朱萧索的麻烦恐怕更大。
朱萧索看了这两件事的传音符后,千头万绪,心上如同压了千斤担。
他不停地捏着自己的鼻梁,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麻烦事太多,总要分出个轻重缓急。
死了的人,不管因何而死,都不能复生。
疯了的人,不管真疯假疯,都救不回来。
还是把精力放在寻找马保莹的下落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