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百世轮回
“三百多年前，在若罕国曾经有一个小家族，家主老来得子，将那孩子爱惜得如同掌上明珠一般。”
了空和尚目光悠远，缓缓说道。
“最为难得的是，这个孩子不仅聪慧异常，而且修炼资质异于常人，长到三岁时便已开始修炼，刚刚六岁时便已经修炼到了炼气期第三层！”
“为了让这个孩子获得更好的修炼资源，这个小家族走动各种关系，最后将他送到了若罕国的皇宫之中，成为了当时与他同龄的太子殿下的陪读。”
“就这样，这孩子就在皇宫之中与太子一同长大、一同读书、修炼，二十三岁时已成长的一表人才，修为更是惊人地达到了结丹后期！”
“天天与太子殿下结伴而行的他，自然也与太子殿下的兄弟姐妹们多有接触。其中接触最多的，便是太子殿下的妹妹，若璃公主。若璃公主修为虽然不是很高，但却生的聪明伶俐、国色天香，被整个皇宫的人视为珍宝一般。
“那时，若璃公主早已偷偷喜欢上了那个天天跟着太子哥哥在一起的伴读，只希望有自己十八岁之后能够得到父皇的同意将其召为驸马常伴身边。”
“终于有一天，她十八岁了。她先是去征求了父皇的意见，她的父皇也很欣赏那个超凡脱俗的伴读，自然是同意她的请求。可是，当她去向心上人表明心意的时候，却发现他竟然早已和一位太子宫里的宫女暗生情愫、私定了终身。”
“后来，她想尽了各种办法想要拆散他们，但他始终对她不离不弃、毫不动摇。最后，若璃公主终于狠下心来，偷偷害死了那个宫女，以为这样他就会回心转意，投入自己的怀抱……”
“谁知……他却对那个宫女用情至深，在她死去的那天便从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化成了立誓报仇的恶魔。他自然知道谁是罪魁祸首，但他却将仇恨扩散到了她周围所有的人，他要让她后悔做出过那样愚蠢的行为！”
“就在他筹划着如何进行复仇时，若璃公主突然生了一场怪病。”
“数十日之后，宫内终于传出若璃公主康复的喜讯，和这喜讯一起的，还有一些隐秘的传言，据说若璃公主的身体竟然在康复后进化成了传说中极其罕见的法言玄体……”
“当时的他并没有在意这些。”
“他在意的是若璃公主终于恢复了健康，终于给了他报仇雪恨的机会！”
“他假意答应了她的追求，同意成为她的驸马，然后却在婚宴之上，在她敬爱的父皇、母后，她的兄弟姐妹，甚至是与他情同手足的太子喝下的喜酒里，投下了早已准备好的奇毒……”
“当若璃公主搂着亲人渐渐冰冷的尸体，质问同样服下了剧毒的他时，他用最恶毒的话回敬了她……”
说到这里，了空顿了顿，长叹了一声后继续说道。
“若璃公主听了他的控诉，哭得很伤心，她哭自己太过于痴心、哭自己太傻，哭自己害了所有最爱的人……可随后，她又笑了，她笑他以为这样便可以一了百了、便可以重新走进轮回把这一切忘记！她的双眸之中，流出了两行血泪，她用哭哑了的声音说出了让他永远都难以忘记的诅咒！”
“‘既然你那么爱她，那我就要让你百世轮回都忘记不了此生的一切！’”
“‘我要让你百世轮回都能遇见她的转世之身，和她相识却不能相爱、相见却不能相依！’”
“‘我要让你百世轮回都只能看着她在如花的年纪死于非命！我要让你百世轮回都只能爱着她、看着她、却无论如何都救不了她！’”
“说完这个带着血泪的诅咒，正当妙龄的若璃公主几乎在顷刻间化作了垂垂老妪……而这时，他才在震惊之中想起来若璃公主那法言玄体的特殊体质！”
“据说，那法言玄体的灵魂可通达天道，若是以精血为媒介、以寿元为代价，可将所说之语化为天意——若是用来祝福，即使再过离奇也可美梦成真，但若是用来诅咒，即使大罗神仙在世也难以改变……”
“可是，那时一切已经都晚了，他只能在无比的震撼和恐惧中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化作了一个婴儿，被一对年轻的夫妇抱在怀里。慢慢地，他长大了，他的资质和天分一如既往，不到二十岁便已经仪表堂堂、修为高深。当他二十多岁外出游历之时，却在不经意间遇到了她——
那个一样再次转世而生的宫女。她的模样、她的一笑一颦，都与上一世一模一样……”
“就如若璃公主所诅咒的一样，他记得她，她却不记得他。”
“他想要打破那个可恶的诅咒，想尽了办法保护着她，但最终，她还是遭遇了意外，死在了他的怀里……”
年轻僧人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眼中却没有眼泪流下，似乎此生的眼泪之前早已流干。
“他抱着尸体，整整呆坐了三天，这才将她安葬，随后他也选择了自尽，去陪她。”
“可是，没过多久，他再次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又成了一名婴儿……他开始更加努力的修炼，几乎成为了周围人们眼中的天才和怪胎，但他想，也许只有自己足够强大了，才有机会去保护她……”
“谁知，他想错了。当他二十多岁再次遇到她、守护了她几年的时候，她却还是遇到了可怕的意外！”
“这次，他没有选择随他而去，他想活下去，活的长长久久，将那个诅咒打破！谁知没过多久，他被卷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再次跌入了轮回……”
“再往后，他每一次重生，都会想尽各种办法去挽救她、甚至避免见到她，他也曾想方设法保护着自己不去死，也曾在很小的时候就选择自尽……但无论如何选择，他都能在自己死亡之前遇到她、然后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就这样，他在一世世的痛苦与折磨中生而复死、死而复生，直到最后已经变得麻木起来，他数了一世、两世、十世……百世，以为终于可以解脱了，没想到，他居然又见到了她……”
了空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司空青棠脸上，似是爱怜，似是思念，却又带着深深的伤感。
“大师的意思是说，我的前世就是你说的那个宫女？”司空青棠听得心中莫名隐隐作痛，略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
“我以为百世轮回早已过去，你应该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但见到你的第一刻，我便可以肯定是你……”了空和尚点点头，“过去的百世轮回里，你有过各种姓氏，但名字却始终是‘青棠’，你的模样也始终没有改变过……”
说着，僧人轻轻一挥手，一本足有几十页、纸张都有些发黄的画册出现在了司空青棠面前。
司空青棠轻轻翻开画册，发现里面每一页都画着一个女子，虽然服饰不同，但面孔却都是一模一样……
与自己，一模一样！
“从第三十七世开始，我只要遇见你，便会偷偷将你那一世的模样和身份记录下来，然后连同那一世我所收藏的一切提前埋藏到一个只有我才能找到的地方。就这样，这本画册已经跟随了我六十三世。”
了空用十分平静的声音介绍道，似乎在介绍一件别人的东西。
此时，纵然司空青棠和身旁的韩天三人之前多有怀疑，但看到这本画册，大家心中都已信了至少八成……
剩下的两成怀疑，则是谁都没有真的听过、见过真正转世轮回之人还能记得之前的事情。
然而，看着那一幅幅画像，大家的怀疑也在飞快地动摇着。
“似乎，一开始‘我’并不是什么修道之人，资质也很差……”司空青棠一边轻轻翻看着画册，一边说道。
“的确如此。后来，随着你转世的次数变多，你的资质和聪慧程度总会比上一世更好。”了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平静地答道。
“上一世‘我’……最后的修为是多少？”司空青棠感觉这么问有些奇怪。
“结丹后期。”了空答道。
“岁数呢？”
“二十八岁。”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一世，是第几世？”
“第一百零一世。”
司空青棠合上画册，还给了了空：“也许你说的是真的，也许我真的有过这些转世。你也说过之前的诅咒是以百世为限的，那么这一世，我的命运应该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所以，了空大师，你可以不必介怀，就当没有见过我吧。”
说完，司空青棠拉起一旁的韩天，转身就要离开。
了空看了看二人紧握的双手，心中莫名一痛。
“慢着，请等一下！”
“大师还有什么事情？”
“这里面的东西，还请……请施主收下！”
说着，了空递出一枚储物戒来。
“贫僧知道有些唐突了，但虽然百世已过，但贫僧，终归仍是放心不下……贫僧自知亏欠你，亏欠施主的前世太多，而且恐怕也没什么机会做出什么补偿……”
了空的目光扫过韩天，然后继续说道。
“这里面并无什么财物，只是几部功法而已，还请施主务必收下！今日之后，贫僧将在佛前闭关十年，再不踏出弘法寺，只求佛祖能够保佑施主今后一切平安！”
“……”司空青棠不知该说些什么，本能地想要开口拒绝，一旁的韩天却将储物戒接了过去。
“那就多谢了空大师了！”韩天拱手道，“若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告辞了！”
“几位施主请慢走！”了空双手合十，深深躬下了身子……
等韩天几人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才微不可闻地说道：
“请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在走出弘法寺之前，一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百世轮回的故事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韩天，我……”
“别想太多！”
路上，韩天拉着青棠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司空青棠感受着韩天手中传来的力量，知道韩天一定是对那“百世轮回”的说法有了想法，刚刚扭头解释什么，没想到韩天却同时开了口。
“你先说吧。”司空青棠停下脚步，清澈的双眸看着韩天的眼睛说道。
“不管那个了空说的是真是假，你都别想太多。我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人的伤害！”韩天同样很是认真地说道。
“恩，我知道。”司空青棠的眸中似有泪光盈盈闪动，点点头说道，“我刚才想说的是，希望你不要介意他说的那百世的经历……”
“怎么会！就算他说的那些百世轮回都是真的，那也是不知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与现在的你又有什么关系？”韩天微微一笑，“此生此世，我会和你一起好好修炼，做一对神仙伴侣，与天地齐寿。”
“我说你们两个，这么腻的话你俩私底下说好不好？我都快受不了了！”盛园园在一旁轻咳了一声，“谁想伤害青棠姐姐，我第一个不答应！放心吧，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是吧，云枫？”
“恩，谁想伤害你，要先问问我们几个答不答应！”云枫点点头，接着说道，“虽说了空说的有八九分的可能是真的，但毕竟百世已过，当初的诅咒如果真的那么强大，那必然也会完全按照诅咒的内容变成现实，不会超过百世的限定。这都第一百零一世了，你就等着享福吧！”
“谢谢你们！”司空青棠微微一笑，点头说道，“今天的事情，就当是听了个故事吧，不管信或者不信，以后多加些小心也就是了。对了韩天，你为什么要收下他给的功法呢？”
“如果他前面说的是假的，那这白送的功法为什么不要？”韩天取出那枚戒指晃了晃说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以他百世积累给出的功法，自然不会是凡品，多些保护你的手段也没什么坏处。”
“你说的也是。倒是我有点着相了。”司空青棠点点头，说道，“快看看都有什么功法，给大家分了各自参悟便是。”
说完，韩天将神念投入储物戒中，发现里面静静地漂浮着五枚玉简，除此之外别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