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陛下，我要参你一本！
户部尚书陆东铭左思右想，心里做了激烈的心理斗争，最终还是想到了一个十全十美的策略。
毕竟礼部侍郎石宽是个嫉恶如仇的家伙，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然如此的话……
户部尚书陆东铭又回到礼部侍郎石宽身旁，低声说道：“其实……当初老夫是户部侍郎，当年的户部侍郎……你是了解的。”
“我也曾经和你一样，过问过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的过往，但是得到的答案是和你一样的。那些卷宗，也是那样记录的。”
“我当年还年轻，不知道这是原户部尚书造假了呀！幸好……这个作假的人，已经被陛下诛九族了！”
礼部侍郎石宽一听既然如此，倒也没有办法再次追究了。
毕竟那个时候的户部尚书陆东铭，毕竟头顶上还有人，所以他不知道，也许有这个可能。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户部尚书陆东铭撒谎。
但是，礼部侍郎石宽并没有证据证明户部尚书陆东铭撒谎了。
所以此事只能作罢！
两个人假装寒暄几句，便不欢而散。
而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在诧异了良久之后，也陷入了沉思。
他的老底都被沈云瑶给揭穿的。
但是，这并不是什么诛九族的大罪……
当然了，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由于娶了一个狠老婆，已经没什么九族了！
既然不是特别大的罪过，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就偷偷观察永兴帝，想看看永兴帝的态度。
他现在的罪名，可以说是可有可无。
也可以说是可大可小！
年少的时候，偷窥一下……罪不至死呀！
说的大一点，那就是道德层面的问题，说的小一些，那就是孩童时代，思想前卫呀！
当然了，无论事情的性质如何，他都不敢继续讨论朱颜了。
毕竟这件事是因为他没事反对朱颜做工部侍郎引起的。
所以他想赌一赌……
自己的命硬不硬！！！
“陛下，臣刚刚所说的事情，是前朝的旧事，旧的规矩！我北昭在陛下英明神武的领导下，那是蒸蒸日上，国泰民安呀！！！”
“在历史的璀璨星河中，陛下您的名号犹如最耀眼的北极星，其光辉穿透时空，照亮了万世。您不仅是一位英明的君主，更是智慧与胆识的化身，引领着我们北昭走向了前所未有的繁荣。在您的带领下，人民安居乐业，国力强盛，文化和经济齐飞，您伟大的治国之道简直后世帝王的典范。陛下，您就是千古一帝呀，您的伟业和影响，如同恒星般永恒璀璨。”
“所以您开创了女子入朝为官，简直就是时代的进步。这不仅打断了所谓的女子不能为官的枷锁，更是为以后咱们北昭女人指明了方向！”
“所以，臣认为！这个工部侍郎，非朱颜莫属呀！！！谁要反对，老夫第一个不同意！！！”
“老夫不仅支持朱颜作为工部侍郎，老夫还提议，能不能让宫中和一些门阀世家的女子们，也能读书识字，改善他们生存艰难的处境！！！”
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说话的时候，正气凛然，声音洪亮，语气坚决。
任谁都看不出来，刚刚带头反对朱颜为官的就是他！！！
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的一番话把满朝文武全部说愣住了。
饶是永兴帝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吐出一句几不可闻的话：“卧槽！这老匹夫！真不要脸呀！”
永兴帝做了二十年皇帝，都没见过态度转变如此之快的人！
这简直把不要脸刻在了脸上！
以往沈云瑶心声传出来的时候，如果有的官员有罪过，或者承认，或者不言不语，或者拒不承认。
什么样子的都有。
但是，像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这种，听见了沈云瑶讽刺他的过去，立刻转变态度，从强烈反对朱颜做官，变成了支持女人解放思想，甚至这老匹夫还建议永兴帝开设什么学堂，让皇家女子以及一些功勋、宗族大家的女子去读书？
这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让人震惊呀！
当然了，永兴帝听完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真实的过去，虽然也颇为不满。
这老小子年少的时候，作风极为不检点。
道德层面非常不好的。
不过这么多年来，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清廉还是出了名的。
永兴帝此刻给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的评价就是：做人不太理想，但是做事还是相对可靠的。
而且言官上奏，本就是分内之事。
对或者错，永兴帝都不应该过度的评价。
毕竟很多时候，逆耳的不一定是忠言，但是不逆耳的都是奉承呀！
现在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说的就是奉承的话！！！
满朝文武也被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的话给镇住了，不由得一个个脑门上写上了大大的问号：？？？
特别是一起和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上奏反对朱颜做官的其他言官，更是一脸懵逼。
卧槽！
似乎，可能，大概，也许，八成我们其他言官被这老小子给卖了呀！
他也太无耻了！
所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因为几句儿时不检点的行为，到老了还改变初衷，变成了一个奉承永兴帝的人？
气节呢？
风骨呢？
还有……脸呢？
言官们左顾右盼，议论纷纷。
沈云瑶一脸茫然：？？？
她低声询问：“哥，我是不是在做梦？”
太子嘴角一抽：“没有，你刚刚在做梦。”
沈云瑶有点怀疑人生了！
我做梦了吗？
我刚刚明明听见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是反对朱颜做官的！怎么突然，他就赞同了？
他不应该死谏吗？
如果我爹不同意他，他就去撞柱子，血溅金銮殿呀！
再不济，也应该又哭又闹，完事上蹦下跳，哭天抢地的大哭一场，指着我爹的鼻子大骂：“昏君！你个昏君！”
或者他死不认罪，被我爹用廷仗给打出去，他一边据理力争，一边愤世嫉俗的大呼人心不古……
但是，他都没有做。
他竟然就神奇般的突然反悔了？
那他一开始反对个der儿呀！
他特么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我知道了……】
永兴帝：！！！
满朝文武：九公主，您特么又知道什么了？
【这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突然改嘴，一定是想起来他家里那个悍妇了！】
【他老婆可是出了名的……不是个东西！】
【吃瓜小棉袄说：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的夫人，就是当年黄郧文在地主家做工的时候，地主的女儿。长的那叫一个……嘶……罄竹难书？吃瓜小棉袄疯了吗？怎么用上这么危言耸听的词语，一个女人长的罄竹难书？】
【这得造了多大的孽？！！！】
清脆的女声传了出来。
永兴帝：！！！
满朝文武：！！！
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
九公主！！！
你……
你！！！
你说的对！！！
老夫的夫人，长的确实罄竹难书呀！！！
老夫，命苦呀！！！
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想起了陈年往事，那会他还年少，身无分文，于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他最美好的时光，在那个晚上结束了。
他的人生也在那个晚上，发生了惊天大逆转！！！
他被一个五大三粗，口歪眼斜，脸上布满牛皮癣，浑身都是赘肉，横眉冷对的一个女孩子，喜欢上了。
当年瘦弱不堪的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承受了他那个年纪不该承受的……苦难！！！
想起来，都是眼泪呀！！！
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很不满，但是那又如何？
没有了家中的悍妇，他就没有钱考取功名，也就没办法做官，更没办法像今天这样站在北昭的朝堂。
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确实是一个清廉的人，他有着那些读圣贤书特有的清流的毛病，就是对待传统的东西，特别保守。
他的心里是反对永兴帝用朱颜的，这和他的遭遇有关，也和他看过的书有关。
但是，对于那个沈云瑶心声里的那位罄竹难书的悍妇……
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不敢说什么，甚至不敢过多的想。
当同僚投过来鄙视的眼光的时候，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冷冷的一笑。
呵呵！
老夫那是惹不起她！！！
不服，你们来！
老夫已经被她打的一天跪四个时辰搓衣板了，我特么怕老婆吗？
我不怕……
因为再跪多半个时辰，上朝就来不及了……
老夫有上朝掩护，有陛下护佑……
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没电了，而且反戈一击，致使本来形势大好的局面斗转直下。
其余言官纷纷朝着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吐口水！
呸！
叛徒！
呸呸呸！
老匹夫！！！
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呵呵一笑，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并不在乎。
久在朝堂，他已经做到了唾面自干！
任尔东南西北风，他自岿然不动！
尔等吐他口水又如何？老夫已经看出来了，这九公主沈云瑶虽然偶尔对朱颜那是塑料姐妹花，但是关键时刻，他俩可是死党。
惹了朱颜，就是惹了九公主沈云瑶呀！
你们不怕死，尽管冲吧！
老夫不行了！
刚刚永兴帝并没有惩戒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他心里明白，也许自己就已经躲过一劫了。
躲过这一劫，完全就是刚刚自己随机应变的快。若不然，也许这会他早就被永兴帝推到菜市场砍头了……
做清官，为国为民，也得有命做不是！
老夫这不是怂，老夫这是为大局着想呀！
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神情自若的对着朝他吐口水的言官们，微微摇头。
竖子不可教！
尔等，冲吧！
督察御史中丞梁康看了看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随后挺身而出。
“陛下！！！”
“臣不赞同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的说法！”
永兴帝眉头一皱：呵呵！
又来个不怕死的！！！
朕念尔等清廉守法，但是朕不能让尔等蹬鼻子上脸吧！
“爱卿，可以知无不言。”
“陛下！”督察御史中丞梁康态度诚恳，神色不卑不亢的说道：“臣觉得，陛下这是以权压人！”
“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
“陛下一意独行，视朝堂如一言堂。想杀就杀，想砍就砍。百官畏惧，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医国如同医人，要么不医，要医就要医本。陛下也知道，满朝文武也知道。北昭的病根在哪里？在陛下！！！”
一席话说完，整个金銮殿都成了无声的电视一般。
只剩下滚滚弹幕，再也没有一丝丝声音。
永兴帝一脸懵逼：“………”
满朝文武全都愣住了：“………”
沈云瑶左顾右盼，太子若有所思……
过了半晌，永兴帝不住的揉着脑袋，心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嘶！！！
督察御史中丞梁康，你这是另辟蹊径呀！
你特么好勇敢！
但是……
话说这件事和朕有什么关系？
督察御史中丞梁康看见监察御史中丞黄郧文上奏朱颜做官不对，被沈云瑶心声反噬，结果反戈一击，他便把矛头从朱颜做官这件事直接转移火力，怼到了永兴帝身上。
永兴帝深感无奈呀！
怎么滴？督察御史中丞梁康他这是要医朕吗？北昭的病根在朕？
荒唐！！！
放肆！！！
大胆！！！
该杀！！！
古往今来，确实有直臣上奏折言天下利弊。
在历史的长河中，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以直言不讳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成为了时代的楷模。他们是直臣，是敢于向权力挑战，为天下人发声的勇士。
当一位直臣手持奏折，步入金銮殿时，他的心情是多么的沉重。他知道，他即将面对的可能是君王的不悦，甚至是生命的威胁。但他的内心却如同烈火般炽热，因为他知道自己肩负的是天下人的希望，是国家的未来。
这样的场景，历史上屡见不鲜。
永兴帝就知道前朝的魏晋，他的直言进谏，使得前朝能够及时纠正错误，避免了更多的灾难。
但是督察御史中丞梁康他是想做直臣吗？
永兴帝眯着眼睛看着他：这老匹夫就是单纯的想给自己找回点面子。
他为了找面子，就要踩着朕的脸上去？
朕，何错之有！！！
朕的脸，它不是脸吗？？？
自古以来，有见过臣子给皇帝顶罪的，还真没见过臣子让皇帝出来顶罪的。
朱颜无过，就是朕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