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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我爹知道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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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手钓上来的鱼,味道果然不错。

    难怪人家说,男人三大爱好,钓鱼、汽车、枪械。

    走在回家的路上,晏珣意犹未尽地摸摸肚皮,“爹,下回我们带个炉子到河边,现钓现煮。”

    “那就明天?我看明天是个大晴天。”

    “不行。”晏珣断然拒绝,“读书不能懈怠,爹要以学习为重。你院试只比我差一点,乡试一定能超过我。”

    “呃……其实比你差也不要紧,青出于蓝胜于蓝嘛!”晏鹤年汗颜。

    “不行!”晏珣和王徽异口同声。

    两人对视一眼,由晏珣先说:“当爹的怎么能比儿子差呢?你要给儿子做榜样!”

    王徽也说:“相公,到时候你和小珣一起殿试,若你考得不好,皇帝可能连小珣也不取。”

    皇帝就是可以这么任性的。

    比如嘉靖二十三年,那一科状元本该是无锡人吴情,结果在传胪唱名的关键时刻,皇帝说:“天下岂有无情状元。”,降为探花。

    晏鹤年:“……你们对我真有信心啊!”

    他这么大年纪才中秀才,妻儿已经觉得他板上钉钉过殿试。

    ……大才子归有光当年乡试第二名,至今会试还没过!

    总不能,皇帝也跟他有缘?

    在儿子和大娇妻的双重压迫下,晏鹤年又被押回书房秉烛夜读。

    王徽还说:“相公安心读书,我会给你炖宵夜……小珣,你要不要?”

    晏珣连连摇头:“不要!我不要!”

    夭寿了!

    前日常欢嘴馋偷吃了两口,一整晚流鼻血。

    王徽下楼后,晏鹤年嘀咕:“以前芸娘从不逼我读书,像这样的冬日,我们围炉夜话,猜谜讲故事。”

    王妹妹以前看着也是个小甜甜,怎么就不善解人衣呢?

    晏珣瞪眼:“所以,你那么快就觉得新娘是鱼眼珠了?”

    渣渣爹!

    晏鹤年唉声叹气:“还是一个人逍遥自在……你今日可以和曾庆斌钓鱼,后日又能去打猎。”

    常欢和阿豹都去睡觉了,此时书房里只有父子二人。

    晏珣小声说:“今天试探曾庆斌,他真的会做火器。”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不求有功于社稷,但求无过于本心。

    晏鹤年毫不意外,“曾铣当初就擅长做火器,曾家有这方面的家学,曾庆斌会有什么出奇。只是因为曾铣的事,不想对外宣扬罢了。”

    曾铣意图收复河套获死罪,临终前赋诗“袁公本为百年计,晁错翻罹七国危”。

    说起来也挺惨的。

    “在主流读书人看来,四书五经才是正道。火器杂学,是匠人小道。”晏珣叹道,“曾庆斌不想宣扬,也可以理解。”

    说出去不是加分项,还可能被人嘲笑。

    至于晏鹤年那些奇奇怪怪的技能,属于歪门邪道。

    晏鹤年笑道:“你以后做了首辅,就可以建议朝廷重用这些……杂学小道的人才。”

    “这个重任交给爹了!”晏珣立刻把担子抛回去。

    晏鹤年:……儿子真是不忘初心。

    对儿子关心的事,晏鹤年是很在意的。

    “其实朝廷不是不知道火器厉害。洪武二十一年,火器在云南的平叛中立下大功;永乐皇帝建神机营,亲征大漠时,靠火器打赢了前代头疼的蒙古骑兵。”

    “为什么多年过去,火器反而成为鸡肋呢?”

    在儿子敬佩的目光中,晏鹤年侃侃而谈:“一是管理不善,二是官匠缺失……成化年间,经过几次官匠逃跑,兵仗局还有匠人一万六千多名,到如今只剩三千多名。没有专业工匠,火器的质量越发低劣。”

    “三是……”

    “咳咳,我打断一下。”晏珣目光炯炯,“洪武、永乐旧事就罢了,如今兵仗局有多少匠人,爹是怎么知道的?”

    好你个晏老六,你还有多少马甲?

    晏鹤年目光闪烁,“这是秘密吗?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你问谁?”晏珣追问。

    “呃……陶仲文不是死了吗?他的徒弟们不受皇帝待见,纷纷四散。其中就有来到扬州的,你不是此道中人,不知道而已。”

    神棍有神棍的圈子嘛。

    “你跟他们打听消息?”晏珣狐疑地说,“他们就肯告诉你?”

    “我问的又不是宫中私密,给点钱有什么不能说?”晏鹤年目光慈爱,“你那么惦记曾庆斌,我就帮你问问火器的现状。”

    摊上这么个雄心壮志的儿子,老父亲也是操碎了心、用尽自己的人脉。

    冬日的夜晚,寒意浓浓。

    可是父亲的目光那么温暖,仿佛春暖花开。

    “那爹,你知道明年乡试考官是谁吗?咱们提早准备。”晏珣期待地问。

    “不知道!”晏鹤年无奈,“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怎么就不知道嘉靖四十年南直隶乡试主考官是谁?这么重要的事啊!”

    晏珣:“……我要是知道我要来这个时代,我连皇帝喜欢什么花样的肚兜都打听清楚。”

    这不是没准备嘛!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一起叹气……都觉得晏珣的技能点太偏了。

    见父亲失望,晏珣嘟囔:“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准备啊!我以为我会穿成皇帝王爷的儿子,那还考什么科举?”

    到时候能书会画,就是大贤王。

    主要还是爹你没本事啊!

    晏鹤年坐直身子,正色道:“你以前说你会搞玻璃、磨镜?王徽有一面等身玻璃穿衣镜,是顾家送到添妆,非常贵。”

    晏珣目光一亮:“我会啊!我们有条件找工匠、买地、建窑烧玻璃了?”

    这可是不小的工程,比捡肥皂难多了。

    “我们没条件,王徽有嘛。她有人又有地,我们不让她吃亏,到时候谈好分成就行。”晏鹤年很自然地说。

    什么?你说这叫软饭硬吃?

    有软饭为什么不吃?

    那不是傻吗?

    “这样啊……那我把烧玻璃、做玻璃镜的方法一并写出来,请阿娘去做?”晏珣问。

    晏鹤年连连点头:“皇帝不差饿兵,要请人家做事,得先让人满意。儿子,我辛苦一点,这就去喂饱她?”

    想到卖玻璃的巨大收益,晏珣大手一挥:“你去吧!”

    晏鹤年搓了搓手,嘿嘿笑着一溜烟跑了,剩下晏珣一个人秉烛夜读。

    拆完一篇乡试优秀文章,晏珣揉了揉眼睛,猛然醒悟:“不对啊!明明是我卷老爹读书,怎么是我自己在这里读书?”

    寒风飘飘落叶。

    往窗外一看,老爹房间烛光已经熄灭,又是一夜春宵。

    晏珣:“……我中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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