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站·考试继续!
·布诺·里维奇
“……大致上,就是这么一回事。”
科娜洛导师把她遇见受伤了的魔灵兽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都解释了一遍。然而双子导师的表情明显在说他们绝对不觉得这次的事件有科娜洛解释的那么简单。究其原因,还是出在——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饺子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装的煞有介事,听上去无比真诚,“我只是个无辜的少年,会潜入东塔楼也只是因为那个疱疹……我对十字基地绝对没有任何敌意!真的!也绝对没有什么阴谋!”
一片狼藉的草药房再次陷入了沉默,不过这样的沉默没能维持多久。
“饺子怎么会有阴谋呢!”布布路确实无比真诚地着急了,“我们都只是想要成为怪物大师的考生,饺子家里那么穷,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上路了,他为什么要害十字基地!”
“是真的!”赛琳娜挽起袖子,“考官你看,都是因为我和帝奇手臂上有了绿色疱疹——”
“如果这家伙对十字基地有任何图谋不轨,他都大可顺着食尾蛇的计划进行,”帝奇冷着脸开口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绝对不需要那么明确地和他们翻脸。”
说完他不动声色地斜睨了饺子一眼:“不过,他为什么不会被控制住,我也不知道原因。”
饺子知道他一定是已经在考虑要如何早些得到天目珠回到塔拉斯了,心下叹气:连入学考试都状况连连,遑论提早净化伊里布、消除与大哥之间的隔阂与误会呢?
“我真的不知道,”饺子再次对双子导师强调道,“可能只是因为我们人太多了,般若鬼王能力有限?或者藤条妖妖有什么隐藏技能我还没发现……”
他的话断在了中间,突然一阵令人极度不适的眩晕袭来,饺子心口一闷,一口气没续上来,膝盖一软竟然堪堪跪下。帝奇及时伸手扶住了他,面具后的脸上淌下的汗珠滴在了他的手背上,男孩眉头一皱,抬手撩起他的袖子——蠕动着的绿色疱疹正在缓慢地移动着,向着他的脖颈逼近。
“怎么不早说!”科娜洛着急的声音传来,“知道你们感染了疱疹,我们还说那么多废话——稍微等我一会,有些草药需要找一下了。”
黑鹭的表情困惑中带有点期待,他开口问道:“你研制出解药了?”
科娜洛从倒下摔碎的某个柜子残骸里翻出两三种药草,“如果不是那个卑鄙小人,十字基地的疫情早就应该结束了。”
饺子撑着帝奇的肩膀站直了身子,帝奇依旧虚扶着他的后腰:“两位考官,我们确实违反了纪律,但这也是被迫无奈……”他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白鹭的表情,“您二位能不能看在我们打败了食尾蛇的成员,粉碎了乌洛波洛斯的阴谋的情况下……将功补过?”
黑鹭虽然绝对没有把同意让他们将功补过的意思说出来,或是展露在脸上,但他偏头看了白鹭一眼,大概是想要征询白鹭的意见。白鹭依旧冷着脸没看他,双手抱臂,眉头紧蹙。
“哥——”
“乌洛波洛斯的计划失败,是重要事项,还有很多事情尚待商榷,”白鹭终于开口了,“我们原先猜测他们的目的是借由这次的瘟疫败坏十字基地的名声,然而现今看来,他们显然另有所图。”
四人忐忑不安地听着他下定论前的废话,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有些紧张。大概除了饺子,他现在只能做出疲惫不堪的表情。
“我需要将今晚发生的事情禀报尼科尔院长,再由他做出定夺。在他下结论之前,你们——”白鹭顿了一下,扫视了一眼众人,多看了几眼刚刚接过科娜洛递来的药剂的饺子,“继续参加考核。”
布布路耶了一声,赛琳娜也露出了笑容,连帝奇都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勾了勾唇角,饺子看着另外三人,心中压抑了许久的石头终于放下,少年微笑着长出了一口气。
饺子背过身去掀起面具喝药的时候,黑鹭突然开口问了布布路一个他早就想要问的问题:“我进来前似乎听见那个卡尔文说……你是布诺之子?”
“对!考官也认识我爸爸吗?”布布路的眼里闪出了星星,“我没想到爸爸这么有名——”
“小鬼,”黑鹭的声音突然凉了下来,甚至听着有些像白鹭导师了,“对外,对任何人都不要说布诺·克劳德·里维奇是你的父亲——听见了吗?”
“为什么?”布布路脸上的表情瞬间被沮丧和困惑取代,“他是,他是什么坏人吗?”
“你的父亲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白鹭中肯地评价道,“绝大部分人认为他……”
“认为他是恶魔,”科娜洛叹了口气,“认为他在某次任务中,杀死了与自己同行的十一位同伴。”
这是布布路第一次听到有关爸爸的事,却就是他所犯下的滔天恶行。少年现在有如一头受伤了的小兽,难以置信的同时又对于可能的切实证据怀有了恐惧。
“尸体上的枪伤与他的武器所造成的伤口吻合,”黑鹭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下来,“但是——布布路,不要轻易人云亦云。”
“黑鹭导师……”
“你的父亲是否有罪,在与他对簿公堂前,没有人能够真的下定论,”白鹭罕见地有了宽慰的意思,“但是人言可畏,你在十字基地做预备生的时候,乃至于成为了怪物大师后——我都不建议你说出真相。”
“但是爸爸他一定是无辜的!”布布路不出所料地拒绝了,“我知道他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的,他那么温柔……”
“布布路,”饺子的嗓子还有些哑,黄泉的攻击、绿色疱疹与伊里布的附身让他现在格外虚弱,“正因为我们都相信你,相信‘布诺是无辜的’这个可能,我们才不想让你被那些仇视你爸爸的人视作敌人——”
面具下的那双眼睛里有复杂的光一闪而过,那一缕光里满是悔恨万分与自怨自艾:“你比谁都值得被世人温柔以待。”
大姐头点了点头:“虽然我不认识你爸爸,但是我们认识你,也自然相信你。只要你愿意相信他,那么直到事件的真相一锤定音之前,我们也愿意相信他——对不对豆丁小子?”
帝奇竟然没有对她的称呼表示不满,虽然男孩的语气还是那么冷酷,倒也算是百转千回地表达了宽慰的意思:“不要让别人决定你该质疑谁。只有愚蠢的家伙们才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没必要被那种人莫名其妙地恶言相向,没必要让他们把他们所认为的你父亲的错,全都怪罪到你的头上。”
布布路低下了头,原本有些空落落的心口,突然被他所陌生的关心与担忧填满。
这就是……同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