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我们会不会都是NPC？
翠竹小筑会客厅之中。
韩天、云枫四人正恭敬地站在虬髯汉子对面。
“关于这次挑战，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虬髯汉子问道。
司空青棠拱手施礼问道：“吕副宗主，您是说我们稍后只要念动那段咒语，朝着北方拜上三拜，便可获得参加‘玄武圣榜’的竞争资格了？不知那玄武圣兽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嘘！！”吕副宗主忙做禁声状，“玄武圣兽可不是个东西。不对，不对，我说错了！恕罪恕罪！”
吕副宗主像是十分害怕似的朝天祝祷了几句，这才继续解释道：“据说，像咱们十方界这样的界面，在茫茫宇宙中还有不知多少个。而很多界面都会有一个守护圣兽，在界面外围的护界胎膜之外守护着那个世界的安危。在茫茫宇宙之中，还有不少实力强大到难以置信的域外魔神，若是没有这些守护圣兽，像我们这样的世界恐怕早就被域外魔神当成了食物和后花园吞噬殆尽了。而我们十方界的守护圣兽，便是一头玄武圣兽。”
盛园园如今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身穿一身水蓝色长袍，一笑一颦中自带优雅。见吕副宗主一副敬畏的神色，略一欠身，不解地问道：“吕副宗主，照您这么说，那这玄武圣兽岂不是要大到难以想象的程度？为何我们却从未在天上看到它？”
吕副宗主笑道：“我们平时当然无法看到它了，跟它相比，我们就好像是一碗水里那些肉眼难见的微小生物一样，甚至可能还比之不如。那你觉得，碗里的那些微小生物能看得到碗外面的我们么？”
韩天开口道：“吕副宗主，请问为何我在现有的典籍著作之中却从来未曾看到关于守护圣兽的记载？”
“是它自己不允许我们有任何文字、影像记载，只能口口相传。而且，就算是口口相传，能说出来的也只是守护圣兽让说的那些信息，亦或是我们以为他让说的那些信息。”
吕副宗主略有些无奈地答道。
韩天有些好奇，追问道：“那若是悄悄将相关内容用笔写下来、用玉简录下来呢？”
吕副宗主摇了摇头，双手一摊说道：“你可以自己试试，不管你用什么方式，能把刚才我说的任何关于玄武圣兽和太一圣境的信息书面记录下来，就算你厉害。”
韩天有点不太相信，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这所谓的守护圣兽还能强大到跟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神一样？我写个小纸条它都能知道？
“试试就试试。”
说罢，韩天取出一张白纸，一根毛笔，抬手就想在上面写上关于玄武圣兽、太一圣境有关的文字，不求多，写八个字也算。
然而，当韩天的笔即将落下的时候，韩天的脑袋里忽然变得一片空白，竟是忘记了自己想要在纸上写什么。
一旁的云枫和司空青棠他们见韩天持笔沉思，却迟迟不落笔，忍不住叫了韩天一句：“韩天？怎么不写啊？”
韩天恍然回神，疑惑地看向云枫他们，反问道：“写什么？”
“太一圣经，玄武圣兽有关的东西啊？”云枫答道。
“哦。对，我不是正准备写呢么！”韩天想起来自己要写什么了，转回头来正准备落笔，大脑忽然一闪，又好像断片了似的僵在了那里。
“韩天？”
云枫捅了捅韩天，韩天再次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问道：“干嘛？”
“好了好了！别再尝试了！”吕副宗主开口道，“偶尔尝试个一两次没事，试多了可就影响脑子了。这件事你们知道就好，前人早已尝试过各种办法，甚至据说有因此变成白痴的，你们可千万不要犯傻！”
韩天闻言，心中忍不住感到有些不明觉厉。
这哪里是玄武圣兽，明明是程序里的限制指令。
就好像人无法超越光速，肉眼无法直接看到暗物质一样，你可以知道它，但冥冥之中的那个“程序”限制你做出超越它、接触它的行为，你就真的做不到。
两世的佛家皆云“诸法空相”，“凡有所相，皆是虚妄”——难不成所有人真的都是活在某个超大型虚拟现实里的npc？
不能想，不敢想。
我还年轻，可不能陷入虚无主义把自己给搞废了。
韩天甩了甩头，继续听吕副宗主说道：“若不是它在十万年前主动现身，恐怕十方界的人都不会知道在界面之外还有个守护圣兽的存在！”
“这又是为何？”盛园园追问道。
“据说，它曾经说过，守护圣兽的天职便是守护各自的界面不受外界的伤害，没有干扰界面内任何生灵的权力，因此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和里面的生灵发生任何直接联系。但是，数十万年前，似乎是界面外的一只域外魔神想要入侵十方界所在的宇宙，虽然最终被击败杀死，但却在临死前将全部残存的生命化作了一粒‘种子’，打入了十方界所在宇宙的本源之地——也就是之前说过的太一圣境之中。”
“那种子落入太一圣境之后，便开始吞噬太一圣境中的本源之力壮大自己，同时不断衍生出新的魔物来。”
吕副宗主继续说道：“那一战之后，十方界本源也损伤严重，再加上那颗种子凝聚了域外魔神残存的全部法力，因此十方界的本源已经无法将其消灭。而且，因为伤势的问题，十方界的本源不得不陷入沉眠之中疗伤。在它陷入沉睡之前，只得将那颗种子封印了起来，期待醒来恢复实力后再将那种子彻底清除。”
“然而，转眼数十万年过去，本源一直没有转醒过来，但那封印却是渐渐松动了起来。从封印中逸散而出的魔息开始重新演化成各种魔物，开始在太一圣境吞噬灵气、大肆破坏……”
“据说那玄武圣兽与本源之力彼此间有种特殊的感应，玄武圣兽察觉到封印松动，但却苦于无法进入到太一圣境之中，只得想办法求助于十方界之人。”
“它在太一圣境外围一处秘境中采得一种‘太一圣果’，只有骨龄不超过三十岁的服食之人才能在服下十年之后将此果完全炼化，炼化之后，太一圣果可将服食之人的气息与太一圣境的气息完全同化，此时那些人才可进入太一圣境助本源之力清除里面的魔物。”
“只不过，太一圣果的同化效果在进入太一圣境之后便会逐渐消散，最多只能维持三年的时间。三年之后，服食之人便会被重新排斥出太一圣境。”
云枫突然开口问道：“为何大家非要争着去参加这个比试呢？难道只是为了吃那个果子？”
吕副宗主闻言略一皱眉，开口解释道：“方才我只说如果能够上榜会有天大的机缘，说的可不单单是太一圣果这一种好处！况且，就算只有太一圣果，也足以值得大家去拼抢了——
“你可知道，若是炼化一颗太一圣果，日后像你们这样经常服食丹药辅助修炼的，炼化丹药时将不会有任何浪费，可以百分百地完全吸收药力，而且那太一圣果还有洗精伐髓之神效，服食之后会将体内的杂质渐渐排出，日后修炼的速度会大幅提升，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此外，若是日后能够进入太一圣境，虽然是去拼命，但据说那里面天地灵气和我们十方界的灵气可谓天差地别，能在里面修炼三年……这么跟你们说吧，以前凡是活着从里面出来的人，如今无一不是人中龙凤、一方巨擘！有的更是早早飞升到了上界！”
吕副宗主说完，笑眯眯地看了云枫一眼问道：“云枫，你说这比试是否值得参加呢？”
没等云枫回答，盛园园已经点头答道：“吕副宗主，如今剑宗都打上门了，就算是没有这些好处，我们也是应当为宗里的荣誉尽一份力的！就是不知这比试具体有何规则禁忌？”
吕副宗主点点头答道：“比试之前，我会安排你们焚香祝祷，念动咒语，到时会有一片龟甲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只需将一滴精血滴在龟甲之上，便算是完成了报名。”
“那龟甲是玄武圣兽所赐，报名后自会将所有报名之人的姓名、排名情况告诉你们。催动之后还可以定位其他已报名之人，便于大家登门挑战。除此之外，龟甲一经滴血，便会化作一套战甲将你们随时保护起来，可凭心念自动浮现，在玄武圣兽赐下太一圣果让你们服下之前，这套战甲可以保护所有已报名的人不受未报名之人的伤害！”
“这个我当年可是曾经亲眼见过的！拥有这龟甲之人，只有面对其他参赛者时龟甲才不会显现，而面对宗内其他人的攻击却可谓是水火不侵、万法不伤，就连我们灵印宗的祖师都无法将其奈何！”
吕副宗主讲到这里，眼神里不由地露出羡慕之色。
“不过可惜的是，当比试结束，大家服下太一圣果后，这龟甲也就会被玄武圣兽收回了，否则若是修为高深之人能拥有一件这样的战甲，在十方界就真是可以横着走了！哈哈……好了，不多说了，你们几个收拾一下，先焚香祝祷请来龟甲，随后便随我一起去会贤殿……”
当韩天四人按照指示一步步焚香祝祷，并在果然应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龟甲之上滴下了自己的一滴精血之后，一个巨大的龟甲虚影突然出现在了他们各自的脑海之中。
龟甲正中，有数道纹路将其分成了两块不同的区域，其中一块区域明显是一个百余人的名单，名单的前三十显得格外明亮。
而另外一块区域则密密麻麻地闪烁着上百个光点，而且光点的数量还在不停地增加之中。
那片光点最中间的位置，有四个最亮、最大的光点紧紧地聚在一起，应该就是代表韩天他们四个。
距离不太远的地方，还有四个光点同样聚在一处，想必那四个光点就是前来挑战的剑宗弟子了。
意识离开龟甲虚影之后，四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彻底相信了吕副宗主所言非虚。
旁边的名单上，每个名字后面还跟着一句注解。
榜首之人的名字有些特殊，名为“文杰”，旁边有四个小字“实战排名”。文杰下方第二名的人叫做卢玉珂，旁边四个小字却写着“战力评估排名”。
后面的其他人同样如此。而此时，韩天的名字也已经出现在了榜单之中，而且是位列第二十九名，旁边的小字则写着：战力评估排名。
韩天看着这样的排名，越发有种自己活在游戏里的感觉——这玩意儿不就是个排名系统么？那自己算什么？npc？有自主意识的npc？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可能强大到窥视到这个系统的真容？……
一路胡思乱想的韩天随着云枫三人跟在吕副宗主的后面，陪着剑宗的客人来到了竞技台。
在之前的时间里，吕副宗主已经带着他们在会贤殿见过了无崖子和剑宗的那四名年轻弟子，几人在会贤殿客套闲聊了一番，这才一齐动身来到了此处。
竞技台处，今天恰好又是那位牛长老轮值。
而牛长老也早就接到了消息，将最大的一处竞技台提前清理了一番，提前等候在了一旁。
“呵呵，无崖兄，不知你们是哪位贤侄先下场啊？”来到竞技台旁，吕副宗主笑呵呵地问道。
他身旁那位面色黝黑，神情看似有些严肃的老者朝身旁侧了侧头，开口道：“无双，你先上场吧，好好讨教讨教灵印宗年轻一代的高手。”
“是！”名叫无双的年轻男子躬身施礼，随后跨步迈上了竞技台，“不知哪位赐教？”
吕副宗主看向韩天四人，问道：“你们谁先来？”
对于剑宗这几名弟子的实战之力，吕副宗主也是一头雾水。方才聊了许久也没探出一点口风来，只是能看得出这柳无双论修为只能算得上四人之中修为最低的一个——筑基期第三层。
可剑宗剑修的战斗力，却出了名的与修为不符，不少人都能够越阶挑战。
因此，吕副宗主也不敢贸然指定谁来参赛，只好让韩天他们自行决定。
“副宗主，第一战就让我来试试吧。”盛园园施礼道。
“好，要小心！”吕副宗主点点头，“你们都要记住，比试中只能依靠自身功法和本命法宝，不得借用符箓、阵法以及其他宝物等等，否则对方的龟甲会自动现身护主，而你们也会被判失败！”
盛园园点点头，紧了紧腰带飘然上了竞技台。
牛长老忙挥手启动了竞技台的结界，一道透明结界瞬间出现在了竞技台上，将盛园园和柳无双罩在了里面。
盛园园拱手施礼道，“无双师兄请！”
柳无双拱手还礼道：“盛师妹，请！”
说罢，柳无双突然并手一指，一道白蒙蒙的剑气从他的二指激射而出，竟然率先动手发动了攻击。
盛园园见那道剑气来者不善，双手一翻朝前一推，一道蓝莹莹的水幕突然出现在身前。
那道剑气刺入水幕之后，仿佛刺入了棉花团一般，遁速瞬间变得迟滞，任凭柳无双心中如何催动，也再难以朝前突进。
“无双师兄，还请出剑吧！若只是催动剑气，恐怕是突破不了我防御！”盛园园微微一笑。
柳无双之前见到盛园园时便有种惊艳的感觉，此时见美人微笑，更是让人赏心悦目。嘴角一抿，很是恭敬地说道：“既然盛师妹开口，那我就得罪了！”
说着，一柄红彤彤的巨剑突然出现在了柳无双的手中！
这柄剑剑身极宽，足有普通长剑的三倍有余。
剑柄略显细长，末端雕刻着一只异兽的头颅，口中似是要喷出火焰来。
巨剑剑身通红，两侧铭刻着十分古朴的云纹，隐约间不时有丝丝火灵力从这些云纹之中荡漾而出。
一旁观战的吕副宗主看到此剑，不由得微微皱起眉来，转头问道：“无崖兄，此剑可是那把‘璃火剑’？”
无崖子点点头，满是皱纹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不错！此剑与无双有缘，三年前已经认他为主。”
吕副宗主闻言心中一沉，脸上却还是带着笑容说道：“这倒还是要恭喜无双贤侄和剑宗了！呵呵……”
说着，吕副宗主带着略有些僵硬的笑容，扭头望向了台上，眼神却已变得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