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脚不臭！
姜允承怎么也没想过，重生回来后，和萧楚瑜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集，会是在这种场景之下发生的。
额，或者说，姜允承从来想不到，那个平时美得让人有些不敢接近的冰山美女萧楚瑜，在私底下没人的时候，居然会做出一个人抱着自己的臭脚丫子闻个不停的这种严重跟她的人设不符的行为？
看着眼前的景象，姜允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看姜允承一个人呆呆的站在舞蹈教室的门口迟迟不走，萧楚瑜直接就急了，漂亮的小脸蛋涨得跟个熟过头了的茄子似的，红得发紫。
她连忙站起身，气急败坏的指着姜允承嚷嚷：
“你，你干嘛还不走啊？还站在那干嘛啊？！”
“你再不走我可要喊人啦！偷窥狂！死变态！”
看得出来萧楚瑜这是真的急了，叫喊声都破了音，又气又急地直接捡起了地上的舞蹈鞋，朝着门口的方向就狠狠的扔了过来，巴不得靠着一下直接把姜允承熏死，不是，砸死似的。
不过，因为舞蹈教室的面积还是很大的，萧楚瑜这纤细柔弱的身体，实在是没有足够的力气把手里的舞蹈鞋从教室的最内侧扔到门口。
“不是，萧楚瑜同学，你先冷静一下行不行啊？”
姜允承拼了老命让自己忍着不要笑出声，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说：
“是老彭叫我来找你的啦，她的脾气，你也知道的吧？”
“她得知你回学校却不去上她的课，火气可大了，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跟我回去上课吧？”
听到这话，特别是得知班主任彭慧生气了这件事后，一脸气鼓鼓的女孩这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她管我做什么嘛”
萧楚瑜微微低头，皱着眉，喃喃地说：
“我本来就是过来借读的，她之前本来都不想要我的”
姜允承笑了笑，说：
“唉，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彭慧的德行哈。”
“她这哪是在乎学生啊？她只是单纯的觉得，你明明来学校了，却不去上她的课，那就是不给她面子，那就是不把她这個班主任放在眼里，心里自然不爽咯。”
“可是”
萧楚瑜张着嘴巴，还想说些什么。
“可是我是艺考生呀，今天培训班没开课，我花点时间来学校的舞蹈教室练舞怎么了嘛”
萧楚瑜的话里满满都是委屈，姜允承无奈的耸了耸肩，说：
“你纵然有一万个道理，跟我说也没用呀。”
说着，姜允承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再不回去，怕是这堂课就要结束了，到时候，后果恐怕更严重哦。”
女孩沉默了几秒钟，很不甘心地说：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到。”
姜允承说：
“别吧，我也是奉命来找伱的，到时候我一个人回去，还不是要挨那老太婆的骂。”
说着，姜允承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被萧楚瑜扔过来的舞蹈鞋面前，正打算弯下腰，把舞蹈鞋捡起来还给萧楚瑜呢，却只听得对面的萧楚瑜忽然大喊一声：
“你，你要干嘛啊？！”
姜允承抬起头，一脸的莫名其妙。
“额，还你啊。”
“别，别碰！”
萧楚瑜满脸通红的跑了过来，跟一只护食的小猫似的，以闪电般的速度，从地上捡起了舞蹈鞋，揣在了怀里，然后回到了刚刚她所在的教室角落，从书包路掏出用一只缎面材质的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双运动鞋。
女孩席地而坐，正准备把白丝脚上的另一只舞蹈鞋脱下来，然后换上运动鞋的时候，她忽然抬起头，瞪了姜允承一眼。
“你干嘛啦？快转过去！”
姜允承就觉得很奇怪。
“你换个鞋子而已，又不是换衣服，干嘛我还要转过去啊？”
萧楚瑜急了，嚷嚷道：
“就不给你看！快转过去啦！”
姜允承想了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
“哦噢，你是怕我闻到味道吧？嗨呀~放心放心啦~我理解的，经常跳舞的人嘛，我是不会嫌你脚臭的哎哟！”
还不等姜允承说完话，气急败坏的萧楚瑜就冲了上来，朝着姜允承的胸口就锤了一拳。
“你叫姜允承是吧？！”
萧楚瑜杀气腾腾地瞪着姜允承，咬着牙齿说：
“第一，今天的事情，你什么也没看见，等下出了这道门，你就必须忘记！对谁都不许提起！”
“第二，我！脚！不！臭！”
“额，可是刚刚是你自己说”
“那不一样！！！”
萧楚瑜急的都快跳脚了，嚷嚷到：
“我说的是鞋子臭！不是脚臭！”
“是因为我最近太忙，没来得及洗这双鞋子，不是我脚的问题！”
“我脚一点也不臭！”
看着平日里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美女，此刻跟个幼稚的小女孩一样气急败坏的样子，姜允承不禁有些玩心大起，他很想捉弄一下这位冰山美人，就歪着头，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说：
“额可是这从逻辑上说不通呀？”
“你想呀，如果脚不臭的话，那鞋子又怎么会臭呢？”
“反正我不信，除非你给我闻。”
此话一出口，萧楚瑜就是一愣，惊讶的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瞪着姜允承。
“你，你，你有病啊！！！”
“你不会是个变态吧？！”
姜允承没忍住笑出了声，连忙说：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你快点换好鞋，回去吧，我不看。”
说着，姜允承转过了身，说我在教室外面等你。
“哼，变态！”
姜允承走后，萧楚瑜才红着脸，盘腿坐到地上，脱下了另一只白丝脚上的软底足尖鞋，换上了自己从袋子里掏出来的运动鞋，虽然里面穿的是舞蹈紧身衣和白色连裤袜，不过因为外面套了蝙蝠衫和长裤的关系，所以也不需要换衣服了，换好了鞋子以后，披上校服外套，萧楚瑜就和姜允承一起关好门，离开了舞蹈教室。
从综合楼前往教学楼的路上，二人也没怎么说话，甚至都没有并肩行走，姜允承走在前面，萧楚瑜在后面跟着。
说起来，这还是萧楚瑜高二转入28班，和姜允承做了同桌以后，二人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甚至比高二一整年加起来还多。
以往，虽然萧楚瑜跟姜允承是同桌，但，那个时候，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的舞蹈培训班上课，一周来学校上文化课的时间还没有普通学生的一半，毕竟是艺考生嘛。
萧楚瑜不爱说话，姜允承也是个内向的闷罐头，所以，那个时候，二人之间，唯一的交流，基本上就是：
“我要出去，麻烦让一下。”
这还是建立在二人所在的组别排到靠墙那一组的时候，跟大多数班级一样，每周，同学们的座位都会按照前后和左右顺序调换一次，教室一共八排四组，边上两组是靠墙的，每当这个时候，同桌内侧的人要出去的话，就得外侧的同学起身让路。
这也是之前姜允承和萧楚瑜唯一的交流机会，除此之外，大部分时间，姜允承都是一个人坐。
说实话，姜允承觉得今天的萧楚瑜有点怪，平日里，虽然穿着校服，但，单从萧楚瑜背的包，穿的鞋子来看，她的家庭条件即便不富裕，但也不会缺吃少穿的，可是，刚才姜允承注意到，那双舞蹈鞋，其实已经差不多到了该换的时候了，外表被穿到快包浆了不说，鞋底的部分，鞋垫的一些边缘都已经开始有脱落的迹象了。
一双舞蹈鞋穿这么久，没味道才怪呢。
这种舞蹈鞋，一般来说也不贵，为什么萧楚瑜穿到这个地步了，还是不换呢？
虽然心里有疑问，不过，姜允承也没有开口问，毕竟，他和萧楚瑜又不熟。
二人回到了28班的班级门口，姜允承敲了敲门，喊了一声：
“报告！”
正在讲台上用朽木摩擦一般的嗓音讲课的彭慧，看到了教室门口的二人，皱巴巴的老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让你去综合楼找人，你这是去旅游了是吧？！”
姜允承笑了笑，说：
“抱歉啊彭老师，我路上顺带上了个厕所。”
见姜允承不低头认错，居然还敢给自己找借口，彭慧当即就怒了，提高嗓门呵斥道：
“上厕所？！我看你怕是掉粪坑里了吧？！”
“都高三的人了，成绩那么差，还没有一点紧迫感，我还真是挺佩服你的。”
此话一出，当即引得班上的同学一阵哄笑。
骂完了姜允承，彭慧月牙眼镜片背后的小眼睛又狠狠的盯住了姜允承身边的萧楚瑜，阴阳怪气地笑到：
“哟，这学艺术的就是不一样啊，架子真大，上课还得我找人用八抬大轿把你给请回来是吧？”
“彭老师，我，我只是”
萧楚瑜刚想说点什么辩解自己的行为，彭慧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而是提高了嗓门，朝讲台下的学生们问：
“谁有镜子？”
台下的学生们听到这话都纷纷一愣，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彭慧想干什么。
就彭慧当下这个样子，即便有哪个女生带了梳妆镜之类的，也不会敢站出来说我有。
彭慧环顾了一拳，自己从讲台上的挎包拿出了一面小型梳妆镜，打开了镜面，踩着脚上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了萧楚瑜的面前。
“自己照照镜子，大美女。”
彭慧冷着一张老脸，把镜子递到了萧楚瑜的面前。
“你看看你这幅样子，有一点丹城一中的学生的样子么？”
“你见过有哪个一中的女生，在学校里化妆的？！”
“还是说你觉得你特殊？觉得你跟大家不一样，全校女生就你最漂亮？就你长得像个人？”
听彭慧这么说，姜允承才用眼角的余光，仔细瞅了瞅身边萧楚瑜的脸蛋，确实，好像是画了点淡妆，还涂了一丢丢口红。
萧楚瑜本来就是过来一中借读的学生，面对班主任彭慧的责骂，只能低着头，不敢还嘴，默默的忍着。
“我告诉你，萧楚瑜。”
彭慧的语气越来越变本加厉，对着萧楚瑜呵斥道：
“一中是培养人才的地方，不是让你走秀的！”
“我们一中的大家，但凡稍微有点上进心的，都在用功读书，备战高考，就你，一天到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把学校班级当成自家的后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怎么着？是不是指望着被哪个富二代注意到，这样就可以走捷近了？”
此话一出，班级里的其他学生也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
听到这话，萧楚瑜终于忍不住了，抬起了红彤彤的眼睛，对着彭慧喊到：
“彭老师，我没有！”
“哦，我冤枉你了，是么？”
彭慧冷笑一声。
“萧楚瑜，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一点人最基本的感恩的心？”
“当初你妈妈送你来一中借读的时候，其他班级的老师，有哪个愿意收留你？”
“我好心收了你，结果，你对我就是这态度？”
提起这个，萧楚瑜就是心里再不舒服，终于也是不敢顶嘴了。
“既然不想上课，你们两个，就站外面吧。”
说罢，彭慧又对讲台下的班长刘文浩说：
“班长，待会儿下课后，让他们两个把座位搬到最后一排去，以后每周变换座位的时候，他们两个的位置就别动了。”
“好了，我们继续上课，刚刚我们讲到α的幂次方比上β等于”
教室内，课堂继续，时不时传来朗朗书声。
教室的门外，萧楚瑜和姜允承靠在墙角，萧楚瑜低着头，不停的伸手去擦拭眼角流出的泪水，胸口起伏，不断地发出轻微的啜泣。
但姜允承却是一脸的淡然，他甚至还抬起头，闭上眼睛，主动感受着这十月下午的清风吹在脸上，吹拂着额前短发的感觉，一边聆听着外面银杏树间的鸟鸣，一边呼吸着这久违的新鲜空气。
“呼舒服！”
正在伤心抹眼泪的萧楚瑜听到这话瞬间就是一愣，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眸，一脸错愕和不解的看着姜允承。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男生啊？
姜允承见萧楚瑜漂亮脸蛋哭的跟个花猫似的，把手伸进兜里，摸出了一包还剩一半的纸巾，递给了萧楚瑜。
萧楚瑜愣了几秒钟，默默接过了姜允承的纸巾，低头擦拭眼泪。
“彭慧这狗女人就这样。”
姜允承忽然开口说：
“你跟她讲道理是没用的，想要她尊重你，最好的方式，就是狠狠的打她的脸。”
萧楚瑜一时间没有明白打彭慧的脸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姜允承只是在说气话，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呼吸，小声对姜允承说：
“抱歉。”
“是我连累你了。”
橘黄色的暖阳透过教学楼边的银杏，洒落在二人的身上，为伤心的女孩送来了一丝暖意，漂亮的银杏叶，和二人的发丝，被清风吹拂得沙沙作响，掩盖住了少女的哭腔和心跳。