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嘉照露视线轻轻往傅苏哲眼神一瞥。
她意语不明。
“你去看了？”
视线又移回来。
外面山深露重，岛屿花静开，不如她的发间香。
傅苏哲眼珠子微动。
余柏抢着回答。
“看了看了。”
他太想抒发自己心中溢出的情绪，怪不得外面的人都喊嘉照露是“小赌神”，他也想当信徒跟着喊一声“小赌神牛逼”。
嘉照露对着余柏抿了一口红酒。
高脚杯反射着很亮的光源，她的唇色好像也亮亮的。
那抹红酒香仿佛可以驱散外面的寒雾。
嘉照露对自己的影迷一贯优雅，态度随意。
“这么晚才看？”
电影都上映了快一个月。
嘉照露悠悠闲。
余柏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垂下脑袋，憨憨笑着，他生得奶里奶气，眉毛毛茸茸的，稍微姿态放低，别人就舍不得生他的气了。
傅苏哲看了眼余柏。
“他电影票买过八张。”
声音灌入余柏耳中，傅哥竟然在替他说话！傅哥主动跟嘉小姐小说，声音又稳又带着一点苏。
他悄悄瞥了瞥，傅苏哲神色如常，不过平日隐隐拒人千里的脸上此时没有那么冷感。
好像对嘉照露开了一项特权。
余柏觉察出一点蛛丝马迹。
就是不知道嘉大小姐本身有没有察觉出？
傅苏哲视线对着大小姐。
八张？
嘉照露微怔，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傅苏哲也四刷过？她还以为傅苏哲一心只想跟她撇清关系，没想到对方背地里也会支持她的电影。
嘉照露脸上不经意间浮上一点若有若无的微红，但随意又强迫自己不必在意。
为她贡献票房的大有人在。
“那多谢贡献票房了。”
余柏心砰砰跳。
嘉照露又扭头看了看余柏。
要多谢这个小可爱。
嘉照露转身走回去，他视线不由自主跟着她，只见大小姐拿了一叠牌，又走回来，另一只手还晃着红酒杯。
酒色在她皓白手腕上轻晃。
她回到两人眼前。
瞟了一眼傅苏哲。对方个子高挑，大长腿，眉眼周正，一动不动。
嘉照露却把手中的牌伸向余柏。
“抽吧。”
游戏规则应该清楚了。
现在是个简易版，她单手没法拿那么多牌。
余柏意识到嘉照露要跟他们刚才的玩游戏，刚才嘉大小姐点了好几个就是轮不到他们，余柏抿抿喉咙，手掌摩擦了一下，正准备抽牌。
一只修长的手竟抢在他前面抽了牌。
男性腕骨有一种惊人的性感。
余柏傻了。傅哥竟然一马当先抢在他前面。余柏手半停在空中，可怜巴巴。
“傅哥，你怎么抢在我前面……”
对方毫不遮掩，坦荡得可怕。
“哦，我就喜欢抢人东西。”
“……”
嘉照露听得清清楚楚。
她没法调和，她没想过傅苏哲有一天会为了她抢别人的牌。
对方漫不经心举起三张牌。
“开始吧。”
傅苏哲下起指令。
三张扑克牌背向自己，牌背后是傅苏哲的俊脸。
有意思。
嘉照露意识到这是一份挑战，颇像两军将领对峙，她正好是一个爱好冒险的小女孩。
况且，她对自己这一手猜牌技术颇具信心。
隐隐的玫瑰香气。
极黑的眸，衬着极漂亮的唇。
极有攻击力地回视傅苏哲。
“放马过来吧。”
对方也应下了这份挑战书。
傅苏哲俯看她，眼神很特别，不动声色又势在必得，手骨分明，整个人有股定力、不浮躁、不毛躁，那三张牌也像被加持了定力，变得不那么好对付起来。
嘉照露脑海里浮现出野心家三个字。
她呼吸放平，冷静地眯了一眼扑克牌。
“不是这张。”
抽掉。
她抬眸望向对方。
傅苏哲没反应，她抽对了。
“也不是这张。”
傅苏哲又没反应，她又对了。
她此时如得逞的小猫咪。
她的猜牌功力还在那。
不可能失手。
“他们在干嘛？”
客厅正中央有人望过来。
没理他们。
“只剩最后一轮猜点数了哦。”
她缓慢地笑，一边暗中细细观察对方的神色。
她要成为最有耐心的猎手，观察猎物每一个细节的反应。
只不过，傅苏哲反应如常，他的眼眸没有盯着牌，反而正视向她，还轻轻笑了笑。
嘉照露眉头拧了一下。
那样的神情让她一下心中有了点摆动。
在决胜轮还能有这样心态，只能说明对方心理过于强大。
难搞。
像是最精准的钟表走慢了一拍。
嘉照露速度放慢。
脑袋却在飞快运算。
许奏是个小呆子，很听她的话，楼一鸣有点野，过于好胜，余柏是个小可爱，而傅苏哲……深藏不露又高傲。
嘉照露也不动声色，晃了晃红酒，吞了一口。
跟她玩心理战。
更带感了。
“j？”
判断基点。
傅苏哲薄唇摇了摇。
“2？”
缩小范围。
眉骨晃了晃。
“3，是吗？”
判断偏差。
“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了。”
对方看了一次牌，然后抬起优雅的眼眸，含蓄地看着她，声音异常好听，只是在对她下着最后的通牒。
对方在将军。
嘉照露后背绷紧。
余柏喉咙动了动。
这一轮他也跟着好紧张。他一会儿望望傅苏哲，一会儿望望嘉照露，两边都想加油，两边都很刺激。不仅他围观到整颗心吊起，其他养子们看到嘉照露和他们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也关注过来。
嘉大小姐难得驻足这么久。
而傅苏哲罕见地眉目里带着一丁点笑。
反常。
以至于不得不让人猜想这两个平时说话少之又少的人正在发生什么。
“在猜傅哥的牌！”
“我去，傅哥不是不爱跟大小姐搅和在一起么？”
“大小姐猜对了吗？”
“肯定能，哪有大小姐猜不出来的牌。”
够长脖子。
要是嘉大小姐被傅哥打败，那就……很精彩了。
余柏后背感受到一阵又一阵的目光视。
被十几个目光如炬的目光盯着，他感觉背负压力，不知道正在决胜轮的两人有无听到，有无感受。
不过那两人好像只关注自己和与其交锋的世界边际。
嘉照露墨黑的眉，亮闪闪的唇，小脸上写着不会轻易认输。傅苏哲眼神极稳，看不出一丝破绽，又游刃有余又像手握世界。
“万一你输了怎么办？”
几道声音在猜测他们谁赢谁输。
“还有几秒钟，你正好可以想想，待会输了你要对他们说些什么。”
两个内在强者的对决。
“a……”
嘉照露眉毛微抬。
这里的牌本就比之前更少，原应该更好猜，用更少的次数就能更快猜对对方心中所想，然而随着次数用尽，一次却比一次煎熬。
对方睫毛微闪了一毫秒。
即便只是极轻微却仍是被她扑捉到了。
嘉照露眯了眯眼，眼眸锐利。
余柏内心紧张地观察着局势。
这他妈比他下场还刺激。
“黑桃ace。”
嘉照露淡定开口。
楼一鸣他们的花色都被她猜出来了，没有理由要对傅苏哲一个人降低难度。黑桃ace，十分符合傅苏哲野心家身份的一张牌，一定会是他这个家伙的pick。
她肯定就是这张！
“最后一轮。”
“嘉小姐在猜最后一轮的点数。”
“猜中了吗？”
局势看得旁人急死了。
两个人都是王炸，两人都好像不会输。
哪一方输都是不敢相信的事。
“黑桃ace。”
嘉照露重复一遍。红唇弯起。
做人要对自己有信心。
傅苏哲黑眸未变。
整个人看不出是猜中了还是没猜中，他身边的区域自成领域空气也生不出一丝波动，难以叫人看明白他的心中所想。
围观的已经窃窃私语。
“我靠，猜对了？”
“真是黑桃a？”
那边已经眺望过来，迫不及待想知道结局，嘉照露抿了抿喉咙，她心态在此之前一直很稳，可是随着傅苏哲迟迟不落声，她心里逐渐察觉到一丝异样。
不落声则意味着……
几个口直心快、爱凑热闹的少年三步并两步跳过来。
“傅哥，是黑桃ace吗？”
余柏拦着他们，“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我都还没看。”
傅苏哲本就是他们之中的异类。
就算据说不参与最终选拔，很多人仍然把他当做强劲对手，处处关注他、留心他。之前最厉害的几位都被嘉小姐猜出底牌，傅哥这边是不是也是手下败将？
“傅哥，大小姐猜对了吗？”
想催又不敢催太急。
傅苏哲懒懒望了他们一眼，眼波纹丝未动。
她好像隐隐知道什么了。
倏然，对方一把靠近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贴得极近。
对方的气息一下逼过来。一个极有压迫力的男性身躯压过来，嘉照露顿时忘记了动弹，傅苏哲的声音从她耳边的发丝擦过。
傅苏哲的气息烫在她耳朵上。她背后的神经瞬间绷紧了起来。
“你欠我一次。”
男方低语。
随即，他已离开她。
她手上的牌被多插了一张。
傅苏哲懒懒望向那看好戏的几个人，对方立即。
“傅哥，我们没别的意思。”
“就是看个热闹，看个热闹。”
生物链是分等级的。
是不是强者，一靠近自己本能就会察觉危险。
对方让他们感觉自己像高等食物链顶端下的低环。
傅苏哲对着余柏一扬手。
“回去。”
余柏忙不迭跟上。
“哥，偷偷跟我说一声。”
“是不是黑桃ace……”
嘉照露理了理手中的牌。
刚才傅苏哲靠近时插了一张进来，她眼睛极快扫着，到底哪一张是最后插-入的，她到底猜对没有。
黑色红色花色点数一一在视网膜前略过。
有一张ace。
她果然没猜错。
但随之就变了脸色。
只不过，那竟然不是一张黑桃ace，而是红桃ace。
嘉照露难以言喻。
对方会留一张红桃ace？
傅苏哲这样心气的人怎么选的可能是这一张？但她脑子又回闪了之前一瞬间，对方在选牌的最后一瞬似乎往她唇上看了一眼。
“嘉大小姐又猜对了吧。”
嘉照露快速把牌一收。
不让其他人瞧出端倪。
“那肯定吧。”
其他人吹捧着她，夸赞着她。
那样一个人竟在今晚替她挽住了面子，嘉照露神情有点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