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为天地立心
他在等，等那推波助澜的人出现，只有将这些真的对他的小蛇有恶意之人一网打尽。
他的小蛇从今往后，才能在这世上，过上真正安稳的日子……
果不其然，随着与此事没有牵扯，被哄骗过来的，那些无关紧要的正义之士，离开的越来越多，场面也变得越来越乱，所有事情背后的始作俑者，终于有些按耐不住了。
一位约莫五十出头，穿着一袭青墨色长袍，精神抖擞，正义凛然的中年男子，忽然于人群之中，喝住一声：“都住手！”
男子在江湖上的威望不低，估计与准提尊者一样，拥有着些许德高望重的背景。
他这一声喝止，竟真让这混乱的局面平息下来不少。
前一刻还闹哄哄的众人，此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那愕然地目光，朝着男子的方向看去。
沈知言在见到男子从人群中走出的瞬间，微微勾起的嘴角，顿时凝结出阴寒地冷意。
他问小蛇：“你认得他吗？”
小蛇在见到男子的那一瞬间，似是勾起了什么害怕又痛苦地回忆，浑身上下竟止不住地有些颤抖，磕磕巴巴地点了点头，说。
“认……认得！”
“他叫徐奉天，是青城山，正一派如今的观主！”
“是他！就是他！”
“沈知言，当年我在青城山下化形，就是他看出了我与其他小妖，有些许不同，是他抓住了我，将我带到了昆仑，故意引诱昆仑一脉的弟子欺凌与我，又设计将我引入了昆仑禁地，偷食丹药，将修为练到了妖王之境，最后还逃不出昆仑禁地，为了活命，只得修炼无情诀了……”
“后来他在暗中助我逃出昆仑，却又无数次设计我到了绝路，引诱我杀人取丹，成为那一心为了修行，罔顾人伦的刽子手……”
“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干嘛，可我这一路上，走过的每一路，杀过的每一人，好似都有他的影子，是他一直在背后牵着我走！”
小蛇不懂人间的悲喜酸甜，更不知人与人之间那些阴暗的计谋。
化形后，如同一片白纸的他，在无形中撞见过徐奉天几次，从他那贪婪的眼神中，自然也能够看出……
自己必是被他当成了棋子，一路诱引，才会酿成大错！
沈知言早就查清了幕后指使，又怎能不知小蛇心中，此刻的恐惧究竟几何。
他将小蛇抱得紧了些，再紧些，这才声音柔柔地哄着她说：“我知道，我都知道，小白心无大志，只想在人世间做条最散漫的小蛇，如今走到这步，所有的苦闷，我都能理解。”
“小白不要害怕，有我在你身边，他绝对再也算计不了你。”
小蛇惶恐地点了点头，虽然依旧很是害怕，心中的不安，却是被沈知言安抚了不少。
徐奉天走出人群之后，行云流水地抽出腰边的佩剑，对着依偎在一起地沈知言和小蛇轻轻一指，这才用那蛊惑人心地话语，对着人群喊道。
“诸位听本道一句！”
“此妖乃万恶之源，蛇性本淫，残暴不仁，杀人十万有余，本就是不争之事实，就算中途有些冤杀错杀之案，也掩盖不了她乃天下之公敌，手染鲜血之事实！”
“昆仑嫡出弟子沈知言，早被这淫蛇所惑，拜倒在了蛇妖的石榴裙下，失了理智，更丢了道德伦理，他若将冤假错案，与胡编乱造之话术拼凑在一起，被冤之人，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你们又怎能听信他一人谗言，便忘了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徐奉天这话，乍一听正义凛然，说得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可是倘若有人仔细回味，必能从中听出那颗极偏的心来。
无论沈知言查出的证据，究竟有无捏造，难道小蛇被诬陷，被追杀，被当作众矢之的就可以，其他人就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惜如今这世道，人心叵测，多是随波逐流之人，真相究竟几何，除了当事人之外，似乎也没有人在意。
徐奉天不过三言两语，便立刻扭转了局势，一些个墙头草们，更是赶忙趁着此时之机，出言附和道。
“奉天道人说的极对，无论我们内部到底有什么矛盾，面对这只残害苍生的蛇妖，怎么都得一致对外，先解决了这个祸害再说！”
“况且，蛇妖当众杀人，手法残暴，又不是只有几人见过，倘若真将她放离这里，他日大开杀戒，又不知有多少生灵，该枉死在她的手上了！”
“就是就是！”
“斩妖！斩妖！”
“先斩蛇妖！”
“……”
众人讨伐小蛇的情绪，瞬间再次调动。
徐奉天一脸满意地看向人群，这才仰起头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沈知言和小蛇，接着又说。
“沈知言，本道念你是昆仑一脉的嫡出弟子，是个风光霁月的人物，倘若你现在能够幡然醒悟，本道可以在大家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你也不会因此而受到大家的苛责。”
“可若你非要一意孤行，不知悔改——”
“我徐奉天入道之日，便曾对天发誓，从此以往，我若修成正果，必当为天地立心，为生命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
“如此恶妖，为非作歹，我徐奉天今日就算拼了自己这条命，也要为天下人除恶！”
徐奉天的调子起得很高，直接把自己形容成了一副圣人模样。
那些个本就被他调动情绪的傻子们，此刻自是群情激愤的亮出刀剑，怒声附和道：“我们也要为天下人除恶！”
“杀了这恶妖！”
“杀了这恶妖！”
几乎只在一瞬之间，还没等徐奉天出手，已经有不少傻子，喊打喊杀地从人群中冲出，直接朝着沈知言和小蛇地方向冲了过来。
小蛇的眼下一狠，忍下心中翻涌着的杀怒之意，轻轻抬起头，看了一眼沈知言的眼眸。
在这最后关头，哪怕只有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她也想让沈知言置之事外，哪怕只是活着也行。
可是沈知言眼中的杀意却是更甚，那道阴冷的眼眸一抬，提剑迎战之时，只道一句。
“何为邪，何为正？”
“你们这些正道之士的嘴脸，可真是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