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时隔百年
镜仪在听见我声音的刹那,将头抬起,红了眼眶,神情激动地对我喊道:“清影……清影……”
“呜呜呜……”
“柳清影,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镜仪说着说着,赶忙从范无咎的手中挣脱了下来,朝着我跑来的同时,给了我一个熊抱,将我抱的很紧很紧,像是将我当作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想要死死抱着我不肯撒手一样。
我也不知道镜仪在这世上,除了我之外到底还有没有朋友,但看她独来独往的性子,平日里又喜欢易容伪装搞神秘的警惕,再加上出事了这么久,好像只有我来找了她……
估计。
我在来救她之前,算是她唯一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称得上朋友的“朋友”吧。
我轻轻地拍打着镜仪的后背,安抚她道:“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又见面了吗?只要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镜仪点着头,哽咽地抱着我哭了两三分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当下这种情况,好像不太适合她发泄情绪。
但她见到我的时候,实在是有些控制不住,才会如此。
镜仪擦干泪,吸了吸鼻子,刚想对我说点什么,却在抬起头时,正巧见到躺在角落里,被五花大绑着,半死不活的镜影,正瞪着满是恨意地目光,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镜仪立刻呆住,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了我一句:“她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在来的路上,范无咎估计也没和她聊太多。
“哦,不对,是她把我关在那山洞里的,你们肯定是抓了她,才能知道我在哪里。”
“只是她下午出去的时候还好好儿的,这会儿怎么成这样了?”镜仪诧异地问我。
我从她的眼底,并未看出她对镜影有多少憎恨与厌恶,更多的,反而是一种坦然面对的态度。
“她不太听话,范无咎就给她上了上课,要不然她能舍得供出你的位置吗?”我对镜仪回道。
她听后,眼底平静的面色,忽然有了些许令我看不懂的起伏,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想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我不由挑了挑眉毛,好奇地问了一句:“镜仪,从你被江城抓走,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是她在暗中设局,为的既是要你性命,还是将我骗来这里。”
“如今你虽然脱险,却也受了极大的委屈,我怎么看你好像……一点都不恨她?”
我这个问题像是问到了镜仪的心坎之上,她动了动嘴唇,似是在思考到底该怎么回答。
可是犹豫犹豫着,等她说出口时的,竟然只剩下叹息的一句:“哎……”
“清影,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家丑不可外扬。”
“但好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不说又不行……”
我瞪着眼睛接话道:“你可别告诉我,你俩是双生子,她是你的亲妹妹啊?”
镜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乎真是情况太过复杂。
复杂到连她自个儿,都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形容了。
我也不急,给足了时间让她好好去想。
镜仪抿了抿唇,像是做了很大的挣扎一样,忽然将话锋一转,对着我问出一句:“清影,你到这里这么久,应该是已经知道了那口山,那口泉的事了对吧?”
还没等我回应,被绑在一旁,嘴里塞了块破布的镜影,在听见镜仪这句话时,像是已经意识到她想要和我说点什么了。
镜影忽然激动地挣扎着,嘴里不断发出:“呜呜呜,呜呜呜”的声音,从她那急切的目光里,我好似能够看出,她想极力阻止镜仪接下来会对我说的话。
离她最近的谢必安见了,抬腿就是一脚,直接把镜影的肋骨都给踹断,疼得她浑身发颤,哪儿还有力气来管镜仪的闲事?
诡异的是……
镜仪见了之后,眼里莫名的闪过些许心疼,猛地朝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想要阻止,却又不知为何退了回去。
她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动作,反常得我实在是一头雾水,不由皱着眉头问了她一声:“镜仪?”
镜仪立马调整了下情绪,对我答说:“清影,你现在是不记得前尘往事了,所以才会不记得我,才会忘了那座山和那口泉的事情,我现在告诉你,应该也不算泄密,毕竟你本该是知道的。”
她这话看似是在对我说,实则分明是说给镜影听的。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镜影在听见这句话时,眼底的戾气逐渐减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对镜仪那浓烈的恨意。
她真的很恨镜仪。
恨到她现在立刻马上,哪怕一命换一命,也想镜仪立刻就死,同归于尽。
可是恨着恨着,她的眼底又带着一股无助的绝望,像是彻底接受命运的安排一样,不想,也不愿再做任何挣扎。
她这一切情绪起伏,不仅被我,被镜仪,还被在场的每一个人,全都尽收眼底。
镜仪像是到了这一步,还想顾及她的想法一样,朝着门外轻轻一指,对我问出一句:“那啥……”
“清影,有些话真的和我的家事有关,这里虽然都是你的朋友,但我和他们也是第一次见,我们……”
“我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江止对于任何一个想要接近我,将我带离他视线的人,表现的都非常警惕。
我下意识地朝着江止地方向看了一眼,在得到他的点头后,才拽着镜仪一同出去,回到了我下午睡觉的那间佛堂里面。
去往佛堂路上的时候,我还见到了把小破庙里的屋子,全都让给了我们,最后选择独自一人,在院子里摆了个火堆,立了个破帐篷,哆嗦在里边烤火的老城隍。
老城隍在见到我和镜仪从里边出来的时候,有些好奇地弹出脑袋瞅了一眼,可是很快又缩了回去。
我没那闲工夫和他打招呼,拽着镜仪径直走向佛堂,而后将门轻轻一关后,莫名地叹了口气,道:“呼——”
“紧张死我了!”
“刚刚那间屋子里的人,都是你的朋友吗?我能感受到,他们几个身上有阴司的气味,没一个是善茬。”镜仪对我直白地问道。
虽说对于她和镜影的一些身世,我预设过好几种可能,也能大致猜到一些。
但在听见镜仪光靠闻,就能闻出他们来自阴司,还是把我吓得瞪大了眼,问:“你怎么闻出来的?”
“哎……”镜仪叹了口气,像是认命般地对我闭了闭眼,说。
“这个秘密,我本来都打算藏上一辈子了,我也以为可以不用再公之于众了。”
“可是柳清影,可能是我们时隔近百年之时,有些事情,早就已经注定好了吧?”
“时隔……百年?”我震惊地抬起头看她:“你到底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